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去拍他的头，语气严厉，“闭嘴。”


    他冲四人点头示意，“孟博士，能单独聊聊吗？”


    孟图南轻轻点了下头，越过三人走出来站定，却没说话。


    “上次见面匆忙，没有顾得上介绍，我叫周见深，很巧，我带的项目叫凤凰，和雄鹰一样，属于第二纵队关于战斗机研发的队伍。”他顿了顿，轻叹口气，“我曾短暂师从徐老，后来不巧赶上……徐老被下放批斗，就断了联系。”


    周见深定定看着面前高高瘦瘦，气质冷冽的女孩子，“现在雄鹰群龙无首，项目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里，你作为顾问又来了南方，恐怕待上面忙完某会的事情后就会终止雄鹰项目。届时，你考虑来凤凰继续干吗？”


    他紧盯着她，然而没有看到少女惊讶的表情，那种淡漠的，成竹在胸的样子却更令他感到一丝兴味。


    “苏老可以主持大局，只要项目研发有实质性的进展，项目就不会被砍。至于总工程师是谁，谁又真的在乎呢。”


    周见深笑了，“实质性进展吗？我倒是没听说。”


    “会有的。”孟图南声音虽轻，却很坚定。


    周见深微微颔首。


    他身后的年轻男子站没个站相地靠过来，手臂横在周见深肩膀上，笑嘻嘻地吹了声口哨，语气轻佻，“上次就想问了，你有对象吗大美女。”他上下逡巡着孟图南，啧啧两声，“就是太瘦了，咯手。”


    周见深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开口训斥，对面站着的少女已上前两步一把揪住男子领口的同时抬脚揣在他的膝盖上，疼痛使他屈膝跪地，孟图南紧接着一个肘击正中他的侧脸，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嚎叫，男子随着惯性一头扑倒墙上，耍绿的墙壁上赫然一滩红印子。


    周见深被这突发事件惊到了，大步过去将人扶起来，急道：“梁瀚骋，你怎么样？”他将人翻过来，看到年轻男子额角鼓气一个大疙瘩，上头蹭破了皮渗出些许血迹。


    梁瀚骋就着他的劲站起来，龇牙咧嘴欲哭无泪道：“头没事，但我膝盖疼，哎呦，我腿伸不直了。”


    看着他惨兮兮的样子，周见深气笑了，“你怎么敢的？耍流氓给你打死都不亏。”


    梁瀚骋撇嘴，“嘴贱一下罪不至死吧？”他看向孟图南，“你看着病怏怏的，原来学过功夫啊？还深藏不露呢。啧，看在你技术还不错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然非得讹你一笔大的。”


    周见深敲他的头，“滚！”


    周见深的孩子今年刚十八，所以看孟图南就当孩子，结果被这个兔崽子当面调戏了，也觉得很生气，“滚出去站着，不然你回去等着关小黑屋吧。”


    梁瀚骋连忙举起手认怂，叠声道：“我错了周主任，再瞎逼逼我自己抽自己嘴巴子还不行吗？”


    周见深深吸口气稳住情绪，笑盈盈扭过头，斟酌着开口道：“很抱歉，我这个外甥被家里宠坏了，脑子不太好，等会去我再给他点家法小惩大诫。”


    孟图南拉开会议室的椅子坐下来，平静地抬眸看着他，“我还有三个数据要复测，今晚不想再熬大夜，所以周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周见深清了清嗓子，也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毕竟搞研究还来不及呢，谁想浪费时间在应酬人上面？他看向梁瀚骋，“你长话短说，态度要端正。”


    梁瀚骋本来是背对着他俩在卷裤腿子看膝盖上的淤青，冷不丁被点名吓得一哆嗦，口不择言道：“想不想和我一块来把大的？海雕国有GGG，大熊国有格LNS，咱们搞个华夏勺子？”


    青年满眼都是星星，一闪一闪亮得刺眼。“你想来拟战局吗？专门搞计算机技术，你能黑进海雕国商用卫星就等同于获得了我们联盟的邀请卡，我们是正统客，专门干黑客，可刺激了，你来吗？”


    孟图南看着他，皱了皱眉头淡淡回道：“不去。”


    “我的专业不对口。”


    ”那有啥！”梁瀚骋激动起来，“马师姐说你对通讯也懂，还能搞黑客那一套，我也想试试，但他们说如果我敢瞎搞就要我坐牢。啧，手痒。”


    “你说，如果咱们也有定位系统，哪还需要你黑海雕国的？结果被反追踪暴露自己在橙色区，你是不知道，最近橙色区上空老有飞机飞来飞去，还定位不准，打不下来，真特么把我恶心坏了！”


