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GustativoMatto包厢。


    过了午市闭餐时间，苏茜推着自制甜品进门，预示着姐妹聚会正式开始，而聊天核心不外乎许挽星的卖惨：


    “我睁眼，天黑着，闭眼，天依然黑着，在出租屋没日没夜写稿黑奴如果再没有好心人来爱我，过亿投资的电视剧会直接GG——救救孩子啊！出来聊天吧！”


    周五晚上在家看到消息，宁芙立刻答应了：离开机还有一周，24集电视剧赶稿到20集，按照以往赶稿速度确实辛苦，等到下片场又是60天不见，等她出发之前，怎么也得一起吃顿饭，见一见。


    刚发一句好呀，夸她辛苦的话还在对话框，下一刻许挽星图穷匕见。


    “——最主要是，报销额度40万我才花了10万！


    “这可是在上海，堪称全国物价特区赶英超美的地方！天哪，我是多么节省的一个小女孩啊。


    “让我想想怎么把剩下的30万花完，今年房租钱充其量也就花不到5万，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今年的生日礼物？”


    签合同如卖身的悲痛还在眼前，拿到报销准许的许挽星仿佛暴发户，完全忘记论资产，自己是群里最穷的那个。


    但没关系，她宠的。


    宁芙在沙发里悠闲地换条腿搭在靠背，开始帮忙畅想怎么花钱。


    报销到《造物攻略》拍完有效，那要考虑多添置长期用品。


    许挽星电脑手机是工作工具，得拉到顶配吧；时装都是她送的，但唯爱穿运动服，先把全年运动服和鞋都买够吧。


    等到回来上海，住在出租屋里，床垫枕头换乳胶，被子换羽绒，床上四件套自然也要换丝绸吧；厨具好久没用过，但也可以直接拉到顶配，起到一个观赏的作用；找健身房把私教课拉满，好好锻炼调整作息，省得不规律作息导致一年到头生病没完。


    各大餐饮品牌储值卡得有吧。


    片场对演员管束不严格，对编剧严格吗？出去旅行可以报销吧？


    下一本不是打算写捞女文学吗，去各大奢侈酒店住一住，酒廊吃一吃，衣服虽然不买，看看也没什么，当作创作素材买书，又是一大笔支出吧？


    说起来，试读又没影了……


    喔，怪不得总觉得最近都在工作，完全没休息过，精神食粮无了。


    直到下一刻，盛启枫下楼到厨房找水喝。


    宁芙突然心虚，程度更在盛启枫察觉她视线，雪上加霜。


    不明觉厉的盛启枫扬眉：“怎么了？这么看我。”


    等等，心疼男人是女人不幸的开始。


    严格意义上讲，这是云启创投对影视项目的投资，尽管云启创投现在很有钱是靠盛启枫以小博大，但追根溯源，钱是陆云的。


    总而言之，这是许挽星有资格挥霍的报销！


    内心天平坚决倒在好友一侧，宁芙露出招牌甜美笑容：“没事啊，明天跟星星姐妹聚会，让我想想说你什么坏话。”


    “……”盛启枫完全摸不着头脑，站在原地反思好一会儿，好声好气地开口，“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轮到宁芙困惑发问：“比如？”


    盛启枫掰着手指头数：“比如，我们现在住在独栋，我每天做饭给你吃，承包一切生活花销，任劳任怨供宁总使唤……”


    宁芙一一纠正：“独栋是租的不是你买的，房租钱我也出得起只是舍不得花；独栋偏远没什么商业区，如果住回我的大平层，我完全可以点外卖；如果你不是长得好、性格好、工作体面，轮得到你在我眼前任劳任怨吗——我长得也不差啊”


    就理论而言，好像没什么错。


    两人面面相觑。


    盛启枫指指楼上：“我……我回去继续开会？”


    宁芙首肯：“去吧。”


    男人自觉消失，宁芙拟出一系列采购清单发过去，被许挽星哇地感动刷屏，就接着看起《运动服装设计演变史》。


    回到楼上，洗漱结束，宁芙跑到盛启枫房间，关灯睡觉。


    即便是第七晚在同一张床睡觉，气氛安详得像是大学宿舍。


    但也都知道对方没睡着。


    傍晚发言是有些不近人情，宁芙翻个身子想道歉，却见盛启枫手在半空划拉着。见她转身，手停在半空，盛启枫扭头望向她，声音在夜晚轻声细语的：“怎么了？”


    道歉的心思早就飘在九霄云外，宁芙纳闷：“你在干嘛？”


    盛启枫即答：“思考项目进度。影视行业事前工作占40%，正式拍摄占30%，后期剪辑加特效占25%。拍摄周期60天，演员都是有名的演技派，所以我不担心正式拍摄的部分，反倒是前期和后期美术需要多费功夫……”


