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真实身份
作品:《参缘县令》 “……”陆归舟仍是没有言语,只那对剑眉是越蹙越紧。
陆归乘见他不语,知他对橠白情深,定然是不愿听自己言说的这些的,但此事不只关乎自己弟弟的终身大事,更恐有性命之忧,他不能不说些难听的了。
“阿舟……”陆归乘又道:“你读过的书比我多,那戏文里女妖精幻化成人,吸男人阳气的故事还少吗?”
陆归舟闻言,急切了起来:“你也说了那是戏文!”
陆归乘道:“戏文又怎了?若是日子里遇不到的事,又怎会有人将其写成戏文?”
“……”陆归舟再次没了话,方才经历了胡乩的事,他怎会不知这世间是有妖精存在的,陆归乘这话,着实无法反驳。
陆归乘见他不语,继续细数了橠白与橠玦身上种种有违常理之处,而后笃定道:“他们兄妹二人,必然是不是寻常来路!”
陆归舟实在是有些心虚,但又着实不愿陆归乘这般的说橠白,辩驳道:“你说妖精吸食人的阳气,那人定是会萎靡不振的,可你仔细瞧我,可有半分萎靡憔悴之态?”
闻言,陆归乘自抬眼望向了陆归舟,仔细端详起来,他与陆归舟分别已有数月,若是这数月里陆归舟容颜上有甚的变化,他应该是一眼就看得出的,可他瞧了陆归舟半晌,只瞧得出他容颜焕发,光彩更胜之前,哪里有半分憔悴萎靡之态,反倒一副是被滋润的很好的模样。
若是当真被吸了阳气,合该不会是这般模样的啊?可是……
陆归乘疑惑了片刻,便再次开了口:“即便她没有吸食你的阳气,你就能娶一个妖精了吗?”
“好了!”陆归舟怒喝了一声,而后道:“我此生非橠橠不娶,这样的话,你莫要再说了!”
言罢,陆归舟拂袖便要走。
陆归舟见他是这副执迷不悟的模样,哪里能允他就这么走了,继续跟一个妖精在一起?他当即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陆归舟的衣袖,不准他离去,非是要他听自己所说。
陆归舟不想再与之辩驳,当即一把甩开,而后便意欲快步离去。
陆归乘本就没有陆归舟生得高大壮硕,且又一路奔波而回,体力消耗了大半,被陆归舟这一搡,险些重心不稳而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连向后踉跄了几步,方才稳住了身形。
稳住了身形的陆归乘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他着实难以置信的很,他们兄弟从小到大相依为命,何曾争吵过?可是在遇到了橠白之后,陆归舟先后已是不止一次与他动怒了,当下竟然还敢推搡于他了!
“陆归舟!”陆归乘一声怒吼。
陆归舟闻声停住了脚步,而后缓缓转过身去,眸光坚定的与陆归乘面对着面。
陆归乘喉结动了动,威胁道:“你若是非要娶她,从此便没我这个哥哥!”
陆归舟眸光倏然一沉,不由得身形一怔,他是万万不曾料到,陆归乘竟会如此相逼……
所谓长兄如父,且陆归舟又是陆归乘一手带大的,陆归乘如此言说,无疑是在陆归舟的心上插了一把刀子……
兄弟二人对视着,彼此间是一言不发。
陆归乘是打定了心思要与陆归舟较一较这个劲儿,势必要用兄弟亲情来让鬼迷心窍的陆归舟迷途知返……
他一行,的确是有回去老家看望满春竹,但那满春竹母女却是皆已经不知去向,来了个人去楼空,村里的人说,满春竹嫁去了远处,为了方便照顾,连其母亲也一并接了去。
陆归乘难免失望,但却也不曾多想,便直接投身到了调查橠白身世的事情上去了。
橠白是个人参娃,其身世尽是橠白编造杜撰的,虽然那枚户籍是真,但只要在祈绵镇稍一打听,便会尽数露了馅儿的。
陆归乘此行,其目的主要便是因为对橠白起了疑心,这一打听,更是直接将他的疑心给求了个证……
事关陆归舟的终身大事,陆归乘是慎之又慎,他也不想因为自己打探出了岔子,因而冤枉了橠白而误了弟弟的终身大事,所以他方才打探了如此之久,几乎将祈绵镇乃至周边的一带打探了个遍,可得出的结论是祈绵镇上如今没有一户人家姓顾,唯一的顾姓人家二十年前便去世了。
那去世的顾姓人家,无疑便是陆归舟与陆归乘的前世,可饶是如此,也与橠白所言的身世对不上号,再加上后来陆归乘的一番无果的打听,便愈发的让橠白的身世成了迷,但这时候,陆归乘还并未将橠白的身世往山精妖怪上想,而且他踏上了归途之后,方才笃定了如此的想法的。
一番打探无果的陆归乘,便是想着快些赶回,也好将这些快快的告诉陆归舟,所以是归心似箭,拼了命的往回赶。
那汝焉府是前往竹远县的必经之路,胡乩那事儿方才了了,正是议论纷纷之时,而被橠白与陆归舟所救的柳柔与方蠡更是将对于橠白的谢意化作了神乎其神的宣扬,且橠白那日所为,本也着实够玄乎的,那陆归乘一听,再结合之前自己的打探与观察,便笃定了橠白必然是个精怪之流!
