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天子必须换一换
作品:《通房小撩精一撒娇,冷戾侯爷心狂跳》 “徐公,里面请。”
户部尚书钱满堂朝中书令见了礼,将之邀请到屋子里。
这是钱满堂的一处小院,地处繁华闹市,平日与人议事多在此处,反而能避人耳目。
须臾,门下侍中刘进也来了。
钱满堂上前相迎:“刘公。”
刘进穿着斗篷,戴着帽子,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后方才进屋。
看到中书令徐志昂已经到了,他淡淡点了下头,算作招呼。
户部尚书钱满堂揩了一把汗,这两位一个是中书省的老大,一位是门下省的老大,若不是因着近来三人命运相似,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同时请动这两位。
“徐公、刘公,今日陛下向谢家动手,不知二位怎么看?”钱满堂这几日没睡好,眼底挂着青黑眼袋,憔悴不堪。
徐志昂哂笑一声:“听说钱尚书已经去过武安侯府,还问老夫作甚?”
钱满堂咽了下口水:“萧太师生病告假,朝中多人前去探视,我也只是随流、随流。若我记得没错,听说徐工和刘公也差人去探望过?”
刘进不耐烦打马虎眼,开门见山道:“咱们如今可谓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此内讧不是明智之举。陛下年纪轻轻,行事却乖张,不得不提防。那日乩文无意中被我们撞见,实乃杀生之祸。”
钱满堂抖了抖,正因为如此,他这几日才坐立难安。
徐志昂道:“我等掌控大半个朝堂,陛下暂时不敢动我们……”
“徐公未免太自信了,谢国公今日不是被动了?”钱满堂小心翼翼怼了他一句。
徐志昂闭上嘴。
刘进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你们可想过乩文为何会出乱子?”
在他们眼里,乩文出事定是夺嫡纷争,最可疑的便是淮王。
若不是先帝忽然暴毙,淮王和赵皇后里应外合是绝对能够抢先登基的。淮王不知京中动静,自投罗网进了京,却不表示他会束手就擒。
如果当日那名术士宣读了原先的乩文,小皇帝的皇位已然不稳。
“我们几个亲眼目睹了真乩文,若当今陛下容不下我们,我们为何还要死心塌地地效忠于他?”刘进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钱满堂吓得脑中惊雷阵阵:“不效忠他,效忠谁?”
徐志昂身为中书令,原本是人人奉承之存在。先帝在位时,萧峙虽然被重用,却并未撼动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地位,可自从小皇帝登基后,他几乎事事都爱过问萧峙。
他不爽萧峙已久。
徐志昂冷哼一声:“萧峙那狗贼蛊惑君心,让陛下授了他参知政事的头衔,一个武将竟也参与朝堂政事!当日若不是他坏事,今日坐在龙椅上的,兴许已经换成淮王。”
“淮……淮王?”钱满堂吓得腿软。
他只是想活命,可救命呐,这两位怎得不像是在救他命!
刘进这才正眼看向徐志昂:“淮王乃天命所归,拥立他,也是拨乱反正。”
徐志昂抬眸看过去,微微一笑:“如何不可?”
钱满堂脑子里嗡嗡响。
他知道换了淮王称帝,他们几个便不会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不必提心吊胆哪日就丧了命,可此时拥立淮王,是不是太晚了?
刘进看钱满堂那胖墩墩的身躯一直在抖,拍拍他肩膀:“成大事者不惧风雨,我们看到的乩文,指不定哪日便会害死全族,龙椅上的天子必须换一换。”
“我原本是想跟二位商议,是否可以投靠萧太师?以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咱们可以暂时无虞?”
“两年三年乃至五年后呢?萧峙能保你几年?”徐志昂轻蔑地笑出声,“若非那狗贼当日帮了小皇帝,我等也不会受今日之苦。若想拥护淮王,萧峙留不得!”
刘进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志昂,眸中凶光毕露:“确实留不得。”
萧峙能文能武,手握金吾卫,在军中威望极高。有他在,淮王难以上位。
钱满堂笑得比哭还难看,硬着头皮与他们开始商议杀萧峙大计……
武安侯府,萧峙刚得知小皇帝对谢国公府的处置没多久,赵福便亲自来梅园传话:“谢国公府来人了,侯爷见是不见?”
来的是谢二爷,乘着简朴马车避人耳目而来。
晚棠摸摸萧峙的额头,眉眼里燃着怒气:“还有些烧。”
她气色尚好,她会逼迫自己进食、入眠,可着急上火不是假的,嘴角已然起了燎泡。
她知道他手握天下政事,但大靖并非没了他便不能运转,还有皇帝,还有百官。只剩下十一日便可能毒发身亡,她如今只想他安生歇息。
赵福愧疚地垂下脑袋。
萧峙昨日便叮嘱过,谢国公府今日若来人,务必知会他。
萧峙握住晚棠的手:“夫人帮我上个妆,待会儿见过谢侍郎便什么都听夫人的。”
“是要紧事?”晚棠不想跟他闹脾气,看萧峙点头,只得把他暗沉的脸色美化了一番,还给他发暗的唇抹了口脂。
晚棠让小厮抬着轿椅把萧峙送到外书房附近,原本打算在附近等他,却被萧峙搭住了肩膀:“夫人随我一起。”
有些事,需要慢慢让她知晓。
她如此聪慧,循序渐进地察觉出他的野心,日后才不至于太过震惊。
俩人刚进外书房,谢侍郎便匆匆赶过来。
他穿得简陋,戴着一顶斗笠,遮了大半面容。
看到晚棠在场,谢侍郎尴尬道:“我有要事与萧太师商议,麻烦秦夫人……”
“夫人不是外人,侍郎只管说便是。”
谢侍郎心头一梗,知道萧峙对谢家有气,斟酌再三还是朝晚棠弯下了他的脊梁骨:“秦夫人,昨日三郎行事莽撞多有得罪,我替他向您道歉。”
谢国公今日被降爵罚俸,才跟他说了乩文一事,谢侍郎知道此事之厉害。
晚棠摆摆手:“谢侍郎日后仔细教导,谢三郎如此下去,日后迟早会闯更大的祸事。过去便过去了,不必再提。”
她不愿因为这种事占据他们商议大事的工夫,三两句揭过。
谢侍郎听她一副长辈口吻,苦笑了下。
这才转向萧峙,再次躬身,把他长兄受到的惩处一一言明:“萧太师也清楚陛下不喜我兄长之缘由,我谢家祖上功勋卓著,一向忠心耿耿,定然不会有异心,烦请萧太师替我谢家说项。这份恩情,谢家上下定会铭记于心!”
“忠心耿耿?谁知你们谢家忠于谁?”
谢侍郎抬眸看去,只见萧峙原本刚毅俊朗的面容今日格外秀气,入鬓剑眉都柔美了几分,尤其那张红唇,艳丽绝伦。
这哪像是病了?
谢侍郎将腰躬得更弯了些:“我谢家从今往后只忠于萧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