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23)狐媚
作品:《请你马上成精》 天气回暖,李承佑又带着众人搬回了皇宫。
重新回到四方宫墙内,燕良还是一只供李承佑排解疲倦的白狐。
此刻她手肘撑在案几上,闭眼歇息,可指腹还在轻轻抚摸他的鼻头。
轻烟几缕,袖袍覆身,呼吸缓缓,是难得的惬意。
蜷缩在她身上,燕良没有什么睡意,他一瞬不瞬默默观察着李承佑,或许他也很难得有机会这样观察她。
抚摸着他的手,掌心粗粝,是常年握刀的结果,闭着眼的睡容,庄严高贵,她眉心的红痣总让他觉得遥远,敬畏,不可直视,可每当李承佑靠近,他又总是第一眼便盯着那红痣。
他真是看不清自己了。
幸好,他不用再看清自己了。
闭上眼,垂下头,但原本抚摸他背部的手轻轻挠着他的脖子,又摸着他的脸,他不自觉便跟着那手站了起来。
弹了弹他的胡须,又捏了捏他的爪,尾巴快速摇晃,燕良闭着眼踩在她身上转着脑袋又跳动耳朵,神情享受。
看来还得是本体才能让他坦诚。
李承佑勾了勾唇,一手将他托起抱在怀中,就这么让他蜷缩在腿上,陪她批阅奏折直到夜幕降临。
烛火摇曳,她一边喝着羹汤一边翻阅书籍,大太监见缝插针前来请示:“君上,今夜可要传幸哪位郎君?”
“太后风寒可好了?”
“已大好了。”
“嗯,这几日君侍上心了,便......”
刚要言传召杏君侍,袖袍忽然被拉扯下,带着她的手也一并被扯下,而后,燕良轻轻咬住了她的手指。
挑眉,她低头与他漆黑的双眼对视,一时摸不准他想表达何意,动了动手指,没有被用力咬着,他似乎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君上?”
“朕今日累了,吩咐御膳房明日给杏君侍煲松茸汤。”
“奴遵旨。”
大太监领命而去,她今日不会宠幸任何人。
燕良松了口,舔了舔嘴唇,又朝她掌心供脑袋,似乎在向她撒娇卖乖。
她好笑了一声:“世子这是吃味了?”
他又舔了舔唇,闭着眼在她手心蹭了蹭,发出似猫般的“呜呜”声,优雅又黏人,叫声还令人软心怜爱,是纯正的狐狸精做派。
顺了顺白狐的背,她抱起他左看右看,看不出一丝缺点,终是摇摇头将他放到地面。
燕良化形,却并未立于她身前,而是跪坐在她脚边,虚虚扶着她的膝盖,仰头相视。
“君上会怪外臣吗?”
“世子何错之有?”
忧愁隐隐爬上眉眼,他定定瞧着她却又缓缓垂眸,眼波流转间直教人想把世间一切珍贵之物放在他面前,只为了不让他委屈。
“外臣扰了君上,外臣无名无分不该阻止君上临幸郎君,是外臣僭越了。”
抬起他的脸,竟不想他眼底有层薄薄的晶莹。
李承佑忽然动容,抚摸着他的眼尾,柔声道:“世子有心亲近,朕何尝无意?”
“那君上不会怪外臣了?可允许外臣侍奉君上?”
她笑了声,俯下:“朕许你宿在合乾殿,许你看奏折,还为了你打发后宫郎君,朕都要成昏君了,你说朕该不该怪你?”
看了眼她的袖袍,他望着她的目光缓缓抬手,轻轻覆盖住她的手背。
似水的目光包含浅语,他又游移,不自信问:“外臣......能不能求一个恩典?”
烛光生出炽热,照出人影交叠,虚汗密布,青丝铺满在身下却没有被压住,李承佑睁开眼,潮红攀在燕良两颊,乍一眼,比初春的晚霞还要滚烫。
他闭着眼,紧紧拧着眉,露出来的犬牙又咬着他自己的嘴唇,整个人克制到发抖。
抚上他的脸,她仔细欣赏着,又朝他拂了道气,问:“世子不说想要什么,朕如何赐你?”
燕良喘着气,拳头紧了许久才放松,眼底水雾愈浓衬出了一抹烛光,他定定注视着她的眼,久久没有开口。
她有种错觉,他的眼睛在对她说话,可她完全没听见。
“世子?”
“外臣,想要以下犯上。”
“世子想如何犯上呢?”
“君上可以闭眼吗?”
李承佑挑眉,手臂枕在脑后思量了片刻,点了头:“可以。”
她闭上了眼,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动作,刚想开口却感受到柔软的唇碰上了额头。
落花掉了一瓣,浮在水面泛起丝丝涟漪。
他在吻她的眉心红痣,很轻,他的气息也很轻,仅是一个呼吸他便离开了。
刚想睁眼,眼前又覆上了手。
“世子真是大胆。”
她没想责怪,若是此时燕良存了行刺的念头,那她大概不死也要重伤。
但她实在不想破坏他的心思,问责出口便成了轻笑。
“那,求君上宽恕外臣。”
“世子想如何求朕宽恕?”