陆归乘虽是不曾亲眼见过妖精鬼怪之流,但他一直坚信,这世上一定是有妖精鬼怪的存在的……
沉默间,兄弟二人已是僵持了半晌,蓦的,竟响起了一阵倏然远去的脚步声。
二人耳闻脚步声,皆是一愣,而后陆归舟迅速的反应过来,那脚步声定然是橠白!
陆归舟心中一惊,眸光一沉,忙就追了过去:“橠橠!”
“阿舟!”陆归乘忙跟着唤了一声,见陆归舟置若罔闻、脚步不停,只好一并追了过去。
方才陆归乘那反常的举动,已是让橠白起了甚大的疑心,她忍不住便跟了过来,方才陆归舟与陆归舟争辩之时,那就躲在马厩入口处,将他二人关于自己的对话,是一字不漏、原原本本的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听着陆归乘已然戳穿了她身为精怪的身份,登时便慌乱不堪、不知所措了,后来听着陆归舟为了自己与陆归舟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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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休,甚至演变成了陆归舟以兄弟之情作为要挟,不准他娶自己的时候,橠白只觉着脑袋一阵轰鸣,俨然已是不能思考分毫,脑子里只剩下了逃避这一个念头。
于是,她便跑了……
慌乱的逃跑,橠白便也无心自己的脚步声是否会惊动他二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橠白一路狂奔,脑子犹如炸开了的爆竹,全然乱了阵脚,只见着路便一直向前跑,压根儿不知自己跑向了何处。
“橠橠!”陆归舟一路呼唤,追着她飘忽的身影一路向前。
橠白跑的飞快,赤色裙摆不住翻飞,一直狂奔到了郊外的护城河旁,这方才停了下来,定睛一看,此处竟是当初救了聂秀的那处地方。
狂奔至河边,没了路,橠白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橠橠!”陆归舟追赶过来,本能的便要上前去拉她,不成想橠白却是猛的转过了身来,大声道:
“别过来!”
陆归舟被吓了一跳,不得不停住了脚步,他瞥了一眼橠白身后那条河。
那条河的水流并不算平静,想当初聂秀的前夫君还试图将她沉入此处溺毙……
陆归舟心头一紧,顿时汗毛倒竖,生怕橠白因着听了方才陆归乘的那番话而一个想不开投河去……
橠白望着陆归舟,那陆归乘紧随其后,一并来至了此处。
一见到陆归乘,橠白的耳畔不由自主的便回响起了他方才的那一番话,左一句说自己是个妖精,右一句说自己不是人,还拿着他与陆归舟的兄弟情分来威胁他不准娶自己……
想到此处,橠白的脸上“唰”的一下落下了两行清泪,一颗心被委屈与气愤溢满。
一见橠白掉了眼泪,陆归舟心疼不已,本能的便要上前去。
“莫过来!”橠白又是一声呵斥,直呵的陆归舟脚下一顿,再不敢上前去。
橠白眼泪朦胧,模糊的视线望着陆归舟,复又望向了陆归乘,想着他方才的犀利言辞,知晓今日她的身份是再也瞒不过去了……
而且她也的确压抑了许久了,为了与陆归舟相爱,她一次一次的撒谎欺骗他,天知道她每次编排谎言的时候心中有多难受,欺骗自己心爱之人这件事,橠白着实是受够了!
想罢,橠白狠了狠心,直视着陆归舟道:“不错!你兄长说的不错,我与哥哥,的确都不是人!”
陆归乘一听,忙就上前一步,挡在了陆归舟身前,生怕橠白会伤害陆归舟。
橠白见他此举,眼泪流的越发汹涌,气鼓鼓道:“我们天天在一起,夜里也是同床共枕,我若想伤他,早就伤了,还轮得到你来替他挡!”
陆归乘被她这一怼,当即没了话。
陆归舟抬手将陆归乘推到了一边,径自上前便要靠近橠白,想要将她拉过来。
橠白当即又向着后边退了一步,躲开了陆归舟的手,赌气道:“我是妖精,你还敢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