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戏名叫《铁衣辞》，讲的是一个巾帼女将军的故事。


    女主叶昭原本是混迹街头的孤女，靠着偷盗富人为生，这个过程中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一次她为了躲避官府追捕，扒下一名死去士兵的盔甲穿在身上，被当成逃兵送回了就了军营。


    徐尽欢不是那种干瘦的女明星，体格强健，跑起来极具生命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这就是一个奔波于市井之中讨生活的小女孩。


    “咔！过了！”


    又是一条过。


    这些天，徐尽欢的打戏很多都是一条就过，而且每次拍完凑过去看回放或者请教武术指导，所有人都会夸她厉害有天赋。


    夸得徐尽欢都有点飘飘然了。


    虽然在家的时候，父母也是奉行的鼓励式教育，她姐姐更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天下第一好。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徐尽欢以为自己对于“夸赞”的阈值已经很高了，但来这个剧组之后，似乎每个人都很喜欢她，因为他们夸自己时，无论是眼神动作还是微表情，都显得十分真诚。


    因此，徐尽欢在《铁衣辞》剧组状态特别好。


    女主角状态好，整个剧组也都气势高涨，进展飞速。文饮香开始还担心明澈第一次当导演没经验，拖得太久到时候耽误徐尽欢档期，没想到两人合作得这么顺利。


    剧组开拍一个月后，男女主终于要有点感情进展了，那就是叶昭的女儿身意外被男主景群，景群对这个昔日战友的感情开始变质。


    感情戏终于要来了。


    徐尽欢挺紧张的。之前年纪小，父母每次给她接戏把关十分严格，容易导致她早恋的戏份一概pass，而这一次，不仅有感情戏，甚至还有一个简单的吻戏。


    剧本上说写的是“蜻蜓点水”，但到时候怎么拍，还得看导演明澈的安排。


    可是这马上就要开拍了，每次她想找机会跟明澈聊聊这场戏，都被他借口躲过去了……


    终于在开拍前一晚，明澈给她打电话，大晚上地喊她到楼下溜达一下，顺便讲讲戏。


    影视城的晚上也依旧忙碌，很多剧组都在拍夜戏，两人兜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找到适合单独讲话的地方。


    最终，走到了一个大树下，稍微远离点了人群，又不至于黑灯瞎火看不清人。


    明澈认为，这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地点。


    立秋之后，昼夜温差逐渐拉大，这会儿带着凉意的风一阵一阵吹来。看着徐尽欢将身上薄薄的外套拢紧，明澈心里又后悔了，觉得不应该这么晚喊她。


    明澈没有穿外套，于是只好往风口站了站，尽量让徐尽欢暖和点，但是这样背着光他就看不清她的神情了。


    也好，有时候看不清人反而没那么束手束脚。


    这会儿在明澈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徐尽欢一个大致的轮廓。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忍着不表白，始终跟眼前这个模糊的轮廓，保持着这种粉丝跟艺人，或者是导演跟演员的关系。自己努力变优秀，为她的演艺事业提供点助力，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但是，徐尽欢的感情戏马上就要来了，甚至在这之后，还会有一场吻戏。


    明澈看过徐尽欢所有影视作品，十分确定以及肯定，那场吻戏会是她的荧幕初吻。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明澈应该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了，眼眶熬得通红，远比耳朵还要更红。


    徐尽欢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她能够猜到明澈想说什么，心里也还有点期待。从小到大，对她表示过喜欢的人有很多很多，但她就是觉得，明澈格外可爱。


    可是除了每次见面时，明澈都只是会耳朵红以及不跟自己对视，除此以外，他再没有什么超出工作关系的举动跟或者表现了……这样久了，徐尽欢又有点不自信了。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自恋了。


    但是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夜晚呢？


    徐尽欢将没有拉链的外套裹得更紧，下半张脸也缩回了外套领口，思考这个问题，以及……等待明澈开口，好让她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我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你了。”


    说出来了，明澈心想，但这会儿看不清表白对象的表情，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徐尽欢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明澈会挑这个时候，她还以为他这样的人，起码要等这部戏拍完再纠结好一阵呢。


    原来是为了那场吻戏。


    一场“蜻蜓点水”的吻戏，让一直憋着不说的明导破功了。


    明澈感觉到徐尽欢的轮廓在向自己靠近，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忍住想转身逃走继续当鸵鸟的冲动，就定定的站在那里，然后感受到徐尽欢拽着自己换了个位置站。


    现在，明澈终于能看清徐尽欢跟她脸上的表情了，她的眼睛很亮。


    起码，应该不反感自己吧。


    徐尽欢将脸凑到明澈面前问道：“你喜欢我，然后呢？”


