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作品:《弃公主手握火葬场剧本

    夏季的平城开满槐花,清风拂过,飘来甘甜花香。


    慕容远站在行宫的百级阶台上。他的脚下,参天槐树沿着中轴线铺排,连绵绿荫,夹杂着细碎的白色花瓣,纷纷如雪,宛如有只小猫儿在他心尖上挠了一下。


    中轴线的尽头,是平城祭坛,远眺去,依稀可见挑夫负卒忙碌的身影。夕阳垂落,又是一番烟火人间的景色。


    据说,平城是风水宝地。开国先祖曾在这里建坛风铲。


    不过,此地多风沙,上京城的人不爱来往。若非今岁为父王五十大寿,慕容远被调来重修祭坛,也难见到如此盛景。


    身后传来簌簌风声,慕容远耳尖微动,便听惊风的声音响起,


    “陛下和太子将兵权死死攥在手里,属下无能,耽误许久,才在禁军中挑出这三千死士。身世倒是清白干净,就怕区区三千人马,不足以成事。”


    闻言,慕容远面色未动。惊风担忧的试探半晌,小心翼翼的将三千禁军的籍簿呈上。


    他知道自家主子在谋划什么,只是陛下防备得厉害,只给了三千兵马,怕是连小小的平城行宫都攻打不下,更别说杀出平城、杀到上京了,


    “亏太子想得出陛下大寿这个借口,美名让他得了,吃苦受累的活却让三爷摊上。”


    惊风嘀嘀咕咕抱怨,慕容远倒是沉稳如初,接过籍簿,直接揣进袖兜,


    “我这位好兄长,是在心疼本王劳累,让本王来平城赏景放松,本王怎么能不感谢他的美意呢。”


    他说这话时,微微勾起唇角,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就连惊风都忍不住替他着急。


    虽说被调来平城算不得致命一击,但是,三爷要在这里待上大半年。这么长的时间,但凡上京突发要务,三爷不知要错过多少。


    “行了,事已至此,也不是无路可走,”


    慕容远似是看出他的腹诽,和颜悦色拍拍他的肩膀,


    “你去行宫门口接客,我们的救兵该到了。”


    “救兵?”


    惊风话音未落,来客已经自己走进来,中气十足的笑音由远及近,穿过中庭,


    “王爷,末将给你寻得这处宫殿如何?”


    来人停在玉石阶下,高大敦实的身姿,宛如一口洪钟,往院中站定,好似连风都定住。


    慕容远转身向他拱拱手,平淡的面目终于出现了一抹亮色,


    “莫将军信中所言不差,五月吹雪,确是一大奇观。”


    惊风在看清来人之后,惊讶得忘记收起神情。


    只见来人青天白日依旧穿着北燕传统的战袍,玄铁盔甲,绿纹内衬缝着金线椽边,裸露胸膛和左臂,露出刺绘花纹的坚实肌肉。


    没有人会不认得他,平城守将莫罕,好战如命的大将军。


    惊风恍然记起,出发前,三爷确实和莫罕联系过。当时,他单纯的以为两人只是接洽行程,今日一瞧,似乎不止于此。


    面对调离上京这件分外被动的事情,三爷似乎早已做了别的安排。


    莫罕站到慕容远身边,顺着他的视线,草草远眺一眼,露出了然笑意,


    “看来王爷已经发现了,末将为王爷准备的大礼。”


    此时,天光微暗,脚下城池亮起星星点点。慕容远视线尽头的那座祭坛,褪去白日的躁动,才见其后藏着一块开阔沙地,炊烟营帐,是平城守军军营所在。


    慕容远舒展眉宇,满目欣慰神色。他哪里是在赏景,分明是像猛兽一样,凶狠的审视着自己的爪牙。


    早在奔赴平城之前,他就与莫罕达成一致,他借用平城守军杀出平城、掌握大权,届时将挑起两国战争,助莫罕拿下军功。


    太子以为是将他调离权力之巅,殊不知,只是让他距离兵马更近。


    “答应王爷的三万铁骑,只多不少。”


    莫罕得意挑眉,觑了慕容远一眼,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王爷夺权之后,不能遵守约定、起兵伐楚,本将军可不会听之任之。”


    慕容远了然拱手,


    “莫将军是秉性忠直之人,此番协助本王壮大北燕,可算是功德无量。”


    莫罕笑得下巴堆肉,“打住打住,若非陛下老儿这些年迟迟不肯开战,本将军早就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了,用不着王爷恭维我。”


    说着,莫罕大笑抚掌,拍在慕容远后背,相携往屋内走去。


    “过不了多久,太子就要从西戎回京,我们得尽快议定计划。”


    残阳似血,细白槐花被染得血红,在静谧平和的晚风中,发出阵阵回响。


    ====


    酷暑天,上京城的富贵人家大多在城郊有避暑的行馆,举家出游,免不了盈箱累箧,车马成群。


    这时府丁往往是不够的,便会寻武馆的人帮忙搬运行李,同时也能护卫一家安全。


    穗穗近来得了不少这样的差事,频繁往返城郊,小赚一笔,还将北燕人玩乐的花样瞧了个遍。


    如她所料,北燕人尚武好斗,凡出游,必有骑猎射御。箭矢刀枪都需要人布置,她大有用武之地。


    而且,好武之人脾性直,这些主家不难伺候,放乖觉些,甚至时有赏金漏下,比做工的酬金还丰盛。


    令她为难的是北燕的气候。太阳毒辣,一丝风也无,负重行走在骄阳下,就像被大火炙烤着,比当初在南楚皇宫搬运过脏衣桶,还要难熬许多。


    高府出游这天,是北燕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天。这户人家好骑射,拓了射御场,置办上箭靶草垛。


