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鱼跃龙门
作品:《我自扶摇逐日光》 大雨如注,宁和光等人终于在四合昏茫的旷野发现了两辆正在艰难行进的车辆,顺着车头的位置看,竟隐约可见矗立在狂风暴雨中孤零零的一幢三层小楼。
宁和光顿时眼前一亮,车内沉重的氛围一扫而空。通过车内对讲机很快调动了周边最近的两辆警车和一辆军用大卡过来增援,在绝对火力的压制下,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这场激烈的交锋被暴雨遮掩,一地的鲜血很快被雨水冲刷殆尽,躺在地上的尸体尽数被收捡,投降的被押解,随着可破一切魔障的尖锐警笛声一浪盖过一浪得响彻天地。
宁和光收了枪站在暴雨中,大雨像盆泼的那般兜头浇下,几乎一两秒钟的时间人就湿透了。他大步走向被戴上手铐的雇佣兵首领前站定,现场唯他一人背着大口径的□□。
可以想见,若不是警卫员阴差阳错率先攻击了他乘坐的车子,导致轮胎打滑翻进梨花沟里,一旦正面对抗,哪怕是部队的战士也会反应不及伤亡惨重。
戴军主动请缨,严司令便允了。他一马当先抱枪冲进对方包围圈,冒着雇佣兵拼死反抗的生命危险将车里的人逼出来。
宁和光俯视领头的人,目光冷峻,“还有什么目的?老实交代,就是戴罪立功。”
男人眯眼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后才开阔,“你看着像很大的官,你能保证我不死吗?能放我走吗?”
“那要看你能交代什么。”
雇佣兵而已,委实没有为谁死守秘密的必要,都是拿钱办事,谈不上背叛。他早在进入胖达国前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胖达国一贯是雇佣兵死亡之地,以前他仗着做过几个案子而自视甚高,现在他相信了。
如果一个国家的军队,警员都严格约束自己不恃强凌弱,守规矩,听指挥,那么政权才不会分裂,出现无数打不进灭不完的民间武装力量。长期的军阀割据只会导致经济衰退,民不聊生。
栽在胖达国的人手里,他认。
风雨太大,警卫员撑着伞也挡不住,站在车外的人无一不被淋成落汤鸡。宁和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举步朝着十米开外的小楼走去。
部队的小战士们抱着枪迅速将这座小楼围住,逆战厅的同志们分做两列埋伏在大门两侧,余下的警员则拿着工具剪开巴掌大的铜锁。
随着锁被剪断,为首的男人做了个手势,大家屏息待命,一错不错地看着两个着警服的男人踹开大门后立刻左右散开找地方掩蔽,后头的人持枪跟进,同时大声呵斥道:“举起手来!”
然后院子里一个活人都没有,只有倒卧在墙根下的,咽喉俱是一个黑洞的几具尸体。
宁和光等人又绕到后院,甫一怪过弯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举着一柄黑色的伞站在暴雨里,伞身倾斜露出自己大半的身子在外。
伞下还有一人,听见动静后略略转身看过去。
宁和光眸子一紧,忙急走几步上前接过那男子手中的伞柄。
他低头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强忍着抱住她的冲动,沉声开口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不是埋怨她的大胆妄为,也没有责备她的自作主张,宁和光满腔的热切都只化作老父亲对女儿安全的担忧和劫后余生般的兴庆。
孟图南定定看着他,肃杀沉冷的男人哪怕两鬓微斑了也依旧散发着坚实可靠的气息。她慢慢弯起嘴角,上前半步虚虚抱了抱他,然后侧过身指着地下室入口对他道:“这底下有兽骨,人骨,还有警服。”
宁和光脸色一寒,冲身后的人道:“拉警戒线,通知法医过来。”
戴军收了枪协助警员们拉警戒线,目光四下打量着,一群人各行其是,井井有条地忙活起来。
孟图南又转向景赤华的方向,“宁老总,这位是来甘的投资商,应该是被绑架来的,叫景赤华。干系重大,先把人送去医院检查身体吧。”
景赤华觉得一切都太戏剧性了,一场生死攸关的危机居然就这样举重若轻地消弭于无形。她早有所料吗?所以才会镇定如斯?
他坐在警车里百思不得其解,她是人非神,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通知他们来救?又救得这样及时?
