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所谓的‘大学室友’指的就是‘离开大学后就没任何情谊’的好友。”


    “毕业后就是步入社会，各奔东西。一定会有一批‘工作好难找’、与另一批‘不想找工作了，我爸叫我去他公司帮忙’的人。”


    “这样的人从踏出大学校门开始就不会有交集。”


    “以后唯一的相遇就是在某人的婚礼。”


    “台上的人狠狠吹嘘‘几百人齐聚一堂，蓬荜生辉’，台下的人念叨‘几百万的生意，血本无归’——说白了，婚礼就是吹嘘现状的场合，去不去都无所谓。”


    “…马娇娇，你有好好在听吗？”


    赵笋冷酷的表达他无情言语时。


    马娇娇的视线正跃过他的肩膀，看向他后方，摆放在电脑显示屏旁边的一张合照。


    合照上除了她的学长以外，另外三位都是一眼男生。


    当然，她学长也是男生，但不能一眼发现。


    照片上的四个人都很年轻。


    至少，比现在年轻。


    可与照片上的那个少女…咳咳，少年相比，马娇娇亦不觉得她学长此时有老多少。变得成熟稳重…倒也绝说不上。


    或许毕业后的“社会人”跟“学生崽”在气质上的确有千差万别。


    二十岁刚出头的赵笋，与如今二十岁中叶的他，也不再相同。


    经常需要坐着工作的关系，让他的脸色比大学时期更加苍白，显得有些许憔悴，眼皮下还有一层薄薄的黑眼圈——但也没影响他仍旧出众的颜值。


    “…在在在。”马娇娇口吻无奈。


    她记得这张照片是许多年前，学长跟他室友一起去太子湾公园看郁金香时候的留影。


    学长一脸别扭。


    其余三位倒是全都直视镜头。


    “所以，婚礼可以参加，但是‘婚礼前夜’的聚会就免了吧。”赵笋淡淡说。


    他气质冰冷，再加上瘦削的脸颊与身材，给予人的第一印象是不好相处，有些刻薄。


    而这就是马娇娇跟赵笋的不同之处。


    同样是坐班，赵笋越坐越瘦，可马娇娇还要在收工后去健身房锻炼才能保持原有的体重。


    她大黑框眼镜下的双眸，又歪歪头：“你不去？”


    赵笋坚决：“不去。”


    两人讨论的是，赵笋大学室友的婚礼。


    至少有一点，他说的是正确。


    大学毕业后，的确是各奔东西，以往每日厮混，到现在聚会难以凑齐。


    而婚礼时，当事人肯定是更加注重照顾双方亲属，好友之间只能说寥寥数语。


    所以当事人提出，提前到一夜，他们一番朋友先聚一聚。


    婚礼本就是休息日举行，只提前一天，倒也挺方便。


    被圈到的其余人都举双手双脚赞成，即便是那位距离目的地最远的粤崽。


    唯独赵笋此时冷情寡义，不乐意前往聚餐。


    瞧着学长那冰冷侧颜，马娇娇叹了口气：


    “放心吧学长，他们不可能真让你喊爸爸，到时候我拦着他们点。”


    赵笋：…


    马娇娇说的是，前几天的游戏乱斗。


    ——虽然毕业后，一起聚会不多，但各位都是网上冲浪高手，游戏还是经常一起打的。


    ——而且是“惩罚游戏”。


    ——最后一名喊爸爸。


    而赵笋，获得最后一名的殊荣。


    两个原因。


    其一，是赵笋实在不擅长那种pvp的游戏形式。


    第二个原因倒是无关紧要。


    陆以北没有参加。


    闻言，最后一名先生嘟囔：“…不是因为这个。”


    马娇娇狂点头：“啊对对对。”


    赵笋啧了声，懒得辩解。


    马娇娇又问了一遍：“真不去？”


    赵笋：“真不去。”


    “那我出发了。”


    马娇娇到门口，又回头对赵笋挥挥手：“再不出发赶不上高铁，学长你好好看家哈。对了，明天记得早点过来。”


    赵笋：“…不是，你！”


    不该是同一条战线的嘛！


    “郝学长都在群里催我了。”马娇娇又说。


    毕业后，一部分人成为了沪漂。


    例如马娇娇、例如郝章文，赵笋不算漂，他本身就是沪市人。


    至于另一部分人，则是杭漂。


    例如刘杰、例如李斯，陆以北跟王珏也不算漂，他们本身就是杭城人。


    虽说两座城市距离很近，但毕竟是二城之隔。


    大聚不容易，但赵马两人，同郝章文倒是经常在闲暇时一起出去吃饭。


    只是这次婚礼，郝章文身处伴郎高位，于是更提前一步出发准备。


    眼看大只妹提溜着轻薄外套出门，赵笋一咬牙，从椅子上跳起，追了出去。


    马娇娇丝毫不意外，她软乎乎脸蛋上的笑容显得促狭：


    “哎呀呀，学长~~”