    孟图南还是没松口，“你可以找业内大拿，他们可以接触到高层，项目书一旦立项，你就能大展拳脚了。”


    “真不干？”


    孟图南摇头，看向周见深，“还有事吗？”


    周见深客气地笑着，“方便透露一下你的研究吗？为什么来这里？你不想研发战机了？”


    孟图南垂下长睫，眉尖微蹙，轻声道：“在做些舍本逐末的，扰我道心的事。此间事了，我就回去搞雄鹰，希望那时候凤凰已经翱翔九天，成为空中霸主。”


    “啧。”周见深轻叹口气，“借你吉言。”


    反正是架不住梁瀚骋的央求顺道为之，本来也没想着能劝动这位姑娘改弦易帜，看到梁瀚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笑了笑又想起一事来。“我手里有一份半个月前海雕国公开发表在宇宙杂志上的特种材料数据，其中关于钢材的格外扎眼。不知你怎么看？”


    孟嫮宜摇头，“我现在通讯全断，并不知道科技前沿发生了什么。”


    周见深忙不迭从公文包里掏出来算不得厚重的册子递过去，“这东西的确不好弄，要不是我同窗好友谢麒零担任蓝冰区军械七厂的负责人，我也拿不到这么前沿的第一手资料。”


    孟图南本已起身，但见他递来这本封面满是希文的书册，便接过来坐下去仔细翻看起来。


    她本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但看到册子里的内容后还是将细细的秀眉微拧，情不自禁地用手指在桌面划拉了几下。


    好半晌，她终是合上了册子，面上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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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重，仰头看着一直站在旁边屏气凝神没有动一下的周见深，不解道：“真是奇怪，钢铁的屈服度和硬度像极了悖论，怎么会同时做到90个厚度，却能超越原硬度值的7倍多？”


    这也正是大家的不解，谢麒零看了一晚上，头发白了三分之一。“各种参数都在我们极值的之上，我们甚至只及他们的30%。”


    “材料学的专家怎么说？”


    周见深摇了摇头。


    “不说深潜作业的潜艇，就是我们高空的战斗机也离不开它，凤凰本已研发出一种性能开发到极值的钢铁材料，现在和人家的一比，啧，只怕人家机身脱落下一个贴片都将我们的机子打个洞穿啊。”


    见他极度恼恨的眼神，孟图南也沉默了下去。


    “老谢他们厂已经连夜加开一组研发进行数据排查，要追进度啊，唉，越是不甘心，就越是要追。”


    周见深很快调整好情绪，定定看着孟图南鼓励道：“吾辈不追，留给下一辈就没机会了。老谢是个痴子，他手下的那些人也都是，他们不拼命撵上去，这辈子死了都闭不上眼的。”


    “你年纪还小，我们的接力棒早晚要传到你们手里，不要害怕前路无脚印，有的，太多了，都在探索、试错，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朝前走，这条路说孤独也孤独，说不孤独，因为有太多隐姓埋名瑀瑀赶路的追梦人。”


    孟图南仰头看他，攥紧了手指，微微点了下头。


    外头忽地有人叩门，周见深还有要务在身，便不好继续打扰便起身告辞了。


    短暂的水花很快浪潮中淹没，孟图南的心思很快被手头上的事情占据，直至十天后盛世被一通电话叫了回来。


    看着研究成果他内心的复杂情绪难以言说，尤其一旁的孟图南毫无波澜地喝着水，平静地像是看待别人的辛苦产物那般。


    盛世将她送回宿舍休息，自己则通拨通了机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同样震惊，但却很快平静下来。短短的几次呼吸声后，叶老拍板做了个重大决定。


    叶老又直接联系了刘文进，指示刘文进直接去往盛家直控的军工厂进行接洽合作。


    刘文进甚至比盛世还要激动，挂了电话连军装都来不及换下就直飞株洲。


    孟图南在盛世的陪同下请刘文进吃饭，席间刘文进几度落泪，酒气上头，红着眼睛道：“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在你手里不过二十来天的事，我却做了整整七年一无所获。”


    “你被冤枉进了拟战局的那几天，过着年我要去看你，叶老打来电话阻止我，劝我莫要牵扯过深，防止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使我NH军事基地被渗透。”


    “我又得知程骁转业去了甜省，与他联系上方才缓过劲来。”


    看着两鬓斑白的刘文进，孟图南一时间不知要作何反应。作为老学究，刘文进虽学术不精，却仍一腔文化人的赤诚，属实难得。只他已不惑之龄，这样哭红了眼真叫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