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洸办婚礼这天，天光大好。


    戚妄陪着余洸去接亲了，苏溪作为男方亲友，和其他人一样在喜房静等。


    整栋楼喜气洋洋，但每个人都很安静。苏溪拿着盛了热水的一次性纸杯站在阳台，朝楼下望。


    听年纪大的长辈说，接亲队大概9点半左右回来。苏溪和他们不熟，当时就站在后面默默听。


    从昨天晚上回到江陵，戚妄就去忙伴郎的事儿了。余洸和白杦的喜房，还是他发来定位，她自己开车过来的。


    苏溪默默喝了口热水。


    穿伴郎服的戚妄，会是什么样子的？


    苏溪正在走神，打开的窗户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来了来了！”


    “红毯呢。”


    “你们礼花拿好没？等会儿新郎新娘进门前就拉绳，知道吗？”


    说话的人似乎是余洸的舅舅，对一群亲朋好友说。


    苏溪也下楼等。


    车子缓缓停在红毯前，余洸先下来，转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整个人探进去，把身穿白纱的白杦抱了出来。


    很完美的公主抱，新娘却不是很放心，紧张地搂着余洸的脖子，“你别摔着我。”


    余洸，“怎么可能？我可是练过的。”


    白杦笑了下，卷翘的睫毛都跟着弯出好看的弧度。


    新人从红毯上走过，苏溪的视线跟着落在人群后面，伴郎人数足足5个，她一眼看到了最想看见的那位。


    正巧，对方也正瞧着她。


    戚妄张嘴说话，没有声音，只做了个嘴型，“等我。”


    戚妄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身形笔挺，头发也做了定型，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头发上落着许多亮晶晶的东西，在阳光下不停闪烁。


    苏溪忍不住看了许久。


    当然，不止她。


    身边一位阿姨和老姐妹小声说话，“那小伙儿是谁啊？”


    “谁？”


    “就那模样最好的。”


    “伴郎啊，小洸的同学，之前也到家里来过几次的。”


    “结婚了吗？”


    “……伴郎都是未婚的。”


    “长得真不错，我正好认识一个姑娘，感觉他俩挺配的。”


    苏溪看向单元门内闹哄哄的人群，戚妄已经淹没在里面，她只能看到他几片头发，和一闪而过的侧脸。


    的确很显眼。


    苏溪跟着众人上楼，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她避开摄像头，在角落站着。


    这是在敬酒？


    苏溪有些好奇地看着。


    身边有人经过，肩碰肩，苏溪的手忽然被人抓住，肌肤相触，她吓了一跳。


    抬头，才发现戚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


    “你。”


    苏溪一出口，立刻闭上嘴巴，幸好，她的声音不大。


    满是人的房子里，无人看到的角落，戚妄抓住苏溪的手，指腹在她指节上慢慢揉捏。


    苏溪朝四周看了眼，见没人看这边，便随戚妄放肆了。


    敬酒结束，轮到伴郎出场帮忙了。


    戚妄最后捏了捏苏溪的手，松开，朝着人群中走去。


    手松开的瞬间，苏溪感觉到手背的温度在快速冷却。她把手放进口袋里，皮肤上还残留着戚妄握着的余感。


    接亲结束，要去酒店了，戚妄终于得空再次回到苏溪身边。


    面上带着笑意，明晃晃的笑，晃的一圈年轻好友瞪大眼睛。


    戚妄径直走向苏溪，握住她的手，“你坐我的车。”


    苏溪，“不用带余洸的亲戚？”


    戚妄愣了下，似乎才想起车子被‘征用’这回事，“哦，他们坐后排就行，反正你跟着我。”


    苏溪点头。


    伴郎中有两位是戚妄的高中好友，见状，八卦的心情都快挡不住了。眼神时不时朝戚妄看，可戚妄理都不理。


    两人，“……”还是不是朋友。


    余洸家的亲戚不少，空闲的车都被‘征用’了。


    至于苏劲秋那辆跟着苏溪一起来的奥迪，直接被戚妄无视。


    他可以当司机，苏溪不行。


    苏溪坐在副驾驶，后排有人上车，一共三人。她回头才发现，其中一位正是要给戚妄介绍‘姑娘’的阿姨。


    阿姨一见是她，也愣了下。


    想起当时自己说话，苏溪似乎就在她旁边，一时间表情非常精彩。


    戚妄拉开驾驶门进来，对苏溪说，“帮我导航，余洸发我的微信里有。”


    “好。”苏溪说着，熟练按下戚妄的屏保密码，“Mier大酒店？”


    戚妄歪着半边身体，靠近苏溪，肩膀挨在一起，戚妄看着屏幕，“对，是这里。”


    苏溪将手机放在支架上。


    车子启动后，在经过红灯时停下。戚妄一只手伸向苏溪，放在她头发上。


    苏溪感觉头发被指尖揉搓，戚妄取下了什么，苏溪转头看，是一条金色的塑料彩带。


    这是，礼炮散落刮到的？


    “你头发上也有。”苏溪说。


    戚妄粗鲁地撸了撸头发，密集的金色细屑从半空中坠落，沾的整个裤腿都是，方向盘上也有。


    戚妄手瞬间停住，“……”


