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晶核的突发事件，租房的事情已经完全交给了两位阿姨，因此在某人自以为帅气的异能展示环节结束后，凌汐瑶在回去等待顾云别的消息还是和去公大之间选择了和尧瞬屿一起去见他的朋友。


    大约是因为这些天已经将不幸的运气消耗殆尽，找人的过程出奇顺利。尧瞬屿这位据说是篮球赛上认识的朋友竟然直接认识梁锦书，在得知二人多来意后当即带着他们找到了人，等到晚饭时，梁家母女已经团圆。


    当晚上九点半回到那处年代颇久的小公寓，开门看到已经瘫在沙发上饿到半死的齐朔时，凌汐瑶对尧瞬屿的人脉彻底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论是巧合或是什么别的原因，能在短短一天之内解决她目前面临的所有问题，这绝对算得上是非同寻常的能力。


    等齐朔风卷残云地解决掉尧瞬屿在小区附近打包的牛肉拉面后，凌汐瑶得到了今天最后一个重磅好消息。


    顾云别的下落清晰了。正如尧瞬屿所料，他此刻的确在住院接受治疗。顾家的人在得知他失忆后第一时间将人送入了全市最好的医院，据医生说，他这种失忆症状专业来讲叫逆行性遗忘，经过治疗可以恢复正常。


    不仅如此，善解人意的齐朔还贴心地帮她预约了去见顾云别的时间——明天或后天的晚上六到七点，凌汐瑶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自主安排。


    “本来我想，没意外的话今天你们就能见面，明后天只是备案。”吃饱喝足的齐朔抱怨，“谁知道你们居然这个点才回来。太过分了，我东奔西走回来从三点就坐在这里等，一直等到现在，整整六个小时，只得到了一碗牛肉面，肉还就这么薄薄两片！”


    出钱出力给他买饭的尧瞬屿毫不客气：“不吃吐出来。“


    “我们回来的太晚，附近的店铺都关门了，只有这家开着。”凌汐瑶微笑着踩了一脚尧瞬屿的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明天我去买。”


    “没事没事，不用麻烦。”面对凌汐瑶的齐朔上演一百八十度大变脸，笑容如沐春风，“说起来是我不好，这么晚了还要让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走夜路，多危险。”


    “什么叫她一个女孩子？我死了吗？”尧瞬屿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齐朔。


    “快了。”齐朔诚恳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事迹已经在队里传疯了——女朋友带着亲妈跨越一千多公里只为见你一面，感人肺腑的亲情和爱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凌汐瑶听得两眼一黑：“等一下，我不是他女朋友啊？这是谣言！”


    “而且是童话故事一样美好的谣言。”齐朔赞同地点头，“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们澄清了，只是青梅竹马而已，对吧？”


    尧瞬屿看向齐朔的目光充满怀疑。


    “先不说澄清的事，凌汐瑶和我妈昨晚才来，知道这事的人可不多。”


    凌汐瑶默默提醒：“我在城外遇见你时，在场的人不少。”


    “他们可不会这么多嘴。”话虽如此，尧瞬屿还是收回了怀疑的视线。


    他转向凌汐瑶：“你怎么打算？”


    “打算什么？”


    “去见那个顾云别。”


    原来是这个。凌汐瑶回答得不经思考：“明天就去吧，你觉得怎么样？既然已经约定了时间，那就尽量早些。”


    “又不是只约了一天，你很着急嘛。”尧瞬屿忍不住挖苦道。


    “对。”凌汐瑶听出他的讽刺，却没有反驳。她垂下眼，鸦羽似的睫毛将眼中复杂的情绪遮起：“时间很重要。有的时候，早一天……或许可以改变很多事。如果你明天没有时间，我自己去。”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理所当然地浪费自己的休息时间陪你去见别的男人？”


    尧瞬屿态度不耐，凌汐瑶却分毫不惧，只以沉默应对。


    果然，话音落下没两秒，尧瞬屿啧了声，烦躁地撇开头：“明天下午五点半，我去接你。记得提前吃饭。”


    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凌汐瑶抬眼望到旁边瞠目结舌的齐朔，眨眨眼，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


    这样所有的事都暂时有了着落，凌汐瑶终于有空可以考虑自己的未来。虽然答应过顾云别会和他回到S市找寻被人设计的真相，但在B市的这段时间也是需要生活的。


    想到这点，凌汐瑶不由得悲从中来。


    遭遇真是改变一个人最快的方式。难以想象，一个多月前她还只是个青涩的大学生，现在却觉得比起在文明社会打工赚钱，还是在基地外和丧尸厮杀搜集物资来的更简单。


    丧尸爆发的时间很不巧，本来她明年就能拿到毕业证书，但学校早已沦陷，毕业的事算是没指望了——勤勤恳恳读了三年书，归来仍是高中文凭，这事放到谁头上都得骂一句倒霉。


    稍好一点的消息是，在她决定读研之前，大二的时候曾有过一段红圈律所的实习经历；可先不说她逃命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把实习证明随身携带，凌汐瑶觉得以目前的混乱程度来看，这种乱世应该没几个人会想着打官司。


    外面死几个人太不起眼了，在这个连人命都不值钱的时代，其余的东西只会更加廉价，公义和审判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太过奢侈。


