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妄站在窗前，找到唐凯喆电话拨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戚妄眉峰迅速皱了皱，他放下手机，视线看向窗外。


    天色在无知无觉中变暗，路上车水马龙，迅速驶过，路人也是行色匆匆的模样，就像这通无人接听的电话，既突然，又匆忙。


    戚妄回到卡座，问秦漉，“梁康瑞的电话，有吗？”


    从秦漉那拿到电话，戚妄没再去窗前，他坐在卡座里，当着秦漉的面拨了过去。


    “喂。”嚣张的男声从手机里传出。


    才过去两秒，见没人接话，忍不住骂了句，“靠，又是骚扰电话。”


    “梁康瑞。”戚妄说。


    电话里一片安静，梁康瑞问，“你谁？”


    “我是戚妄。”


    电话里再次安静下来。


    戚妄问，“你在朋友圈里回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梁康瑞本来还有点发言发到本人面前的心虚，一听这话立马就不虚了，他嘲讽地笑了两声，“我什么意思，你去问苏溪啊，她能让我们四个人全部身败名裂，她不是牛逼嘛，你问她啊。”


    不等戚妄回话，梁康瑞继续说，“哦，你不能。你喜欢她是吧，喜欢自己嫂嫂，你敢把我今天这些话和她说吗？对自己的嫂嫂有感觉，你就是个变态。”


    戚妄没有搭理梁康瑞对自己的辱骂，只是问，“你说苏溪让你们四人身败名裂，还有哪两人？你们做了什么？”


    梁康瑞的声音有点难以置信，“戚妄，你真他妈是个神经病。”


    梁康瑞挂断电话。


    对面，秦漉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看着兀自坐在那不说话的戚妄。


    电话结束了吗？


    秦漉拿不准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口的时机。


    下一刻，戚妄放下手机，秦漉看到屏幕常亮，通话已经结束。


    “戚妄——”秦漉喊，“梁康瑞说了什么？”


    戚妄问，“梁康瑞和唐凯喆最近发生了什么？”


    秦漉有点诧异，“你不知道？”


    戚妄，“我应该知道？”


    秦漉，“你不是和余洸在一起嘛，当时知道那四人的情况后，余洸还和我们讨论了好久。”


    戚妄微怔，余洸？


    余洸人缘好，还是个大嘴巴，就爱和人咧咧。但凡是新鲜事，没一件不和他说的。


    所以，余洸也知道，却瞒着他。


    “哪四人？”戚妄问秦漉。


    秦漉说了唐凯喆，梁康瑞、王鑫、钟文超的事。


    “唐凯喆本来说要订婚，结果直接分手了。当时我们就觉得他们肯定是得罪了人，不然哪能同一时间出事。”


    秦漉说着，看向戚妄，“所以，真的和……苏溪有关？”


    戚妄没有回答，看着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拿出其中还留有一半的瓶子，给秦漉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秦漉拿起杯子。


    这时，戚妄也端起杯子，隔空朝他靠过来。


    两个酒杯轻轻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戚妄仰头，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光，“抱歉，我可能要先走了。”


    秦漉喝了一口，放下，盯着戚妄看了会儿，说，“也许我说这话，你心里会不痛快。”


    戚妄抬眸，看了过来。


    秦漉面皮绷紧，像是准备说很严肃的话，“在苏溪身边陪伴最久的就是你哥。爱情这种东西，没有后来者居上，你就真的一点不在意？你真的甘心吗？”


    在秦漉的想象中，这句话至少能让戚妄怔神，甚至可能会难过，但他没想到戚妄会这样平静。


    语调不带任何波动地说，“这不重要。”


    戚妄说完这句话，看向对面喝趴的人，“他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戚妄已经拿着东西起身，秦漉才接话，“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走了。”


    戚妄离开时，酒吧正好营业，三三两两的人从门外进来。


    他朝旁避了避，出门。


    一段时间后，戚妄回到自己车里。他坐在驾驶位，没有发动车子，而是打开手机，在相册日历里找到了郑悦音的名片。


    电话的嘟声响了大概十几下，就在戚妄都以为对方不会接通时，却拨通了。


    郑悦音的声音传出，“这么晚了，有事吗？”


    戚妄顿了顿，“你知道我是谁？”


    郑悦音，“在拿到你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保存了。”


    戚妄没说话。


    郑悦音，“看来，你没这么做。”


    戚妄开门见山，“郑小姐，我打这通电话是想问问你，你和唐凯喆之间发生了什么？”


    郑悦音，“怎么？你想和我试试？”


    “不是。”戚妄说，“我的女朋友和你前男友发生了点矛盾，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郑悦音沉默片刻，“凭什么？凭什么你打一通电话给我，我就必须全须全尾地告诉你？”


    戚妄，“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冒昧了，但如果你知道一些，我希望您能告诉我。”


    郑悦音又沉默几秒，电话里传来她的声音，这一声不知道该说是‘呵’，还是‘哼’的一声嗤笑。


    于是，戚妄收到了一段音频。


    准确来说，是一段录音。


    似乎发生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周围从吵杂到安静，然后传出了一道冷漠的女声。


    戚妄一下便听出，这是苏溪的声音。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其实很嫉妒戚妄吧。”


    “不然为什么连上学时期，他做过哪些，每天在干什么，事业的动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尤其是你。我们电台和戚妄刚发布合作，你却立马就知道了，你一定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吧。”


    “唐凯喆，你一定很不甘心吧？听说你的女朋友比你大起码十岁，你看着还挺注意外表的，为什么选她？”


