符陟云皱眉，从这三人表现和头顶隐约的响动中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如芒刺在背。林天笑也许缺乏实战经验，但符陟云毕竟征战一年，完全可以判断出山顶人数不少，且训练有素，绝不是山匪之流。


    虽然两人不想沾染麻烦，但稚子何辜，她们终究做不到心安理得就此离去。符陟云对林天笑使了个眼色，收剑入鞘，抓起扯着自己袍角的女人跃上马背，一抖缰绳。林天笑带着另外两人紧随其后，马蹄声在土路上踏出沉闷急促的声响。


    方才她们安静时，山顶也仿若无人。此时马蹄声起，山顶便迅速躁动起来，十来个灰衣人现出身影，身手敏捷地向山下冲来。


    符陟云抽空回头一看，就见对方人人手里一个带绳锁钩，在树上一挂就能顺着山壁迅速下落。这陡坡原本能极好地阻人脚步，他们却靠着这番操作如履平地，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山脚。


    不过就算他们脚程再快也不可能追上骑马的几人，虽尽力追赶，仍然被符陟云她们越抛越远。眼见灰衣人的身影逐渐缩成一个个小黑点，几人刚松口气，就见前方出山口处冷不丁射来十数支箭羽，竟然还有埋伏！


    两人拔出长剑舞起朵朵剑花，将迎面而来的箭支一一打落。符陟云偏头躲避时瞄到箭头上一缕幽蓝光芒闪过，急忙喊道：“小心，箭上有毒！”


    “什么？！”林天笑一惊，抵挡得更加卖力，“你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怎么连毒箭这种手段都招来了？”


    三人讷讷不言，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来躲避箭雨。


    前有毒箭，后有追兵，显然不能久战。两人再催马速，有惊无险冲到山口，剑出如龙，横扫一片伏兵，然后毫不停留地继续向前跑去。


    路过伏兵时，两人粗看一眼，伏击者大约十人，均穿着与追兵同样款式的灰色衣服，果然是同一伙人。


    追击者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虽然看似已经逃出生天，但符陟云丝毫不敢放松，大声问背后绿油油的女人：“他们有多少人，有没有马？”


    女人还算冷静，吐字清晰道：“有的，我见过他们骑马。他们原本是十四五人左右，不知怎么突然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方才太过混乱，我也没看清具体是多少人......”


    “我数了！”坐在林天笑身前的小女孩突然脆生生接话，“山上跳下来的二十二人，朝我们射箭的有十人，一共三十二人！两位阿姊方才干掉四人，现在只剩二十八人啦。”


    “两位阿姊好厉害！我以后也要成为像阿姊一样的人，保护阿娘和阿婆！”小姑娘眼睛扑闪，崇拜地看着符林两人。


    童言童语天真可爱，几个大人虽笑不出来，但也心神稍缓，颇感安慰。


    符陟云预估了一下，此地离晋阳尚有□□里，又是偏路，一时之间难遇人烟。灰衣人有马，她们又是两三人同乘一骑，在到达晋阳前被追上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如找个合适的地方，借助地利先清理一波追兵，既能蓄养马力，也能减少敌方人数，万一不幸又被追上了也有一拼之力。


    她将想法与林天笑说了，果然见她眼睛一亮，赞道：“就这么办。”祖孙三人也急忙表态，询问有什么需要她们做的。


    符陟云问她们是否带了绳子，见都说没有，便吩咐道：“把包裹里的衣服拿出来撕成布条，白色或浅色衣服最好。所有布条绑成长绳，越粗越好，越长越好。”


    三人应是，从包裹里翻出衣服撕起来。


    跑了没一会儿，就见前方又立起两座小山，一左一右围住了脚下这条路，与方才的山坳颇为相似。两人眼前一亮，纵马跑进山口，下马观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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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灰衣人赶到山坳前，远远看见山口处青年女人的身影一闪而过，没入山身树影笼罩的阴翳中，变得模糊不清。进山前，她似乎回头看见了追兵，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领头的灰衣人心下稍定，看来那两个骑马的女人知道她们招惹了麻烦，吓得把刘家三人丢下就跑了。解决刘家三人要紧，至于那两个人可以后续再处理。


    他向前一挥手，身后的灰衣人令行禁止，跟着他疾驰起来，直追青年女人而去。


    马速远远大于步速，灰衣人冲进山坳时，正好看见前方的青年女人于山路拐弯处一扭身，没入山后消失了踪影。他们速度不减直追而去，没想到刚一拐弯，便从土路下倏然抬起一条长绳——竟是绊马索！


