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掌覆盖在海绵楼隔层的玻璃上，巴掌的印子快是清晰的。珂兰纳把把玛瑙眼睛凑在雾气消失的地方。


    上将的声音感觉快把玻璃都穿透了，黑色的衬衫袖落在了珂兰纳唯一能看到的桌子上。


    “让珂兰纳现在加入你培养的新军队？我不同意。”


    “别告诉我你的深谋远虑就是培养她当个优秀的通讯员。”


    奥南希的马尾辫也扫荡进了珂兰纳用手划开的玻璃平面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奥南希，别太急功近利了。”


    “时候？我真不懂你有时候在莫须有地顾虑什么？珂兰纳是事拖不得，谁知道核流病毒以后会怎样？要是被那老登先一步控制住了……”


    平时可没有人能和诺菲这样说话，奥南希确实有两把刷子。


    “奥南希，你做的每一步是在毁掉她。”


    “我毁掉她？你也想让她和薇加曼老师一样吗？”


    门把手迅猛地凹陷进海绵里，只落下了潮湿的“啪嗒”声。诺菲看了眼趴在玻璃的口的珂兰纳停住了两秒，鞋子踩在海绵上软糯地节奏比平时快了很多，珂兰纳打开门溜了进去。


    “上将他……”


    奥南希趴在浪花形状的桌子上，把头垂落在浪潮凹陷的地方，旋转的墨笔蹭地手尖到处都是墨水。


    “我一激动，说的太过了，挖出了他的伤心事，我改天去给他道歉。”


    “我听说过薇加曼老师，通讯处的同事是她的学生，上校以前最敬佩的老师。”


    “薇加曼啊……是个好老师，诺菲最不想提起的人。这事确实可以和你私下讲一讲，免得到时候再捅诺菲一刀。”奥南希让珂兰纳坐在她的对面。


    “你那个同事应该给你说过薇加曼老师开创过中海通讯系统吧。”


    “是的，可以说是基地通讯的先驱。”


    布伦迪提起薇加曼总是笑着的，珂兰纳还问过她是否回去拜访薇加曼，布伦迪一口咬定空了就去。


    小瓶的海水被奥南希一口喝了一半，继续说道：“当时的诺菲才30岁，可不想现在这样走在军校都有人给他敬礼。他还只是个护卫队长时，坐到了布罗赛格科技选拔会的观众席。”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声音铿锵有力的黑美叶生物格。来的人几乎都是分享生物格方面的研究成果，对这个不出众的海蛞蝓生物格十分不屑，直到薇加曼展开了她的基地通讯构造图。”


    珂兰纳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处一个头顶戴着优雅的粗黄色带的海蛞蝓生物格形象。她可能会戴一只方形的黑框眼睛，正拿着海洋尺激昂地讲述者她的成果。


    “薇加曼几乎是一夜成名了，整个基地也迅速地展开了基地通讯计划，她也游走在各大军校教授学生。这个岗位让很对生物格不是很强悍的学生找到了也加入了布罗赛格，找到她们适合的工作。而最早和薇加曼合作的是北城军校，诺菲算这个项目的半个负责人，在这次项目中结实了薇加曼。”


    “后来是她们没有联系了吗？”


    奥南希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后来薇加曼果然成了诺菲最崇敬的人，诺菲和熟人直言薇加曼是当之无愧的海底奇才。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了，至于细节就想不起来了。”


    “可那个时候北城才建立起来，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太多了。布罗赛格的新人可把薇加曼盯的很紧，想方设法的搞垮她。”


    “你也看出来诺菲是个相当谨慎的人，他知道抢打出头鱼，他那时也有了一定地位，把薇加曼的各种报纸都撤掉了。”


    “直到薇加曼和她的几个得力学生共把陆地通讯计划完整地做出来，北城决定启动陆地第一次实验。”


    “现在看来实验是成功了。”


    “没错”奥南希点点头，她眼睛的光点越来越低。


    “实验圆满结束了，诺菲坚决组织薇加曼亲自登陆，这对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太危险了。诺菲直接让布罗赛格驳回了薇加曼的登陆请求，他以为这样会让薇加曼信服。”


    “然后……”珂兰纳小心翼翼地看着奥南希僵硬的五官。


    “然后……诺菲在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陆地上没有穿任何防护服的薇加曼老师……”


    哪怕早有预感，冷空气还是突然回流进珂兰纳的喉咙，所以布伦迪不知道回答过多少遍关于薇加曼老师的问题，才能做到如此轻松。


    “我……”


    奥南希站起来按住了桌子对侧珂兰纳的肩膀：“开始是在气头上，你不会和薇加曼的处境一样的。”


    珂兰纳不知道说什么好，奥南希绕过桌子走到她的旁边来：“明天我带你去幼儿训练场，你要尽快和我一起担任教学工作。同时，如果有关于核流病毒的前线任务，我们都必须参与，我们得时刻掌握病毒的最新情况以及布罗赛格的情况。”