    “颜值？应该不是。能力？应该是的，毕竟她有一家医院。”


    “说实在的，你真的没一点比得上戚妄，长得没他帅，能力没他强。”


    “哦，也不对，你傍富婆吃软饭的能力比他强。”


    “你生气了？因为我说对了？”


    唐凯喆终于说话了。


    “是，没错，我是看中郑悦音的钱，但至少人家钱干净。你呢？你有多干净？”


    苏溪，“因为有钱，你就舔着脸不放？那如果遇到更有钱的呢？郑小姐怎么会看中你这样的人？”


    “这和你有关系吗？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和戚妄！”


    这声音，是梁康瑞的。


    声音换了个人，是钟文超？


    “他在学校就是个怪人！天天不是在看书，就是在考试，别人找他搭话他理都不理，就他长得那个样子能是安分稳定的人？我们以前就觉得他心里有鬼，现在好了，有你这么个嫂嫂他能不小心？！”


    唐凯喆，“呵，你说我傍富婆，那你现在的行为是不是也可以证明，你用身份压制我们帮戚妄说话，戚妄和我也没什么区别。”


    “原来，替认识的人讨公道，是被傍了富婆？”


    “你们四个大男人，表面风光，思想原来这么肮脏。”


    戚妄坐在车里，看着屏幕上的播放号，变成了静止不动的三角。


    一直到冷厉的女声说完，录音的倒计时也变成了0：00。


    ……


    【谢谢。】


    郑悦音看到新接收到的一条短信，也懒得回复，任由屏幕亮起又暗灭。


    当初收到这条录音时，她是有些生气的，但也只是一点点。


    唐凯喆是她在饭局上认识的，一个长得还不错，身材也不错的年轻男人。


    年轻人嘛，皮肉吃饭，给他多花点钱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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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年轻人实在有些不会做人。


    买车不够，还要给他买房。


    呵。


    当时除去录音外，她还收到了几条短信。


    【郑小姐，我很抱歉，录音里为了激唐凯喆说实话，说了一些关于您不好的言辞，希望您不要生气。】


    【钱财对您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样的人真的适合交往吗？】


    跟在身边的，是会代表脸面的。这种上不了台阶的，只会丢她的脸。


    郑悦音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


    郑父喜欢看新闻，她也总能跟着看几眼。


    苏溪这位主持人她有印象，就一点不害怕她会公开这段录音？


    可是后来，她没有再收到任何短信。


    郑悦音最后看了眼手机，屏幕漆黑，同样没有短信再进来。


    两个人倒是很像。


    /


    车子驶入别墅电子门，停在栏栅外。


    戚妄降下车窗，看着窗户上映出的灯光。


    她还在工作？


    冷风灌进车内，和暖气绞在一起，戚妄看着窗户的方向。


    苏溪没有拉窗帘，他能看到里面成排的衣柜，还有一面化妆镜。


    窗台上放着两个玩偶和风铃。


    戚妄摸向自己口袋，拿出白天被塞过来的一包软中华。


    新的，没开封。


    他打开点烟器，烟伸了进去，瞬间着了。


    他有时候觉得烟很香，有时候又觉得烟很呛，所以一直没能染上烟瘾。


    戚妄慢慢地吸了两口，苦涩浓郁的烟在嘴里化开，然后吐出。


    支架上，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戚妄转头看过去，是移动发来的广告。


    盯着屏幕看了会儿，直到熄灭。


    戚妄伸手，解开屏锁，那段三角号停止的录音还保留在屏幕上。指尖停在上面，然后按下。


    冷厉的女声再次响起。


    因为要替他辩解，苏溪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愤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却一点不知道。


    ……


    苏溪正在看文件，黑笔在纸上写着，就听手机响了一下，她随意拿起看。


    戚妄：【还在忙？】


    苏溪放下笔，敲字回复：【嗯，你到家了？】


    戚妄：【还没有。】


    苏溪想了想，拨通语音。谁料，戚妄居然秒接，苏溪一时愣住。


    电话里很安静，听不到说话，苏溪率先问，“你在哪呢？不是去喝酒了？”


    戚妄，“喝完了，我想见见你。”


    苏溪笑了下，“戚妄，你现在不会是在耍酒疯吧。”


    戚妄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哑，“不会，我现在挺清醒的。”


    苏溪仔细研究了下他的语气，的确咬字清晰，不像是醉酒的样子，“行啊，我们现在视频？”


    手机里沉默了两秒，戚妄说，“我在你楼下，”


    苏溪本能地转头看向窗户，能看到外面的两个树，还有路灯。


    他说，他在楼下。


    苏溪拉开椅子起身，走到窗边。


    栏栅外，停着一辆黑色SUV，没有开灯，只有面前的仪表盘亮着幽幽的蓝光，照在驾驶者的面上。


    大开的车窗里，戚妄正拿着电话，仰头望过来，同她对视。


    苏溪语速加快说，“等我，我现在下去。”


    苏溪拉开门出去，房子里静悄悄的，侧对面父母的房间一点没听到动静。


    苏溪快速下楼，手机还挂在耳边，她的心思却已经随着网络先过去了。


    客厅里的狗子好奇地抬头，呜呜两声。


    苏溪安抚地朝它笑了下，“乖，不能叫。”


    “呜呜。”


    苏溪拉开栏栅门出去，戚妄已经站在车前等她了。


    笔挺的西服，修长的身形，整齐漂亮的大背头，清爽帅气，眼睛里全是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