    这条简易版绊马索由祖孙三人的衣物编结而成，安置在拐角之后，又由青年女人于山前诱敌，降低灰衣人的戒心，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毫无准备之下，他们自首领开始人仰马翻，后面的人勒马不及，更是一个接一个撞了上去。纵使绊马索承受两三匹马的撞击之后就不堪重负地破裂了，但连环效应还是导致十来个人连人带马翻倒在地，甚至有一个人当场就被翻倒的马身压破肺腑而死。


    众人惊魂未定之际，符陟云和林天笑自山上树后跃出，雌鹰般直扑而下，声势惊人，剑光迅捷无匹，尚未落地就已夺去两人性命。趁着灰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突入人群中，将后背交给对方，专心应对身前的敌人，转瞬间又杀敌三五人。


    两人大杀四方之际，跑得气喘吁吁的青年女人又绕过一个弯道，对在路上堆了小山一样的枯枝落叶的祖孙俩叫道：“你们快走！”祖孙俩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跑走了。


    青年女人拿出打火石，擦出火星溅在枯枝落叶上，迅速将其点燃。她看了一眼火中树枝，其中两根一人多高的显得极为突兀，一根是符陟云从树下拖来的，另一根是符陟云硬生生从一颗老树上掰下来的。


    她心中掠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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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敬佩，知晓自己祖孙三人算是遇到贵人了，转身便追着祖孙俩的脚步跑向山外。


    符陟云和林天笑靠着出其不意砍杀十个灰衣人后，便被反应过来的灰衣人团团围住，结成阵型对两人进行捕杀。这些人武功高强，配合无间，且大部分人尚未落马，能够以居高临下的绝对优势攻击二人，一时给二人造成了巨大压力。


    不过符陟云也算千军万马之中磨砺过来，见此情况也是临危不乱，砍人不方便就攻击马腿，像泥鳅一样在马蹄下滑来滑去，硬是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又砍翻了好几人。


    更令人惊喜的是林天笑，明明没经历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却无师自通一般在战斗中保持了绝对冷静，配合符陟云之余也干净利落地斩杀几人，只有左手手臂被划伤。


    不一会儿，眼看落地的人和马都死的死伤的伤，基本无力回天，灰衣人们便打算扔下两人继续追杀祖孙三人。


    说时迟那时快，符陟云叫了声“上”，两人骤然暴起，跃上同一匹马，一左一右将马上的灰衣人捅了个透心凉，随后合力将其举起当作沙包扔向前方，硬是将围堵的人墙砸开一条缝，尚未坐稳便抓住机会撞开前方人马冲了出去。


    她们身后，灰衣人大惊，连忙驱马追上来。没想到又拐过一个弯道后，就见前方火焰熊熊，热浪逼人，整条小路都被燃烧着的巨大树枝挡得严严实实！


    前方符陟云和林天笑没有一丝犹豫，一剑刺死胯下骏马后便跳到山坡上，没入草丛中跑走了。


    被下属救起的灰衣人首领一口老血梗在心头，当下急令一半人下马追人，另一半人赶紧把这火堆处理掉。他扫一眼周围的陡峭山壁，遗憾地放弃了骑马从坡上绕过火堆的想法。


    下马追上去的灰衣人慢了符陟云与林天笑一步，只觉得前面两人比兔子跑得还快，拼尽全力也难以追上。好不容易有一人堪堪追上，简直像是羊入虎口，还没等拖住两人，刚一个照面就被符陟云所杀。


    他们越追心越凉，直到看到前方路中间横亘着一块巨石，虽说没把整条路都占满，但两边通路细窄，连一人都不得过，更别提过马，更是惊异莫名。


    他们当然不知道符陟云神力过人，只是想不通这么短的时间，她们到底是怎么准备了这么多阻击之物。


    一群人绕过巨石，出山口赫然入目。可这时符陟云和林天笑却骤然停步，咧嘴一笑，转身向灰衣人扑来！


    灰衣人们悚然一惊，这才想起这两人远超常人的战斗能力。可惜后悔也为时已晚，一番战斗过后，只有两人狼狈逃了回去，其他四人都在原地留下了性命。


    符陟云与林天笑抬掌相击，收剑入鞘，纵身赶到山口，只见祖孙三人已坐在马上，正静候她二人到来。


    两人飞身上马，一夹马腹：“驾！”休息好的马儿扬蹄撒欢，载着五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