刚问完,双唇相碰。
呼吸浅浅一滞,耳边是纱帐轻挲,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但是不能表露,只能通过轻吻来诉说着内心深处的忠诚与爱慕。
燕良大概是爱慕她的,这一点她很早就知晓,她不拒绝他的爱慕,她只是对他的情意感到意外。
小心得让她意外。
重新光明,她睁眼,燕良通红着脸双耳翻下,视线偏移不与她对视,似乎是羞涩,但又平静。
“世子觉得朕宽恕你了吗?”
他抿了抿唇,问:“外臣该怎么做?”
抬手摸了摸他发顶,她支起身亲吻他的唇,回馈给他一个如狂风暴雨般的吻。
灰色的云遮天蔽日,暴雨将下,她直接中断亲吻,让他猝不及防就断了念想,难受异常。
曲起腿,她抹了下他的唇,又躺了下去枕在自己手臂上,偏是不语。
他自然明白,退下,又虔诚低头。
春日来临,自是万花开出花苞的季节,许是天气好了,景色好了,心情也好了,她连日来都只宠幸燕良一个,荒|淫之举都惹来了黛容。
黛容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太后命她不要使性子,放着后宫一众郎君不召,独独召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当心折了他们的面。
犬齿忽碰,似是不经意一捻,那初春刚开出来的花苞便颤巍巍绽放,她想摘下,又舍不得让这花白白浪费了花期。
一脚踩在他肩上,她抓住他的头发用力让他抬头,愤恼:“世子要是管不住你的牙,朕可以命人来给你拔了。”
舔了舔唇,燕良吃痛闭上一只眼:“君上饶命,外臣不是有意的。”
松开他的头发转而握住他的手腕,她闭上眼轻吐气息:“看在世子如此美丽的份上,朕便饶恕你的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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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两只手都抓住了他的手腕,闭上眼,她轻轻吐气,感受着那犬牙有意无意的触碰。
“世子啊世子,朕可真是要被你这狐狸迷了眼了,连太后的话都不听了。”
“想来是哪个郎君告了状,这才惊动了太后,派黛容来好好说了朕一通。”
她无奈一笑,继续自顾自道:“过几日,等朕忙完这阵子,出宫给太后寻些民间口味,讨她开心。”
燕良停顿了一瞬,但没抬头,没有她的命令,他不会停。
摩挲他的手腕,她弓起身长呼一口气:“平宁这个吉祥物做得很好,天气暖了她亦不必再去施粥,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她把搜罗来的人送进宫。”
“唔......”
“世子见过那些公子吗?”
用力捏了捏,他停了下来歇了两口气,回话:“外臣只告诉她,君上喜欢外臣的脸,她大概是照着外臣的样子去找的。君上可是不喜?”
她摇头:“她想做什么你帮她就好。另外,你去指点她,朕准备将中书令的小公子给平宁做驸马。”
眼珠微微一转,燕良思量片刻,答:“外臣明白。”
“嗯。”
又踩了踩他的肩,他继续低头服侍,但是很快,犬牙又“不小心”磕碰,她又用力踩了他一脚。
情到浓时燕良忍不住环了她的腿越发卖力,李承佑总是很满意的,她会坐起来,温柔抚摸他的头。
大约是宠幸他的时候烛火总是到半夜才熄,外头的人担心李承佑因他伤身,伤身便是伤国本,故而搬出了太后。
给宫外传消息时,他偶尔能听到“狐媚子”这种话,估摸着是从那些郎君口中说出口的。
白日里大太监还悄悄告诉他,黛容本来是带着太后的意思要来罚他的,但是君上替他挡了回去,没让惩罚落到头上。
这是李承佑该做的,即便告诉他,他也不会心存感激,她说过会保护他的。
都是交换来的,他献计献身,总该有回报,是的,他永远不会感激。
而且,一切都快结束了。
天气回暖后,夜色来得也晚了,白日天气好的时候,晚上便有明亮的月色可欣赏。
今日是个晴天,燕良以为月亮会很明显,但须臾之间,云雾缭绕,夜空蒙了一层面纱。
他抿了抿唇,深深呼吸,让自己保持与平常一致。
端了羹汤进御书房,他像往常一样站在李承佑身旁,只是是不是望一望窗外,引起她的注意。
“世子在望什么?”
她果然注意到了,随口一问。
“君上今日不是准备出宫吗?夜色不明,外臣担心下雨,下雨伤龙体。”
她轻笑一声:“朕没那么娇气,若是有雨,夜间赏雨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嗯......是外臣多虑了......”
“世子不大高兴啊?”
他咬唇,偏开视线,纠结又羞涩,迟迟未开口。
李承佑放下笔,向他招手,问:“世子怎么了?可是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盯着她的手,他虚虚牵上,又跪坐在她脚边,小心翼翼问:“君上......可不可以带外臣一起出去?”
“世子想出宫?”
靠在她膝上,他顺服而黏人,声音里又带上一丝委屈:“宫里待久了,外臣想去外边看看......君上可不可以饶恕外臣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