    “生物格教学？可我并没有接触过。话说，生物格是能怎么训练呢？不是出生都不会变的吗？”


    奥兰希倒映在彩色的玻璃柜门上，那双白色眼睛显得有些悲凉：“明天你就知道了。”


    弧形墙壁的大殿四周开了一排青色的窗户，冗长的寒色珊瑚从入口铺展到最高的窗台上。窗口的远处北城军校的深蓝色旗帜正在冉冉向上。


    地毯海星生物格在人造潮汐池内熟练地旋转着她的“手臂”，在冒着大气泡的波流里丝毫没有移动。


    幼小的卡塔拉海兔用粉色鳃羽牢牢黏住渔网，从渔网跳台上一跃而起，触角碰到了殿堂的顶端。


    这个年纪的生物格在珂兰纳的印象本应该是笨拙的，那时候的她还只会伸出橙黄的小尾巴乱划。


    不过这些生物格出乎意料的不符合传统意义上的强悍。


    “停一下，孩子们。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老师，珂兰纳老师。她今天先看大家上一节课，后面会和我一起给你们上课！”


    “耶！我们有两个老师了。”孩子们看起来很兴奋，身体半透明的拟乌贼生物格激动地把他身体反射的蓝绿光打在了珂兰纳橙黄色的发丝上。


    “珂兰纳老师，可以看看你的生物格吗？”珂兰纳的腰下突然多了一只荧光色的海蜗牛翼足。她第一次接触这么热情的小孩子，珂兰纳偷偷把身体往后退了退。


    “你们像一群小野兽一样扒拉珂兰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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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还怎么让老师展示生物格。”奥南希一手提起一个小孩子把她们扔到了弹力网上。


    珂兰纳沉重的鳄鱼尾巴搭在了白色的大理石台阶上，温润的橙色玛瑙与大理石迸发出青翠的撞击声。


    孩子们的快把眼珠贴上珂兰纳的玛瑙，碍于拿着海洋尺的奥南希老师，谁也不敢用手触碰上去。


    “大家好，叫我珂兰纳就行，生物格是玛瑙鳄。”尾刺像月牙一样弯起来给大家打了个招呼。


    “老师是湖泊人！奥南希老师说淡水生物格是勇敢的河神。”


    海兔生物格鼓起腮帮子：“那这个亮晶晶的东西就是河神的水晶球。”


    珂兰纳的嘴抿成了一条缝，脸颊烧烧的。


    “咳咳……”奥南希像被孩子们戳穿了什么，海洋尺轻轻地落在了海兔生物格的臀上。


    “好了，开始上课吧。排成一排检查你们的分项训练练得怎么样了。从你开始。”尺尖又瞄准了海兔生物格。


    小孩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用毛茸茸的海兔耳朵贴紧节节分明的攀爬架子，漂曳的软体足像是水做的，轻而易举的绕着盘旋的藤蔓上浮。


    每层的攀爬架是不同的颜色，卡塔拉海兔能对颜色的变化做出迅速的反应，完美的隐藏在攀爬架上。


    “嗯……还不错，海兔生物格还是防御比较强一些，下节课给你安排近战防护训练。”


    奥南希的海尺尖又戳向了拟乌贼的脑袋：“该你了，上射击台。平时训练就数你最懒散，吃的还最多，以后出去被人欺负了可没人帮你。”


    橙黄色眼睛虚无地盯着银色尺子的反光点，尺身变得越来越长，还会发出“滋啦”的电击声。电击棍灼烧着坚硬的鳄鱼尾部，珂兰纳意识不到自己什么时候把生物格全收起来了。地板隔着裤子冰冷的贴合着她的关节后方。


    “珂兰纳，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在学校用生物格！屡次不改我只能把你请出去了。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把你的生物格纠正的温和一点，以后在车间可怎么混！”


    “可……刚刚那几个人先拿生物格打我的。”珂兰纳委屈地蹲在走廊的墙下。


    管理主任的电棍快凑到了珂兰纳的额头上：“那些小孩的生物格能有什么威力！倒是你，要是还手的话该多危险啊！再说了，不是交过你这么打安全中心的电话吗？你……再罚站两天。”


    没有用的，安全中心……每次都先问欺负她的孩子有没有受伤。


    “果然没有用心训练！连一半的准率都没有！”


    拟乌贼扁着嘴：“太太训练真的太累了，我也想去湖泊上学，听说银河谷的课程既轻松又有趣！”


    奥南希就要爆发了，拟乌贼躲在了珂兰纳的身后：“救命啊！老师要拿海洋尺打我屁股啊。”


    珂兰纳蹲下来，轻柔地环住拟乌贼的后脑勺：“海洋尺你就忍忍吧，银河谷都是用电棍的。”


    珂兰纳纵身一跃远离了战场，拟乌贼震天动地的回声在空旷的训练场有节奏的回荡。


    波澜的海水铺陈在大殿的天窗上，海面记录着繁忙的训练场，玛瑙的躯干失常地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