    穗穗负责照料射猎场,从山坳里将两捆扎扎实实的草垛背来行馆时,已经大汗淋漓,青丝黏在鬓边,小脸花得不能看。


    北燕不像南楚皇宫那样,四处都有水缸活水,洗漱要走到府外的小溪去。


    穗穗倚在枯草堆上,顾不得草根扎人,囫囵用粗麻袖口抹了把汗渍,掏出那把素纹匕首,割断乱枝,将草垛压得更紧实些。


    北燕人粗蛮大力,弓箭有千斤重,她将草垛压密实,这样才不会被乱箭轻易洞穿伤人。


    虽然这项活计比预料的困难,但她还是一点都没有懈怠,尽力做到最好。


    穗穗满意的拍拍掌心,环顾一圈,又用刀尖将横出的枝节裁剪干净。正要离开,突然间,一声破云惊响划破长空。


    回头看去,一支箭簇,正向着她的面门飞旋而来,箭尖映照着骄阳青光,鸦色箭羽在空中扑簌。


    穗穗本能挥动匕首,长箭几乎擦着她的腰侧划过,一头扎进了身边的草垛里。


    不敢想,要是穗穗反应慢上片刻,会是什么下场。


    这些北燕蛮子常年在马背上,笃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寻常游乐玩闹都会赌上身家性命,从来不会顾惜。


    穗穗惊魂未定、激愤交加,举目望向那人,欲要说理,那人却连马都不下,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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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停于几步开外,目光上下打量着规整如初的草垛,留给穗穗一袋钱并着一句话,


    “居然能防住本督的箭,活儿干得不错。”


    毒辣日光模糊了眼前人的身影,穗穗恍惚许久,回神时,只剩空旷草地上躺着的一袋银钱。


    鼓鼓囊囊的,就连钱袋子上的团福花纹、都在散发着金灿灿的富贵光芒。


    穗穗心里堵着一口气,哼了一声,原是不想接茬,耐不住那袋钱实在太灼目,犹豫许久,她还是走去捡了起来。


    人总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连救命钱都不要了。


    况且,穗穗将钱袋子掂在手里,这袋钱她忙活半年都不见得赚得回来。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赚到一笔横财,钱币在耳边碰撞得叮咚响,穗穗心里又高兴,又不是滋味。


    有些人命真好,为搏一乐,随手一挥就是寻常人遥望不及的富贵。


    而她呢,说起来是南楚公主,是北燕婕妤,实际上,不过是拾人牙慧的负卒。没有人能帮她,她只能靠自己。


    收拾好射箭场,穗穗坐在树荫下等候。日影透过林隙撒下,开阔的草地上,时有微风吹来,热辣,但胜在清静无人。


    临近黄昏,一天的活计结束,穗穗正要去领工钱,忽然来了一队人。


    之前拿箭吓穗穗的公子哥去而复返,颐指气使朝穗穗点了点,“就是她,这小姑娘活干得确实不错,草垛扎得很好。”


    现下阳光退去,瞧见他的正脸了,肥头大耳,满脸堆肉,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好感。


    他的身边事高府管事,听见自家主子都认可穗穗的能力,当即如见救星,迫不及待的上前拦住穗穗,


    “太好了,府上人手紧缺,女郎君如此能干,一定要留下帮忙。”


    穗穗往他身后张望一眼,见是五六名武馆的小厮,说是高家临时起意、打算去山坳扎营,一时之间凑不齐干活的人手。


    “工钱都好说,”


    高府管事笑眯眯的伸出三根指头,见穗穗犹豫,又忙不迭加到四根,


    “四倍工钱,女郎君意下如何?”


    四倍?这要是拒绝,那真是天理难容。


    穗穗当即领了差事,跟着其余人,往关押牲畜的窝棚走。


    夕阳夕照,廊檐甬道金灿灿的,前路一片光明。


    穗穗心里美滋滋,但跟在她身边的人却似乎不太高兴。


    打从方才见面,这位灰麻短袍的小哥看她的眼神就充满怨念,此刻主家走不在了,便有意无意调笑道,


    “晌午时,我看见高督察给姑娘赏金了,能得高督察青眼,姑娘前途无量。”


    这话听着就是一大股酸味。穗穗笑了笑,没应。


    小哥瞧她乖巧听话,一幅任人摆布的模样,得寸进尺又道,“姑娘扎个草垛都能得督察大笔赏金,驭兽肯定也不在话下。我们这些人拿畜生一点办法都没有,一会儿就全仰仗姑娘了。”


    穗穗只是表面不争不抢,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就是见她拿了赏钱,心中不快,想磋磨她干活么?


    穗穗没急着反抗,先是去窝棚观察了一圈牲口。


    豪门出游,单靠人力挑运自然不够。窝棚里关的就是运货的骡子黄牛。


    这些倒是不难办。穗穗冷声问了句,“需要把它们赶到哪里?”


    小哥目露挑衅, “去后门上货,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