    赵笋轻轻咂舌：“…票都买了。”


    看着漫不经心的赵笋，马娇娇嘿嘿轻笑，然后伸出罪恶双手……


    赵笋：“…你他妈！别揉我的脸！！”


    这次的婚礼很普通。


    ——就是最寻常的两人的结合。


    这次的婚礼不一般。


    ——这是他们这一批大学就玩在一起、逐渐增大规模的团伙里，最早步入婚姻礼堂的一对。


    马娇娇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别看她家学长嘴硬。


    事实上，她知道的明明白白，他也不想错过一点点。


    …


    高铁过去五个钟头，略乏。


    赵笋跟他家大只妹在高铁上小睡。


    再醒来，天已经暗了。


    再喊了一辆滴滴，两人直接抵达目的地的饭店。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两人推开包厢房门。


    赵笋与马娇娇到的的确不算早，这时包厢当中已然是人才济济、叽叽喳喳。


    见两人入内，包厢内人们一齐回头。


    “哎哟。”率先发言的是刘杰，他哈哈一笑：“这不是沪上公子嘛，来的这么晚？”


    郝章文坐在他的左席，他微笑后，又用力拍打杰哥的大腿。


    痛的杰哥嗷一嗓子，随后又听胖子补充：“怎么说话呢，这叫沪上千金！”


    刘杰痛，并且快乐，他狠狠点头：“对对对，千金千金。”


    赵笋不语。


    只是一味的比中指。


    刘杰右手边的陈丹笑笑：“来啦。”


    马娇娇也礼貌回应：“来…”


    但她还没回应完。


    “……的这么晚！？有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截胡的人一头长发，显然是精心打理过，将其染成栗色的同时，发尾还巧思的将其烫卷，蛮潮流。


    马娇娇眨眨眼，她望着这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您是？”


    还没说完，对方就想要一脚飞踹过来。幸亏王珏眼疾手快摁住了她的裙角：


    “楚雏！你穿的是裙子——”


    楚雏这才罢休，她撩了撩搭在肩膀上的卷发，又翻了个白眼儿：


    “哼，亏我在羊城还到的这么早~~”


    楚老妹儿毕业先是在杭城打工，后来去了羊城高就。


    听闻最近想要回潮汕谋职，只是虽说心系故土，但故土着实不如羊城国际化。


    于是还在两难。


    马娇娇往楚雏边上一坐，望了一圈，又问：“你家那位呢？”


    “忙着呢，明天晚上才能过来。”楚雏看似挺有怨念。


    但马娇娇知道，这丫头也就在她面前怨两句。


    在她家那位面前，还是乖乖哒，从不给人家添堵。


    赵笋拉开椅子，也扫视了一圈，淡淡说道：“不是，都到了，怎么主角没来？陆以北呢？”


    这话刘杰就听不下去了，他拳头往桌子上一落，故作姿态的砰一声：


    “神他妈主角没来！笋儿！我结婚！又不是他结婚！！”


    赵笋惊讶：“你结？跟谁？”


    刘杰：…


    他看眼身侧的陈丹，陈丹抿唇轻笑。


    赵笋更为诧异，他也看看陈丹，终于叹了口气：“你终究还是瞎了。”


    他来参加婚礼，怎可能不知道哪两位才是主角。


    会说这话，不过是先婊一顿杰哥。


    从念大学开始，就是这样的程序。


    听到赵笋所言，楚雏垂眸，眼中净是惋惜与哀怨：


    “唉。老实讲，我以为第一对结婚的会是季青浅跟陆学长的…没想到毕业后…唉，这是物是人非，如今见不到他们也就罢了，打游戏都凑不齐…”


    她还没说完，马娇娇一巴掌糊在了她的后脑上：


    “你这话说的青浅跟陆学长怎么了似的！不就是刘杰学长的婚期跟两人的假期重合了嘛！他们搁大西北自驾呢——俩人不是在群里说了，今天直接横跨大半个中国飞过来吗！估计过会儿就到！况且他们单纯的懒得举办婚礼，证领了都好几年了！”


    楚雏诶嘿一笑，又眯了眯眼：


    “陆学长不是说写了咱们的故事吗？我这么说不是为了给剧情创造悬念…”


    “你这是抢戏、搅戏。”马娇娇批评。


    楚雏不乐意的哼了声，又说：“像我这种，在剧情里肯定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马娇娇瞥了她一眼：“人压根不写你都说不定。”


    楚雏眼一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杰又说：“他们应该也快到了，许澈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接他们了。”


