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人对峙的模样，气氛还挺凝重。


    她站在门口，没继续往里走，问，“我方便进来吗？”


    门内两个男人同时望她，沉寂了好几秒，无人回答。


    余洸扬唇朝她笑了下，“方便。”


    他起身，准备让位。


    苏溪看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再看向他对面沉默的戚妄，没有多问，“没事，我用另一个。”


    苏溪在靠墙的化妆镜前坐下，对镜摘下耳环。


    镜中人影晃动，余洸还是起身了，径直朝靠门的长沙发走去。


    化妆室空间不大，虽说是长沙发却无法和家里的比。沙发前是一张矮小的茶几，上面摆满了各式茶叶和水杯，余洸屈腿坐进去，衬得茶几很是迷你。


    镜子里，余洸先是摸摸沙发皮质，然后看面前的茶叶罐，最后抬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起先，余洸是看向她的背影，然后才注意到镜子里，她那双正望着他的眼睛。


    四目骤然相对，镜子里的余洸明显愣了下。紧接着，苏溪看到他的视线飞快朝她旁边看了眼。


    或者说下意识。


    那里有镜子找不到的地方，她旁边的位置是戚妄。


    苏溪将耳环放在收纳盒里。


    “你们刚才是在吵架吗？”苏溪在椅子上转动身体，面相二人问。


    吵架？


    戚妄和余洸对视一眼。


    “没有，刚说了点事。”戚妄说。


    “和我有关？”苏溪说着，看向余洸。


    视线中，余洸迅速朝她摇头。


    戚妄却‘嗯’了一声，语气平静，“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余洸目光睁大霍得看向戚妄，可戚妄淡定的很，然后他就反应过来，僵硬地笑了下，“对对，知道了。”


    苏溪，“哦，你们关系好，没事，别传出去就行。”


    余洸说，“放心，不会乱说的。”


    苏溪重新转身，对镜解头上的发簪。


    “苏……”余洸说着，顿了顿，“苏溪老师，我想问问你关于姐弟恋是怎么看的？”


    余洸争取不看戚妄夺命般的注目礼，一心看着苏溪的方向。


    流苏卡在盘发里，一时没解下来，苏溪手臂吃力的抬在半空。


    闻言，回，“姐弟恋？很正常啊？”


    余洸朝戚妄努嘴，笑。


    戚妄却没搭理他，起身走到苏溪身后。


    苏溪正垂着脑袋，认真解流苏，没有看到余洸朝戚妄努嘴笑，也没看到镜子里忽然靠近的人。就感觉自己解流苏的手背，被一阵温软触碰，她下意识抬头。


    镜中，戚妄站在她身后，拿下她吃力不得解的手，然后俯身替她整理乱掉的盘发。


    苏溪不知道头发被扯进去多少，只能稍稍看到它乱掉像炸开的发丝，戚妄的手指在她发上来回搅动，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一点被扯到的痛。


    “好了。”过了一会儿，戚妄松开手说。


    发簪被成功解开的同时，盘发散落，松松散散地落在苏溪脸颊边。


    苏溪对上镜中戚妄的眼睛，笑了下，“谢啦。”


    戚妄同样也在望她，举起左手，撩起她左边脸颊旁的一缕头发，轻轻说，“你太用力了，头发都被你扯断了。”


    苏溪看向戚妄手中那缕被他撩起的发丝，果然有断裂毛躁的痕迹，“还好，不是很疼。”


    戚妄用指腹揉搓那缕柔软的头发，“但要长回来，不容易。”


    苏溪拿起自己右边脸颊的头发，这边断裂的就比较少了，翘在半空中的只有寥寥几根，并不是很在意地撒手松开。


    “慢慢长呗。”


    戚妄抬头，对上镜中苏溪的眼睛，“嗯，变长了和我说。”


    苏溪不解，“这有什么说法吗？”


    戚妄，“没什么说法，就是想知道。”


