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雪花飞

作品:《绑定厌恶值收集系统后

    不过是十二月初,白雪竟有了淹没世间的架势,行走于路上的百姓衣裳皆白,却是依旧冒着风雪往别处赶去。


    李婳看着这副场景,只觉得眼眶一热,险些和清砚一样掉下泪来。


    为避赋税,百姓流移。至十二月初,天大寒,死伤者众。


    短短一句话便能概括那么多人,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温珙那看到的人物画,猛地生出一阵想把今日所见尽数画下来的冲动。


    露在空气中的手指被冻得刺痛,她蜷了蜷指尖却发现手部已经僵直难以动作,冰凉的指尖猛地传来毫无知觉的拉扯感。


    本以为是寒气导致,李婳不甚在意地垂眼看去,下一瞬立即瞪大了眼睛,喉头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呼。


    在她手边有个裹着层层破布的小孩,不成比例的大头凑到她手底下,见她看来时,孩童面部凹陷下去的一双眼睛死寂地盯着她。


    发觉李婳愣在原地,小童歪了歪头,咯咯咯的开始笑起来。毫无血色的嘴巴间入目是刺眼的红,随着裂开的嘴巴一滴滴落在地上。


    而在这诡异的孩子身后,一名妇人举着孩子,见李婳看过来后枯槁的脸上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意,像是蜡黄纸张凭空被捏出褶皱般惊悚。


    再往上看,她那薄纸脸上勾着两只无神的大眼珠子,鱼目似的呆板,空洞洞盯着她,“孩子饿了,给他点东西吃吧。”


    吃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能吃粥吗?


    李婳当即动手想去翻点食物,抬起胳膊时却感觉指尖没由来的一阵痛意,似乎有什么黏腻的液体顺着滑进衣袖里。


    她垂眼去看,满目是和那婴孩口中颜色一样的鲜红。


    “啊!”


    一声惊叫从屋檐下传出,但四周人大多只是无力地掀了掀眼皮,发觉没什么新鲜事后继续阖上眼不予理会。


    迟来的痛感由指尖蔓延到心间,李婳被眼前的一幕吓到连连后退。妇人见状没有阻拦,只是举着孩子去吮滴落在地即将成冰的血液。


    清砚举着手帕裹上她被咬破的手指,鲜血很快染红了帕子,有几滴血迹点在他青色官袍上与风雪晕在一起竟也不突兀。


    做完这些后他脚步匆匆去粥棚要了碗米汤过来给婴孩喂了下去,剩余的则被妇人一口气喝光。


    李婳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进了些食物,就好像自己也吃进去逐渐有了些力气。她将破了的那只手往袖子里藏了藏,试图走到他们身边。


    “你们……”


    她话未说完,道路间突然传来极大的喧嚷声,循声看去是一对人马自道路尽头而来,为首的是一抹深绿身影。


    一旁的清砚看见后连忙起身冲出房檐去迎,将他们拦在路上。


    李婳从另一侧出去,正好能听见二人之间的交谈声。


    那抹绿影是位女子,模样端庄清俊,背脊挺直,衣裳服服帖帖不见丝毫褶皱,但眼下乌青显得劳累,竟是名女官。


    清砚弯腰行礼,女官坦然受之,旋即便见清砚疑惑道:“赵大夫何故来此?”


    官员赵勤行手中拿个了什么东西给清砚看了一眼,假笑道:“奉命来此捉拿犯人。”


    闻言李婳心中咯噔,悄悄往暗处躲了躲。


    虽然自己的通缉令被撤下去了,但保不齐那宦官再次犯病把她抓起来。


    清砚则是不着痕迹的换了个站位挡住了李婳,问道:“赵大夫是中散大夫,怎么拿人要您来?”


    系统在她脑子里默默介绍:【书中设定中散大夫为五品官,没有固定职位】


    系统话落,赵勤行脸上笑意不减,似有似无的往清砚身后瞥了一眼补充道:“陛下才下的旨意,封我为廷尉监捉拿犯人,并辅廷尉正判决案件。如此,大人可满意?”


    “大人”两个字说的夹枪带棒,清砚连忙躬身却是半步不让,“此处皆是饥寒交迫的难民,不知赵大夫要找何人?”


    赵勤行绿袍微动,绕过清砚走进了屋檐下躲雪。见到李婳时倒没有什么表示,反是将目光落在那对母子身上。


    她伸出带有余温的手想要去摸摸婴孩的脸却扑了个空,亲眼看着小孩被母亲抱在怀里往后躲了躲也不恼,稍显疲累的眼珠子扫过在场民众,对着清砚道:“在场全部,皆是犯人。”


    狂风猛地增大,吹翻了粥棚设施,尚有余温的汤水被泼到地上消融了遍地白雪,渐渐又被飞雪覆盖。


    她一句话硬生生让李婳脑子转了好久还想不过来,在场那么多人老老少少怎么可能都有罪,这人究竟要干什么。


    显然清砚和她一样不解,忙将疑惑问出口。


    女官将手背到身后,冷笑道:“不交税行役反弃家奔逃搅得人心不宁,岂不是罪?明知如今战事未歇还四处流窜,给敌人细作可乘之机,岂不是罪?”