    这一伙人是从大学开始就厮混在一起的好友。


    而许澈比较罕见，他并不是他们的大学同学，硬要说的话，他只跟陆以北当过同学。


    可刘杰跟陈丹都是杭漂党。


    而许公子在杭城颇有家业，而刘杰在念书时也因为陆以北的关系跟许公子经常打游戏，毕业后，两人更是熟络。


    “他相亲怎么了？”马娇娇问。


    赵笋瞥了眼她：“你很关心么？”


    马娇娇无语：“…我就随口一问。”


    “没结果。”刘杰摇摇头：“本来想喊他当伴郎的。”


    一般来说，伴郎未婚为上品，没对象更是最佳。


    许公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伴郎人选。


    但坏消息是——实在是太天造地设了。


    当许澈穿起笔挺的西装，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刘杰就让他爬，打车爬。


    ——这么帅，想抢谁风头呢？


    最后伴郎，还是交给了令人安心的郝章文与班长陈卫两人。


    陈卫低刘杰一个年级，但念书时两人关系玩的比较近，至于他虽然有对象……但暂时跟女友王珏还没有圆满。


    两人打算跟王珏父母打持久战。


    所以能来客串个伴郎。


    “交给我吧！杰哥！”陈卫拍拍拍胸。


    还是像念书时候那么热忱，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只是备选而失望。


    看眼时间晚了，陈丹提议：


    “要不，咱们先点菜吧？”


    众人正欲复议。


    包厢门正好被打开。


    “…喔，都到了啊。”


    耳熟的声音钻入众人的耳朵里。


    正是姗姗来迟的陆以北。


    他穿着一件连帽卫衣，或许是从西北过来有些温差，所以冲锋衣还挽在臂弯上。


    他变化倒是不大，不知道是不是高原地方的紫外线比较强，所以晒黑了些，嘴唇也显得有些干涩开裂。


    众人没有答话，而是侧身往后看看。


    季青浅果然跟在他的身后，不过在撇嘴看着同样跟在陆以北身后，她身侧的许公子。


    许公子的神情异常纠结，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没三秒钟，赶紧拦住一位给别的包厢上菜的服务员，问：


    “厕、厕所在哪里？”


    服务员瞧他脸色不好，立刻一指。


    许澈冲的一马当先。


    季青浅沉默了下，轻轻对陆以北说：“他在机场上过厕所。”


    陆以北讳莫如深，低语：“熬夜熬多了，是这样的，肾功能…”


    许澈大概是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但他猜都猜到了。


    在走廊的另一头，他的喊话声传过来：


    “老子他妈的是想吐！！”


    季青浅想了下：“狡辩。”


    陆以北嗯了声：“没错。”


    季青浅又说：“哪有人坐车想吐的，我开的那么稳。”


    陆以北点点头：“就是。”


    两人不管病恹恹的许公子，随意入座。


    马娇娇有点担心，她小声问：“没事儿吧？”


    赵笋淡淡：“你很关心么？”


    马娇娇：“…我问的是青浅开车的事儿！”


    陆以北微微一笑，原来没有人关心澈宝，令人忍俊不禁。


    季青浅摇摇头：“没，我都是压着限速跑的。”


    马娇娇喔了声后，楚老妹儿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她先是呵呵一笑，又撩了撩头发，出言不逊：“你们来的也太…”


    可她还没说完，季青浅打断问：“你是？”


    楚雏：…


    陆以北回答：“楚雏，你以前室友。”


    季青浅歪头思考。


    陆以北又提醒：“哇哇乱叫那个。”


    季青浅这才有所眉目：“…啊。”


    楚雏：……


    陆以北：“来，楚老妹儿，再表演一下那个，就那个。”


    楚雏：“…滚啊！！”


    没能等到精彩节目的陆以北很失望，他给自己跟季青浅都倒了杯水，然后接过刘杰递过来的菜单，看了两眼后，决定还是让小马同学先点。


    “对了，楚老妹儿，你怎么在这儿？”陆以北问。


    楚雏很不爽：“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


    陆以北给予为何有此一问的解释：


    “咱们这一帮人都是来参加杰哥的婚礼对吧？”


    楚雏：“啊，那咋啦？”


    “你看，既然是杰哥的婚礼，那陈丹不出席肯定不合适对吧？至于我、胖儿跟笋儿，作为他的室友，那也肯定要到的。班长是伴郎，杰哥在杭州打工时，澈宝帮了不少忙，理应出席。至于青浅是我女友，小马同学是笋儿男友，王老师跟着班长来的——你…………呃，嗯…原来你跟杰哥关系这么好吗？”