    苏溪无奈了，“你就不能下车再弄。”


    苏溪伸手掸掉他肩膀上的金屑，太显眼了，浑身都金光闪闪，还喷了定型，居然有点像……牛郎。


    戚妄敏感地察觉到苏溪眼神不对，一副想笑又不想笑的样子。


    他唇张了张，眼神看向后视镜，这一看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后座位三个长辈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和苏溪。


    前面红灯跳绿，戚妄坐正，一本正经地开车。


    到了地方，三个长辈道谢后离开车子，戚妄关上后排车门，重新坐进驾驶位。


    那里，副驾驶的位置，苏溪正坐在那儿，眼睛看着他的方向，静静地等着他。


    戚妄一直有个不敢说出口的欲望，就是苏溪每次用这种安静，只看着他的眼神在看他时的样子，他都会起反应，浑身血脉偾张。


    每一回，他都要很努力的克制才行，他不想这种欲望被发现。


    这种反应太过激烈，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戚妄握住苏溪的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颊，俯身靠过去，压在了红唇上。


    片刻，气息吞吐，戚妄抵着红唇轻声问，“今天化妆了？”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低哑的气音。


    苏溪撩起眼皮，半眯着眼睛，回答，“嗯，手艺不太行，是不是不好看？”


    戚妄打量苏溪面上的妆容，嘴角轻扬，“好看。”


    说着，指腹按在苏溪的唇角，淡色口红印在他的手指上，印在苏溪的嘴唇上，慢慢晕开。


    淡淡的红色刺激的戚妄喉头滚动。


    他舔了舔唇，低下头又亲了一口，吃掉了苏溪嘴唇上所有颜色。


    苏溪任由戚妄亲着，几分钟后，她皱着眉朝旁避开。


    唇肉分离的瞬间，戚妄急促地呼吸了下，带着不满足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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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溪低喊，“我嘴要肿了。”


    戚妄平复了下呼吸，“没事，我跟你一起肿，不丢人。”


    苏溪一噎，瞪了戚妄一眼。


    戚妄轻笑，“呵呵。”


    苏溪推开他，拉开面前头顶的镜子，找到口红开始补。


    抹完，见戚妄一直盯着自己，苏溪拿着口红的手递过去，“你要不要来点？”


    戚妄挑眉，居然真的伸手过来拿，指腹轻轻刮过苏溪的掌心，就这样悬空在上面。


    “我就不用了，就算涂了也没你好看。”


    苏溪猛地收起手掌，握住掌心里正在作乱的手指。


    戚妄现在，越来越会说这些好听的话了。可就算是说这些，也是一副认真的表情。


    不会让人觉得他这些话很假，因为他的表情在告诉别人，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明明就是实话实说。


    难道，我说得不对？


    这和男人涂不涂口红无关，和对象是不是你有关。


    他的表情似乎在说着这么一句话。


    苏溪感觉自己被吃住了。


    因为她，竟然一点都不反感。


    ……


    戚妄去当伴郎了，满场乱窜，苏溪就坐在男方桌，边吃边看他们热闹。


    有意思的是抢捧花情节，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苏溪看到余洸对白杦低语几句，白杦点点头。


    然后那束捧花朝后砸到了戚妄脸上，很重的一下，戚妄脑袋都朝后仰了。


    戚妄下意识双手接住，花瓣扫过眼珠，他不停地眨着眼睛，泌出眼泪。在听到周围哄笑声后，才看到手里是什么。


    他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向台下的苏溪。


    苏溪望着台上的戚妄，他的眼睛在泛着光。


    不是灯光，是他眼底自升的光。


    苏溪握着酒杯，指腹在杯脚处慢慢捻磨。冰凉坚硬的触感，明明一点也不柔软，可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新人来敬酒，戚妄是唯一的伴郎，苏溪递上红包给白杦，“新婚快乐。”


    白杦笑着说，“谢谢。”


    余洸笑眯眯地想碰杯，“嘿嘿。”


    苏溪抬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新人转去下一桌时，戚妄落后一步，把手里的捧花悄悄塞到了苏溪手中，并快速朝她看了眼，也没说话，转步跟上余洸他们。


    苏溪拿着捧花坐下，捧花扎得很结实，都是鲜花，离得近能嗅到上面的香味。


    刚才戚妄离开时，面上没什么情绪，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钓钩。


    嗯…不可否认，她的确被引诱了。


    苏溪低头嗅了下捧花，微微一笑。


    再次抬起头，才发现一整桌出奇的安静。


    苏溪愣了下，她的反应这些人都看到了？


    虽然习惯被视线围观，但尴尬害羞这种本能是摒除不了的。


    苏溪把捧花放在腿上，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视线散的很快，他们被台上司仪喊走视线，苏溪松了口气。


    刚想看看戚妄到哪桌了，就见对面一人正看着自己，苏溪一愣。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听刚才余洸敬酒的动静，是和戚妄一起的高中同学。


    见苏溪看过来，男人本能地避了避。


    但是没过一会儿，又朝苏溪看了眼。


    苏溪不动声色地喝着酒。


    这个人，认识她？


    但是眼神并不像是看到熟人的样子，倒像是看到什么八卦。


    还是那种狗血，沾满腥味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