暴雨渐渐停歇,阴沉得像是要毁灭的天色重新归于清明。
孟图南引他进屋,宁和光收了伞搁在门边,两人正要进入,戴军忽然戒备道:“老总,还是让我先进去探查,防止有埋伏。”
孟图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戴军块头很大,五大三粗憨头憨脑,被小姑娘看一眼都面色涨红,垂下头不敢对视。“小,小心驶得万年船。”
孟图南拒绝了他的提议,率先走进去。宁和光没有发话,戴军便只得抱枪在门口卫戍。
宁和光毫不迟疑地随她上到二楼。
小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计算机屏幕不断闪烁着刺眼的白光。
“宁老总,我想给您看一下我的邮件。”
宁和光偏过脸,闪烁不止的光将他坚毅冷硬的面容打乱成了斑驳的光影噪点,他软下眉眼,轻声与她道:“小南,你不必对我这样客套疏离,这比用刀子捅我的心窝还要疼。”
少女敛眸顿了下,方才抿唇笑道:”好。”
宁和光这才仔细去看计算机上的内容,孟图南走过来在他身旁站定,按住鼠标一封一封点开给他看。
外头放晴后一片天阔晴云,空气里是清新的泥土气味,落地窗半开着,吹动层层堆叠的绡纱张扬飞舞。
战士们已收队原地休整,拟战的同志们配合警员拉警戒线控制现场,随着警笛声越靠越近,渐渐人声嘈杂,又很快安静,随着法医的介入,挖掘动土的锤击敲打声陆续响起。
十来分钟后宁和光终于看完了全部邮件,他捏了捏鼻梁,起身来到窗前站定。初春乍凉的夜风吹不动他眼底浓稠的思绪和忧虑,他下意识摸兜,这才发现上衣口袋里的烟盒早被雨水泡烂了。
这会儿风一吹,身上的衣服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水竟还有些冷意。他忙回头看向孟图南,懊恼道:“你衣服湿了,走,抓紧回去换干净的,可不能着凉了。”
“好。”
“小南,你介意这些内容我小范围的知会某些同志吗?”
“不介意。”孟图南径直走到一楼台阶处时停了下来,抬手指向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有一部红色话机,那个叫姚重菊的女人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屋打电话。深挖会有惊喜。”
警卫员迎上来,忘了眼孟图南才道:“老总,在厨房里发现两个被打晕的一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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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还有一个自称研究员的中年男人一直在闹,要见孟博士。”
“他在哪儿?”
“因为他去过地下室,也动过里面的东西,所以警察那边的意思是要带他回去审讯。”
孟图南微微颔首,“我的人,他现在在哪儿?”
警卫员飞快地看了眼宁和光的脸色,忙不迭在前面带路,“在这边,孟博士跟我来。”
张春祥正两眼无神地靠在墙根上,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湿透了紧裹在身上,裤腿上全是黄泥,脚上的牛筋底胶鞋还少了一只。
旁边负责看守的警察见他三人过来立刻敬了个礼,张春祥后知后觉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少女。
旁人都是那样狼狈,怎就她一人从容清冷,置身事外般整洁如谪仙?
那股子怪异感再度袭来,就好像,这个少女的人味非常淡,尤其是那双眼眸,看一切都好似在精密且高速计算着。
“您好警察同志,他叫张春祥,是绝密项目里的研究员,也是被绑架来的。我单位可以出具身份证明,他只能配合调查这宗绑架案,以及地下室如何发现残骸的经过。”
孟图南不卑不亢,态度认真严谨,“24小时的羁押期后我单位去接人。”
她的话这句话并非说给警察听,而是张春祥。她的话如此肯定,叫张春祥感到安心,也从她的话里得知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宁和光负手站在少女身后,略扬起头看着天空又飘飘洒洒落下的雨滴,一旁的警卫员小跑着取来伞正要撑开却被他接了过去。
黑色的雨伞大半罩在少女头顶,宁和光像极了一座立在少女身后的大山,沉默,巍峨,气势磅礴,呈现出不容置疑的守护者姿态。
张春祥眸光微闪,他极擅长钻营,怎会认不出这个不时出现在电视上的人?待心头澎湃的激动稍稍平息,张春祥再看向孟图南的眼神就彻底改变了。
他正热切着,孟图南却转身要走了,然而她的手才搭在门把手上,张春祥连忙站起身往她的方向奔来。
却不想,还差三两步时竟被宁和光一个屈膝侧踢将人踹倒在地。
孟图南轻按住宁和光的手臂,然后俯视蜷缩在地上疼得冒冷汗的男人,“你要做什么?”
张春祥惨白着脸,咬着牙忍着疼道:“你,你那些话,你说的话还算数吗?我是认真的,我宁可做你膝下一只犬,也不会再贪图外国的月亮圆。”
“我会自己把把柄交到你手里。”
“求你,求你给我个机会。”
宁和光微微眯起眼,目光如刃,缓缓在跪卧自己女儿脚边的男人的脊背上刮过。张春祥知道有些鱼这辈子甚至都没有机会能越龙门,而剩下那么点点的鱼有机会,却因各种艰难险阻失败了。
现如今龙门就在眼前,他就是血洒当场也不会放弃的。
他要张春祥三个字写在教科书编撰名录上,这三个字本就该写在现代材料学应用的教科书上,曾被人顶去熬夜编撰的功劳,到被捂住嘴扔垃圾一样清出高等学府,光是想一想都呼吸发紧满腔恨意。
这是梗在他喉头上的刺,拔不掉,做鬼都难轮回。
孟图南站得笔直,鸦睫低垂,叫宁和光也窥不出她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