    苏溪挑眉看他一眼。


    戚妄看到了，弯唇笑了下。


    背后独自坐在沙发上的余洸，“……”


    这下好，如今被发现了，这家伙现在在他面前是完全不打算掩饰了。


    余洸掏出手机，默默点起屏幕。


    “你现在准备下班了？”见苏溪拿衣服去衣帽间，戚妄问。


    “嗯，今天没有没排别的工作。”苏溪说。


    戚妄点头。


    “诶呀，忽然觉得有点饿。”余洸忽然说，对上苏溪和戚妄望过来的视线，“你们饿吗？”


    中午是在电台食堂吃的，那会儿满怀心思，根本没注意吃得什么。


    “我还行。”戚妄说着，用眼神询问苏溪。


    苏溪摸摸肚子，“我……有点。”


    余洸笑了，起身，“那我们去吃东西吧。”


    苏溪，“你们下午没工作吗？”


    余洸，“没啊，今天很清闲的，如果不是想来电台给戚妄充场面，我今天都准备放假呢。是吧，老板？”


    接收到来自‘下属’视线的戚妄，“……嗯。”


    苏溪，“好，我听周楠经常提起一家牛肉馆，去吃吗？就是有点远。”


    戚妄，“你决定就行。”


    简单的收拾好就准备出发了，还是余洸开车，离得确实有点距离，开了将近50分钟才到。


    店铺不大，夫妻俩自己经营的小店，三人找了个空位坐下。菜上桌后，满满都是牛肉，明明昨晚刚吃过好多烤肉，菜色香味却依旧能引人口腹。


    苏溪要了一小份米饭，米饭口感竟然也不错，香香的，入嘴颗粒分明，很有嚼劲。


    “你喜欢吃？”戚妄见她胃口大开，问。


    苏溪嘴里包着米饭，含糊说，“嗯，挺好吃的，不知道是什么米。”


    戚妄吃了一口，说，“应该是东北大米。”


    苏溪诧异，“这你都知道？”


    戚妄看向对面大口吃饭的余洸，“以前上学的时候，恰巧讨论过。”


    苏溪跟着抬头，笑了，“那回头我们买点。”


    戚妄，“好。”


    余洸，“……”


    吃过饭，余洸提议去附近商超买点东西，正好去买苏溪心心念念的东北大米，戚妄附议。


    苏溪诧异，这两人行动力这么强？


    三人就差没踏进超市门了，余洸却频频看手机。


    戚妄问，“怎么了？”


    “To的经理找过来了。”余洸唉声叹气，“我们昨天给的稿子他们不满意啊，让我过去一趟。”


    戚妄眉峰一跳。


    苏溪，“有事那你就先去忙吧。”


    “哎～我的假期啊～”余洸拍拍戚妄的肩膀，用力捏了两下说，“要给我涨工资啊。”


    戚妄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没说话。


    “哦，对了。”余洸想到了什么，“我还买了电影票，我去不了了，你们去吧。”


    他截屏发到戚妄手机上，笑眯眯说，“老板，我回去工作了，记得玩得开心。”


    戚妄手机适时传来声响，余洸转身离开。


    戚妄打开手机，里面是余洸发来的电影票二维码。


    苏溪，“他是什么时候买的电影票？”


    戚妄，“估计是吃饭的时候。”


    苏溪，“电影票多少钱？我转给他。”


    戚妄，“不用，我晚点转他。”


    “好。”


    “苏溪。”戚妄喊她。


    “嗯？”


    “电影时间快开场了。”


    苏溪错愕，“这么快？”


    戚妄，“嗯。”


    “哪家电影院？”


    “就这里，6楼。”戚妄指指身边大楼顶层。


    苏溪一把抓住戚妄的手，转身就朝入口走，“我们快点。”


    骤然被人抓住，戚妄看着两人紧握的手，默默跟在身后。


    一路紧赶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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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检票刚刚开始，苏溪微微喘着气。