    鼻尖已经可以闻到徐尽欢头发上似有若无的香味时，明澈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她的耳朵，她的耳朵也红红的。


    明澈的紧张感染到了徐尽欢，让她的耳朵也克制不住地红了。


    她问自己：“你喜欢我，然后呢？”


    明澈有点懵，喜欢就是喜欢啊，还有什么然后？不对……等等……好像，还是还有一个环节来着。


    想到徐尽欢引导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可能时，明澈好像所有的害怕跟紧张都消失了，他带上了破釜沉舟的勇气，问出了那句话：“你觉得我怎么样？愿意跟我试试吗？”


    徐尽欢没有谈恋爱，她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的感觉，感觉自己有点缺氧。要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平时可可爱爱容易害羞的明导，这会儿看着这么man呢？


    徐尽欢想——那就试试吧，原本只是在心里想想，耳朵却又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原来她说出口了呀。


    这样的回答会不会有点不尊重人，但是明澈看样子又很开心，完全没介意。他小心翼翼地朝徐尽欢站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然后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


    明澈说《铁衣辞》之后自己还有好几部影视作品的拍摄计划，他还想拍一部校园剧、一部悬疑剧、以及一部爱情电影，这些剧本有的还是雏形，有的甚至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但是无一例外，都想邀请徐尽欢做女主角。


    这些徐尽欢当然知道。


    明澈又跟他介绍起自己的家人，爸爸妈妈很恩爱，经常撇下他跟哥哥出去过二人世界；爷爷是个有点凶的健康小老头，喜欢喝茶；大哥明哲，也就是徐尽欢的老板，是个少年老成的男人，管着家里跟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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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明澈介绍了他自己，带着点不好意思跟小骄傲的神情：“我在我们专业常年排名第一，以后，我一定是个还不错的人，我会努力，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的。”


    徐尽欢露在外面的那双狐狸眼弯得像月牙儿，她在笑，因为感觉有现在有点像在相亲。


    笑完之后，徐尽欢想到了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的话题，“那我之后的吻戏……”


    不等她说完，明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她亲了一口。


    “吻戏尺度应该也就这样了。我发自内心地尊重你的工作，绝对不会以吃醋为理由，莫名其妙删掉必要的亲密戏份的。”


    明澈又拿出了做保证的态度。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徐尽欢问：“我是想问，到时候能不能借位一下？反正也就是一个远景，应该看不出来……而且，说话就说话，你也不用演示给我看呀？”


    明澈这下脸更红了，确实用不上演示，但……他就是想亲……


    然后，明澈就感觉到了自己脸上也被柔软湿润的触感，转瞬即逝。


    明澈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了，他捂住被亲左脸，眼神由茫然逐渐转为惊喜。


    因为这一个吻，他才有感觉自己由云朵回到了地面，刚才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做梦。


    腻歪到拍夜戏的剧组都散场，明澈才恋恋不舍地送徐尽欢回房间，顾忌这几层都是他们剧组的人，才没有趁机再偷亲一口。


    之后的感情戏，明澈也如自己说的那样，完全可以利用职位之便做任何改动或者是为难男演员，只是在拍吻戏的那个下午，借口不舒服回到了酒店，让副导演执镜。


    这场戏拍完之后，明澈又晃悠着从酒店出来了，有点眼力见的都没问他怎么一会儿就好了，但徐尽欢偏要问。


    “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呀？身体还行不行？”


    这话惹得旁边一圈的男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哄笑，这又是“快”又是“不行”的，明澈那点没消化好的醋意，被这样一把火烧得，直接就像是着了一样。


    他坐在徐尽欢的对面，直勾勾地盯着她。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徐尽欢就老是勾他。开始明澈还以为，那些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或者是让人误会的词句，都是自己想多了。


    今天，明澈终于在徐尽欢的坏笑中明白，她就是故意的。


    收工之后，明澈拉着徐尽欢抄小路，在每一个昏暗且没有人的拐角，徐尽欢都以为自己会被摁在墙上这样那样，但没有。


    两人甚至路上话都没有说一句，只是一个脚步轻快带着雀跃，一个脚步急切带着股火。


    到酒店上电梯后，明澈按下了两个楼层，徐尽欢斜眼一看，一个是自己住的那层，一个是明澈住的那层。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啵！”


    明澈话还没说完，徐尽欢就在他脸上印下了一个响亮的吻。


    明澈又想那个晚上一样，反复揉|搓刚刚被亲的地方，看向徐尽欢。她好像永远都是这样，直接又大胆，像一束光一样，驱散自己心底那点不确定跟懦弱。


    “叮！”


    徐尽欢楼层到时，她假意抬腿要出电梯，被明澈拽了回来，他快速反复按下关门键，电梯直达顶楼套房，也就是明澈所在的楼层。


    —if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