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救援队中的一位女队员，4顶帐篷，按照性别分不实际。


    最后苏溪周楠白杦一顶，江澄礼杨震远余洸戚妄一顶，习媛是伤员和救援队在一起，用另外2顶。


    帐篷将不大的山洞挤得满满当当，他们挨在一起，别人的脚在可以在你的脑袋边上，你的脚也能在别人的肚子上，姿势歪七扭八。


    白杦看着上方被风吹得噗噗响的帐篷顶，脸颊边不知道什么东西挨着，痒得厉害，她没忍住挠了下。


    “不习惯？”周楠在旁边问。


    白杦抓痒地动作停下，“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周楠，“没吵到，风声可比你动静大多了。”


    睡袋不够，她们几乎挨在一起取暖，幸好有帐篷阻挡了风，不然更冷。


    听救援队的意思是，只要风速确定，他们随时能走。睡觉就别想了，顶多给大家休息用，能确保不失温。


    白杦，“我就是觉得……有点新奇。”


    周楠，“新奇？”


    白杦，“嗯，还从来没体验过在山顶睡觉。”


    周楠干笑两声。


    “老婆，你稍微眯会儿就好，别睡着啊。”隔着帐篷，余洸的声音清晰传来。


    白杦，“放心吧，你睡着了我也不会睡的。”


    余洸，“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困，就感觉今儿特别热闹。”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在看着帐顶。


    杨震远干咳一声，“谁有水？麻烦给我瓶水。”


    “我这儿有，我拿给你。”说话的人是戚妄。


    听到声音，苏溪本能地偏过脑袋看向左侧，可惜，山洞里徘徊的风声，掩盖住戚妄奚奚索索的摩挲声。


    一只脚忽然踢到自己，苏溪回头，对上周楠的眼睛。


    周楠面上表情淡淡的，苏溪有点不太习惯，轻声说，“周楠……”


    周楠也轻声回应，“嗯？”


    苏溪沉吟说，“因为中间发生了好多事，我考虑过，不跟你说反而更方便，但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都告诉你，所以别生气了好吗？”


    周楠安静了会儿，一脸莫名其妙，“我生气？我没生气啊？”


    苏溪愣住。


    “我只是总想起你打算一个人下山的样子。”周楠语气滴落说，“我到现在都还在害怕。”


    苏溪盯着周楠看了许久，伸手握住周楠放在肚子上的手。周楠平时是个小太阳，可现在，她的手比她还要冷。


    两个女人说话，并没有避开其他人，戚妄听到最后，忍不住皱眉。


    苏溪要一个人下山？是在他离开后发生的事吗？


    他想起回到山洞后苏溪的样子，她穿戴齐全，和当时其他的人完全不一样。


    戚妄单手支起上半身，半坐着，面向隔壁帐篷，好像这样就能看见一样。


    起身时，手肘意外地撞上了身边人，不知道撞在哪里，对方‘嘶’了一声。


    江澄礼捂着脸颊，质问，“你干什么？”


    戚妄看他一眼，“抱歉。”


    “别乱动好嘛？”江澄礼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依不饶。


    戚妄皱眉，声音跟着提上去说，“这地方就这么大。”


    江澄礼不爽地说，“那你就更不应该动了。”


    戚妄盯着江澄礼，沉默几秒，“你找茬？”


    江澄礼干脆坐起身，同戚妄对视。


    杨震远和余洸呆呆地看着两人，感觉气氛不对劲，连忙站起来。


    可他们忽略了一点，帐篷是三角空间，布料柔软，稍微走几步都快要塌陷的程度。


    四个大男人在帐篷里，转个身都困难。


    “诶唷。”


    “嗷~我靠！”


    “嘶——”


    “等等，别动——”


    被踩脚的蹲地摸脚，被撞头的摸头，吃痛声此起彼伏。


    白杦扬起脑袋，“你们干嘛呢？”


    隔壁帐篷奚奚索索老半天，终于安静了。


    余洸的声音再响起时，已不富活力，他呵呵两声，“没事没事。”


    ……


    夜里20点左右，风速变小，终于成功下山。


    直升机还在空中，他们就看到地面密集的灯光和人影，周楠心脏咯噔一跳，“我怎么觉得……下面有媒体？”


    几人面色同时变了。


    央视主持人，知名导演，摄影师，登山被困山顶。这种新闻要是播出来，得丢大脸。


    “邓学阳还在下面……”苏溪默默说了一句。


    周楠僵硬地说，“他应该有办法的。”


    邓学阳没想到西泸当地的媒体鼻子这么灵，过年都不放假的嘛！


    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口罩护目镜防风帽，遮的一丝不露。有媒体要过来采访，他立刻摆手咳嗽，表示拒绝。


    记者们也不好多问。


    直升机一落地，余洸戚妄几个不怎么在电视上露面的人，立刻将苏溪几人遮在身后，同救援队道谢后留了电话告别。


    习媛是邓学阳妻子，认识的人不少，直接在脸上盖了块毛巾。


    记者拼命拍照，闪光灯闪得不停。


    习媛，“……”


    等习媛被推进救护车里，邓学阳握住她的手，习媛拉下毛巾，“我是不是应该用毯子？从头盖到脚最好？只盖脸那群记者得误会我死了吧？”