    直到第二天，凌汐瑶拿着手写的简历，在人才市场被团团围住时，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因为紧张，薄薄的一叠简历被她攥出折痕，边缘处的墨迹被蹭得有点花，那是她昨晚熬到凌晨的成果。


    凌汐瑶站在树坑旁，被一群脖子上挂着蓝色吊牌的男女老少团团围住。他们高声推荐着自己公司的优势，嘈杂的像是清晨的宠物市场。所有人都在努力往前挤，凌汐瑶只得不断后退，直到后背抵到粗糙的树干。


    她退无可退，只好高举着手喊道：“大家先停下，不要挤！”


    可惜根本没人听她的，后面的人还是竭尽全力往前挤，试图更靠近她一点。


    凌汐瑶欲哭无泪。这和她预想的根本不一样，为什么末世的就业市场反而好起来了？


    “不许往前挤了！散开，都退后！”


    正当凌汐瑶陷入窘境时，一道尚显青涩的女声铿锵有力地穿透嘈杂，像一记降压药，令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凌汐瑶抬头，视线穿越形形色色的人们，落到外围的民警身上。为首的那人她昨天刚见过，正是梁维秋的女儿，梁锦书。


    “锦书？”她微微睁大眼，讶异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隔着人群，身穿藏青色警服的短发女警朝她颔首。


    等人群被强行疏散后，凌汐瑶终于舒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好奇地看向梁锦书。


    作为公大的学生，即便没有毕业，梁锦书依旧在B城基地建立后被分配了工作，只不过由于年级太低，分配到的是民警的工作。


    虽然人才市场也在派出所管辖范围，可那么大的地方，梁锦书偏偏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凌汐瑶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果然，梁锦书回答：“听说你今天来找工作，我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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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凌汐瑶闻言，心中泛起一丝感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想想刚才几近失控的场面，凌汐瑶心中还有些后怕。梁锦书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忽然说：“如果你是想找一个安稳的工作的话，不要提起你在墙外的经历。”


    “哦。”凌汐瑶愣愣地答应下来，然后问，“可为什么？”


    “因为他们需要你这样在墙外有生存经验的人。”


    梁锦书伸出手，自然地拿过一份凌汐瑶写的简历。纸张被攥出一点褶皱，年轻的女警将折痕压平，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娟秀的字迹，最后抬手撕去末尾的部分。


    纸张撕裂的声音沿着空气传到凌汐瑶的耳朵里。她完全没料到梁锦书会这么做，讶异地睁大了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梁锦书把简历递还，神色如常：“这样就可以了。


    ……这么不客气？


    凌汐瑶决定提醒一下：“这是我写的。”


    虽然不能说多辛苦，但怎么说也是她的心血，这么直接上手撕掉不合适吧？


    “不去掉这些部分，那些看中你的人基本都是冲你能出城来的。”梁锦书说，“外面很危险，以你的能力，即便不需要出去拿生命冒险也可以找到不错的工作。”


    凌汐瑶叹气。


    “好，谢谢你。”


    事实证明，梁锦书对于当前法学生极为困难的就业市场一无所知。在无所事事的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后，凌汐瑶觉得冒点所谓的风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梁锦书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她弄错了一点，就是凌汐瑶并非是靠着福大命大才一路走到今天。在经历过许多危机后，无论是精神还是实力，凌汐瑶都已经远非是当初那个忐忑不安地躲在宿舍掉眼泪的女孩了。


    即便是需要出城工作，她也有信心平安归来。


    不过梁锦书的出发点是好的，凌汐瑶最终也采纳了她的意见，在原版基础上对简历进行了修改，删除了自己在猎尸队的经历，只说自己是有着墙外生存经验的普通人。


    接下来的下午，事情的进展顺利了许多。在同尧瞬屿约定的时刻到来前，凌汐瑶已经找到了几家看起来比较可靠的事务所，并约好了正式面试的时间。


    等她赶回临时租赁的房子时，尧瞬屿已经提前等在那里了。


    他穿着厚实的藏蓝色套头毛衣，凌汐瑶知道那对方前年过生日时母亲送给他的礼物。听到开门声，青年抬眸望向玄关，原本平淡的桃花眼在见到凌汐瑶的瞬间弯出一点不起眼的弧度。


    “慢死了。”还不等凌汐瑶开口，他便站起身朝她走来，“出去一整天，现在才回来，看来你似乎不太受市场青睐？”


    “是太受青睐了。”凌汐瑶深沉地摇头，“你不知道有多少公司抢着要我。”


    尧瞬屿嗤了声，俨然只当她在说大话：“说得好像皇帝选妃一样。”


    “是的，我挑了一个最好的。”凌汐瑶说。


    康香茹很欣慰：“阿瑶长大了，出息了。”


    “妈，你也信她的话。只有一天时间，哪有这么容易就定下来的。”尧瞬屿半信半疑，摇头道，“等周六我陪她一起去看。”


    “不好意思，这次用不上你咯。”凌汐瑶笑的很得意，“真的有家待遇不错的律所愿意要我，明天上午我去面试，顺利的话下周就可以开始实习。税后一万四，上四休三哦。”


    尧瞬屿这下确信，她一定是被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