    楚雏：…


    她想了又想。


    思考再三、决定再三思考。


    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


    她忽然想到了以前她跟宁谨渔复合时的那顿晚饭，当时她的想法就是，把大家都喊了，不喊刘杰学长好像不太好意思。


    而刘杰学长请她的原因，或许……


    “哇——”


    楚雏差点喊出来，还好紧急刹车，她哼了一声，想逗她？？


    “反正我就是来了，怎样？刘杰学长喊我来的~陈丹姐同意了的~人新郎新娘都没反对，你问个瓜皮~”楚雏哼哼说道。


    “那没事了。”陆以北说。


    看来这些年，楚老妹儿还是有点长进的。


    点菜以后是上菜。


    在热气腾腾的饭菜之间，众人欢声笑语。聊得除了近况以外，还有当年的故事。


    “其实我还喊了梨子哥跟会长。”刘杰说。


    刘杰跟夏梨本身就认识，再加上毕业后夏梨跟李斯都留在杭城，他还经常去夏阿姨的店里买甜品。


    但。


    “我都说了是‘鼎’、是‘鼎’，梨子哥买票买到了‘清’——真是的，会长也不知道看着点，难道跟梨子哥谈恋爱以后，他也笨了？”刘杰说。


    虽然陆以北有一句你也好意思说别人笨想说出口，但想了想后，改口说道：


    “老李也就是个C邒，连你梨子哥都差点拿不下来…再说了福清就福清，也不远，真当我澈宝吃素的？让他去接！”


    许澈刚好吐完回来。


    他在陆以北身后骂：“差了将近三百公里，谁爱接谁去——”


    众人笑了起来。


    有人说起往事，唏嘘不已。


    有人喊着喊上，杯中红黄，又皆是汽水。


    有人哈哈大笑，有人眉眼微挑。


    恍惚间，他们都我分清楚自己究竟已经是已经步入社会多年，还是依旧是在江南大学边上的小饭馆里聚餐的大学生。


    “好像变了很多。”陆以北说：“但好像一切都没变。”


    众人点点头。


    陆以北举了个例子：“比如说楚雏还是一个人，跟以前一样。”


    楚雏：“…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滚！刘杰学长也喊他了！他明天就过来！！”


    众人像是被疏通了什么似的。


    爽了。


    陈丹却不懂。


    不过她看大家一起笑，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马娇娇没怎么听说过陈丹的恋爱史，她又挑眉问：


    “丹姐，你当初怎么喜欢的杰哥啊？”


    …


    以下是陈丹的话，第二篇的嘉宾来电，陆以北转述。


    -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那些年》的小说。里面沈佳仪有一句自白，原句我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意思是“柯景腾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没有他想象中完美，在家里我也会骂脏话，睡懒觉，抠鼻屎”。


    何况我远不如沈佳仪，我还有很多缺点。在问我为什么喜欢刘杰之前，我也想过一个问题，刘杰为什么会喜欢我。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是理所应当，实际上却不是。


    陆以北写的刘杰，缺点甚多，的确如此。我也是这样。只因为他与我不熟悉，所以没有直写缺点，他却又跟刘杰太熟。不过所幸，我俩笔墨不多，你们权当是芸芸众生中最普普通通的一对。


    有的人的恋爱是有戏剧性的，比方说季与陆。像是飞女正传中唱的那样，越过生死一刻跟你电单车之中狭路再相逢，大概你嘴边伤口与我发端一般大紫大红，下半生不要只要下秒钟，再不敢吻你你便再失踪。但要我寻找一首形容我的恋情的歌，我始终找不好。大概就是因为很普通。


    当你习惯身边有某个人的时候，就是喜欢的开端，不热烈，好在长长久久。我跟刘杰都是这样的人。他没有浪漫细胞，我也不喜欢浪漫。


    他身上有一点，我很喜欢。我跟刘杰的品味并不相同，或者说是毫不相关，我喜欢的电影，他能看的睡着。但是即便看睡着，很无聊，他还会陪我看。


    陆以北很早之前就问过刘杰，如果要写我跟他，该怎么写，有什么特殊的故事。总不能写两人认识，然后直接快进到结婚吧？


    我说，这么写也行。因为我感觉很多人在外人看来都是莫名其妙结婚的，我跟刘杰不介意成为在他故事里这种人的典型（笑


    我跟刘杰就是很普通的人。普普通通的喜欢，普普通通的结婚，普普通通的相守。他有很多缺点，但都缺在我不在意的地方，我也一点都不完美，他也不介意。


    这就是我的，也是你们所见的“陈丹”的感情史。我想用一句话来结束这一篇章，是“陆以北”在我们婚礼上说的，我挺喜欢那句话。


    ——“结婚是一个节点。它或许宣告着青春即将结束，但幸好，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