    邓学阳安慰的话还没说几句，就被妻子给噎住了，“只盖脸，会误会成尸体。从头盖到脚……那是死无全尸。”


    习媛，“……”


    旁边的医生古怪地朝两人看了眼。


    发觉自己在说什么的邓学阳，赶紧‘呸呸’两声，“救援队会和记者说的，他们不敢乱报道。”


    习媛，“……歇歇吧，你们记者就爱夸张。”


    邓学阳，“……我是主持人，不是记者。”


    ……


    以为下山后大家可以好好道别，没想到会这么匆忙。各自上了车，连话都没敢多说几句。


    “你电量还够吗？”苏溪问。


    戚妄点头，“你要打电话？”


    苏溪，“嗯，有家里的电话，没接到，你也给家里回一个吧。”


    戚妄找到充电线，给苏溪的手机充上电。


    苏劲秋和张蓉芳应该是在等电话，拨过去没几秒就通了。山上的事情还没传开，夫妻俩只是关心了几句。


    苏溪，“山上信号不行，没接到。对，现在已经下来，在戚妄车里呢。好，知道了。嗯，你们先挂吧。”


    戚妄的通话比她更早结束，苏溪放下手机，就见戚妄正盯着自己。


    车里渐渐安静下来，两人无声对视。


    戚妄先移开视线，看着前方问，“现在回去？”


    苏溪掌心朝上，伸到戚妄面前。


    戚妄盯着面前的手，目露不解。


    苏溪，“手机给我。”


    戚妄没有问，把手机放在苏溪手中。苏溪拔掉自己手机上的充电线，给戚妄充上。


    戚妄，“我够的。”


    电量音提示，戚妄嘴里的‘够’也不过是25的电量。


    苏溪，“线充快，还要靠你导航回去呢。”


    这辆车哪里都好，只有车载导航最差劲，戚妄没再拒绝。


    在山顶每个人都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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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安全了，人舒服地靠在车椅上，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戚妄。”苏溪喊。


    “嗯？”戚妄没有回头，认真开车回应。


    “你饿不饿？”


    “你饿了？”


    苏溪点头，但是怕戚妄看不见，说，“我想吃点辣的。”


    戚妄笑了下，却没说话。


    苏溪好奇问，“笑什么？”


    戚妄，“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点无聊的事。”


    苏溪，“什么无聊的事？”


    戚妄想了想说，“辣是一种痛觉，喜欢吃辣算是一种良性受虐理论，简而言之就是痛并快乐着。你能在差点遇难后的第一时间里想到吃辣，说明你现在没什么不开心的。这样挺好的，说得我也想吃辣了。”


    戚妄说这些，面上依旧带着笑，苏溪就这样看着他。


    戚妄被盯着看的时间太长了，忍不住朝苏溪看了眼。


    苏溪，“到江陵要11点多了吧？还会有火锅店开门吗？”


    戚妄想了想，“应该没了。”


    车里再次沉默下来。


    “你很想吃？”戚妄问。


    “想。”苏溪说。


    戚妄停了停说，“在江陵我还有个房子，但是有点远，我们可以去买食材自己烧。”


    苏溪想都没想，“好，去你那。”


    戚妄朝苏溪看了眼。片刻，点头。


    23点32分，车子停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火锅食材店，用了大概20分钟不到，戚妄和苏溪从里面出来。


    一共两个手提袋，苏溪拿了较小的那个。


    戚妄的房子在3楼，电梯上去很快。房子有些空旷，除了家具几乎没有生活气息。


    苏溪把东西堆放在餐桌上，他们买的都是免洗食材，省的还要清洗了。


    戚妄去厨房找锅子，碗具成了唯一需要清洗的东西。


    苏溪打量房间，说，“你这房子多少平方？买多久了？”


    戚妄，“120，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家里买的。”


    苏溪诧异，“这么早？”


    戚妄关掉水龙头，拿着碗具出了厨房，放在餐桌上，“嗯，说是给我买的婚房。”


    苏溪瞬间愣住，扭头看向戚妄。


    戚妄摆好碗筷，转头面向苏溪，“水马上开了，你想先吃哪个？”


    苏溪怔怔地望着戚妄，他面上看不出多余表情，目光沉稳清冽。


    苏溪嘴唇轻轻抿起，眼神逐渐复杂。她朝戚妄靠近一步，站在他面前。


    他们之间，彼此的距离近到只有一臂。


    时间在此刻沉寂下来。


    苏溪说，“戚妄，我发现似乎我无论想做什么，你都是认同我的。”


    戚妄沉默几秒，“只要我能做到。”


    苏溪浅浅笑了下，眼睛亮亮的，带这些无奈，“你说话真是……”


    “抱歉。”戚妄笨拙地说着。


    苏溪摇头，“我能碰你吗？”


    戚妄一愣，碰？


    戚妄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点点头。


    下一秒，苏溪伸出双手，轻轻放在戚妄面上。她垫着脚尖，合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靠近戚妄。


    气息越来越近，苏溪吻住了戚妄，嘴唇不留一丝缝隙地贴着。


    戚妄的眼睛一下睁大，呼吸都停了。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任由苏溪捧着他的面颊，唇上的柔软像是他的幻觉。


    她说得碰，是这个？


    他在，做梦吗？


    许久，苏溪松开戚妄，看着眼前还木楞地睁着眼睛，回不过神的男人，认真说，“戚妄，我们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