    宁芙好奇：“前期美术卡在哪了？”


    盛启枫收回悬空的手，双手抱臂：“服装，现在有九版方案，仍然感觉差点意思。好莱坞的处理方式是通过服装颜色凸显性格，但是衣服看起来很基础没有未来感，给你看的游戏角度设计方案，又说不出来的怪。”


    设计日常服装惯了，宁芙思考：“要不要我帮你找黎安问问？”


    盛启枫摇头：“不至于请高级定制的专家……吧？”


    一整个夜晚睡在疑惑里。


    直到听到许挽星在饭桌吐槽：“九版，仍然没有一个能用！影视美术原来这么好混吗？”


    作为即将受害者的当事人，任祈捂住脑门：“我好像在原书里没看到短裤短到露屁股，想去理论，直到看到负责服装的是男人。呵，不意外了。体现女性的酷，除了花臂，就只能想到穿得暴露。”


    许挽星撇嘴：“他们那行全看毕业院校，资源高度垄断，又以女人不适合熬夜出苦力，所以倾向于招男人，做项目师兄带师弟刷履历。不说是影视行业，人带人、不可说的特征听起来像不像传销？”


    任祈抱臂：“如果有女人做服装就好了……”


    饭桌一片沉默。


    听她们讨论口干舌燥，宁芙端起果汁一饮而尽，放下时水晶杯脚与甜点盘撞个满怀，三人下意识望向宁芙。


    视线撞个满怀之际，眼睛又突然都亮起来。


    许挽星：“芙芙……”


    任祈：“你不就是……”


    苏茜：“挽星在赶稿，小祈在做造型，我天天做饭，你最近在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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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击灵魂的质问。


    宁芙指尖抚抚鼻梁，反思起最近的工作。


    “……除开每天常规网店经营，比较大的事情……


    “周三搞定时装线设计，周四收到科技面料样布质量检测报告，周五送签下专利合同的邓教授登机。


    “下周五授权纠纷案件开庭，一审结果会在一个月内出。”


    三天后，《造物攻略》正式开机，许挽星和任祈都要入组。


    这么一想，她的空白档期，刚好赶得上DDL么。


    望着任祈和许挽星期待眼神，宁芙没把话说死，开口字斟句酌，严谨地降低起期待值。


    “先说好，我做的是常规女装，日常精力一多半都在企业经营，美术和想象功底虽然有，但未必会比既有方案强多少。我可以试着做一做，不要太期待了。”


    许挽星一把捧起她的左手：“以你喜欢流星的程度，我相信你能行。”


    任祈一把捧起她的右手：“没有人能拦住要把企业做上市的女人，靠你了，芙姐姐。”


    苏茜应景端起果汁壶：“再来一杯？”


    撒娇对女人也管用，宁芙认命：“好的，我尽全力试试。”


    饭桌顿时变得欢天喜地，许挽星簇拥着四人果汁干杯，屁股刚沾椅子，又开始八卦：“好久没听你聊感情生活，最近怎么样，老登好玩吗？”


    任祈略带嫌弃开口：“盛总作为打工皇帝的条件是不错，工作嘴脸堪称生人勿近，跟他谈恋爱肯定很无聊。”


    呃。


    宁芙如实相告：“睡在一起了。”


    许挽星大为震惊：“这么快？”


    任祈莫名：“睡个男人而已，怎么这么激动。”


    许挽星嘴快：“芙芙是保守派！所以……”


    任祈飞速理解事态，依然平静：“所以，盛总好睡吗。”


    “……”


    被三双眼睛八卦盯着，宁芙欲哭无泪：“就只是睡在一张床上，各盖各的被子，睡前聊天而已啊。”


    许挽星安慰他：“男人30确实不太行了。”


    任祈赞同：“要不我帮你找找？现在20岁的弟弟也很吃御姐呢。”


    苏茜犹犹豫豫：“刚公开7天就找下家，舆论会不会不太友好？”


    宁芙两手捂住脸：“不是啦。论撩，反应还是好玩的，只是我白天工作太忙，晚上也没心思睡他。”


    压缩睡眠时间，花心思调戏男人，还不能算加班。


    质疑捞女，理解捞女。


    论精力耗费，确实该当成全职工作，捞到钱是她们应得的。


    许挽星不赞同：“这不正常。通常讲男人谈恋爱就是为了上床，他不主动，不是阳痿就是gay，质量有问题的。”


    任祈警觉开口：“男人有钱之后阈值会特别高，包男小三的也不是没有。芙姐姐你睡他之前，最好让他做个身体报告。”


    苏茜默默点头。


    疑虑之海游在桌面，直到宁芙飘出一句问。


    “如果，他是初恋，还是处男呢？”


    “……………………”


    沉默蔓延在包厢内，洒满整个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