    “荒唐!”清砚听后没忍住反驳,指着背后一对百姓怒道:“收他们的钱,抢他们的人,还要冻死饿死他们!现在竟然还判他们有罪?这就是王法吗!”


    脾性温良的文官此刻被气得胸膛起伏,显然压着怒气礼貌道:“既要抓他们,拿全部人的逮捕令来。”


    赵勤行道:“方才不是给你看了吗?监察署的文书已经下来了。”


    “我要朝廷的文书,无论是陛下亲谕还是盖了州县的印子我都认。单单一个监察署,没那个权力。”风雪飘飘,他青衣一抹挡在难民前方,毫无畏惧的面对着那堆宦官与女官,竟有了以往不曾有过的刚直之感。


    另一侧的女官冷眼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有人提高了音调,“他说的没错。”


    竟是白枕连同县令一同朝这处赶来,红衣艳艳在白雪中格外醒目,官服上的白鹤随着他的靠近展翅欲飞。飞雪模糊了白枕的脸,李婳恍惚间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堂舅的影子。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白枕在赵勤行跟前站定,本该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可她丝毫不见卑微,行了个礼后回呛道:“左丞说的是,可论理,这也不是你们该管的事。监察署监督百官亦察百姓,这是太后娘娘亲口说的,你们莫非要抗旨?”


    眼瞧着女官带来的人蠢蠢欲动,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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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婳算是明白她今天就没打算给他们好过。


    要是不抗旨百姓完了,要是抗了他们就能被抓走。


    见白枕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有些着急了,回嘴道:“皇帝还在呢有什么事也该问他吧,别拿太后压人。再说了,人家是让监察署看有没有人做非法勾当的,不是让你们欺压别人的。”


    因为紧张,她声音有些颤抖,但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去,只好梗着脖子表现得理直气壮。


    赵勤行听后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投向她,下一秒抬脚要往这里走来反被白枕挡住,他唇边含笑逼问道:“赵大夫只说今日究竟还抓不抓百姓就是了。”


    青天白日下,茫茫风雪中,在场的百姓有些连衣服都没几件,背井离乡去寻找生机却被拦下来说他们有罪,讲出去还真是好笑。


    但有些人或许还真认为他们有罪了。


    青衣县令捋了捋小胡子哼道:“他们在外面反正也是个死,还不如被抓了吃点牢饭,抓,必须抓。”


    清砚猛地冲上前怒道:“你怎么不去吃牢饭啊,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县令后退几步,扶稳了乌纱帽,“这也怪我?总不能一直在这赖着吧!你抗旨别拉上我,仔细我参你!”


    清砚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子,目疵欲裂道:“那你就让御史台参我,参我一个抗旨不遵,参我一个违令行事。看看是我有功还是你有过……”


    二人一言不合竟是当众扭打起来,周围人费了好大力才将其分开。


    这样的滑稽场面许是让廷尉监看高兴了,她行眼皮子一抬,略带讥讽道,“那我就回去,之后论的什么罪,可与我无关了。”


    她在众人的目送下拂袖远去,路过人群里时被一双手拉住衣角。


    女童拉住了她深绿色的官袍,气若游丝道:“姐姐,给我点吃的吧。”


    赵勤行目光微动,皱眉将衣袖扯出,扯着嘴角道:“粥在锅里,想喝自己去拿。”


    现如今才十二月天气就这样冷,等到一月二月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李婳拨开包着指头的手帕,里面破了的皮肤已经不再流血,只是尚没有结痂,看着怪可怕的。她突发奇想挤了挤两侧的肉,果然看见有鲜血流出。


    不知道这伤什么时候能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


    思维发散间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头拿着帕子轻轻擦去血迹,痛感令她的手下意识蜷缩却被人用轻柔力道强硬掰开。


    “伤了皮肉,好在未伤筋骨,好好养护一些时日就无事了。”白枕认真看着那处伤口道,“妹妹方才突然出声可是吓着我了,若你被那人抓走该如何是好啊。”


    李婳皱眉,将自己的指头连同帕子一并抢过去自己包扎,不悦道:“还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说话,我要是再不说她生气不就更完了。”


    白枕笑道:“妹妹说的是。”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往外部看,甫一入眼便是清砚和县令两人排排站着吃瓜,发现自己暴露之后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撞上,险些又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