    “要买爆米花吗？”路过吧台，戚妄问。


    苏溪看了眼，默默计算热量，可是也馋好久没吃过的甜食，“来份小份的？”


    戚妄笑了下，“我去买。”


    苏溪，“我跟你一起。”


    电影院的座椅虽然密集，但舒适度还是不错的。


    穿过窄小的走道，两人落座，空调温度打得很高，各自脱掉外套，放在膝盖上。


    电影还没开场，灯光未歇，工作日的下午人不算多，但来看电影的几乎都是成双成对。比如面前一排，走过两对年轻情侣，都是手拉着手，看着像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苏溪想起来，问，“余洸订的是什么电影？”


    戚妄看了眼手机里的截屏，“现代片，主角是梁安，名气还挺大。”


    “哦。”


    梁安她知道，口碑很好，之前还采访过一次，每部剧的收视率都很稳。


    过了会儿，头顶灯光关闭，荧幕画面骤转。


    黑暗中，苏溪想到还在袋子里的爆米花，打开袋子拿出来。


    荧幕灯光还算亮，不至于摸瞎，视线盯着荧幕的同时摸到了爆米花温热的纸盒。


    “戚妄，给——”苏溪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被无限放大的音响声里传来黏糊的‘嘬嘬’声。


    声音有点奇怪，和荧幕上播放的风景并不匹配。


    下一秒，一对男女出现在荧幕上，他们赤|身|果|体，交颈拥抱，嘴唇对着嘴唇，镜头拉得很近，能看到男女主彼此搅|动的唇|舌，阖眼时情|动|暧|昧的表情，就连面上的红晕都无比真实。


    双方吐出的热气和喘|息|声，透过音响传递在整个影厅中。


    “哈啊~”


    “哦嗯~”


    苏溪捧爆米花的手一下僵住了。


    黑暗中，戚妄侧过脸，看向身边人，看苏溪僵硬震惊的盯着荧幕的样子。


    几分钟后，暧|昧声停止了，画面也不再是限制级。


    原来，真的只是都市爱情电影，开头以女主的回忆来揭露男友劈腿的人生转变。


    前排的一对情侣正在彼此小声讨论，“这是梁安第一次演爱情电影吧。”


    “嗯，之前都是古装剧。”


    “都说她演技不好，我看明明挺好的嘛。”


    “再看看呢。”


    苏溪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里有些回不过神。


    她并不是老思想，也不是没看过限制级影片，她只是有一瞬间，怀疑余洸是不是买错电影票了，或者怀疑自己走错了场次。


    更重要的，此刻在她身边，和他一起看这场限制级影片的人，是戚妄。


    换成周楠或者许淼淼，或者任何一个人，甚至其他异性，她都不会有这种心情。但换成戚妄，真是从所未有的怪异。


    捧着爆米花的手背忽然被温热的皮肤触及，“苏溪？”


    身边人俯身靠过来，被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低沉悦耳，以及喷吐而来的气息。


    苏溪侧过脸，对上戚妄正望过来的视线，就听他说，“怎么了？”


    苏溪沉默两秒，将爆米花放在两人中间，不动声色地避开戚妄的手，说，“爆米花，别忘记吃。”


    黑暗中，苏溪感觉到戚妄的视线始终落在她面上。但没过多久他移开了，对她说，“好。”


    苏溪重新看向荧幕，剧情没太多变化，但感情剧的主人公总是很细腻的。


    时间在影片变化中慢慢过去，只有在想到了，她才吃一口爆米花。


    时长走完影片的一半，限制级画面并不是很多。可一旦有，尺度就非常限制级，她甚至能听到前排小情侣害羞的讨论声，身体越挨越近，就差没脸贴脸了。


    整个影厅里，她和戚妄成了唯二的异类。


    苏溪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电影票的钱，要不，就不还给余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