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13)暗算
作品:《请你马上成精》 平宁公主赏花宴办在公主府,先前她求了李承佑开府出宫,这会算是开府宴,各家贵女公子大多有出席。
李承佑在明面上给足了公主面子,她斜倚在软榻上手握酒盏,观赏着世家小姐公子们的技艺,时不时与公主点评两句,再问问公主是否有看上的人,她做主赐婚。
这会她是平易近人的君主,再加上军中出身,碰上武将家中的小辈难免有几分亲切。
酒液顺着酒盏滴落,她故意提高嗓音,与几位小将攀谈军中事宜,顺便以划拳行令来拉近关系。
酒意上头,她甚至拉着人比划。
“陛下这是醉了吧?”不远处,公主掩唇,轻声与身旁妇人交谈。
余光瞥见平宁与贵妇人交换言语,她仰头饮尽手中酒,而后放声大笑。
笑声震得梁上灰簌簌而落,席间各种眼神交换,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这般粗鄙,怎配为君......”
李承佑没有带燕良出来,这会她借口醉酒在府内偏房歇息。
撑在桌上,曲起手指揉着额头,她闭着眼静静聆听目康窃来的私语。
粗鄙、小人得志之语是她能想到的,还有些妇人摆不清自己的位置,竟然对她这个君主以婆婆自居,言语之间多是挑剔。
今天还不是发难的时候,对这些不敬之语她便暂时一笑了之。
睁眼,她转头问:“目康,今日可见着你小妹了?”
目康低头:“远远见了一面。”
“你跟着朕的时候,你小妹才到你膝盖那么高,如今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席间朕听闻你家小妹精筹算,若想为你小妹求职,朕会允你。”
目康惊讶,单膝下跪:“臣谢君上,但......小妹有自己的打算,臣也不好插手。”
这话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哦?让朕听听,这姑娘是什么打算?”
“臣的小妹想要效仿君上,参军,建功立业。”
李承佑挑眉:“原本朕还想让她入户部,没想到,是朕小瞧了你小妹的气魄。”
“臣惭愧。”
指尖轻点桌面,她思量着也轻笑着:“也好,去军中吧,远离水都。”
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她起身挥袖:“朕在场反倒不好他们发挥了,回宫。”
砰!
茶盏在墙上炸裂,寝殿内跪倒了一批人。
“敢禁我的足?我爹都不关我,她凭什么敢关我这么久!”
下一盏茶杯应声而裂,太监们瑟瑟发抖,额头死死抵着地面恨不得钻进去,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劝阻,只能任凭唐良人发脾气。
俊美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他被禁足的怨气在被放出来这一刻达到顶峰。
“一个谋反的女人也配称帝?那老子也可以!真以为哥几个是在伺候她吗?蠢货,明明就是她一个人伺候后宫!”
踢翻桌椅,果盘砸在离得最近的小太监身上,小太监猛得一抖,怯怯开口:“郎、郎君息怒,被君上听见、不、不好......”
唐良人目光定在出声劝慰的小太监身上,直接上去猛踹:“不好?哪不好!哪不好!告诉本公子哪不好!本公子来宫里这么久,不仅没被传召过,还要被禁足,我在家都没受过这种鸟气!她凭什么羞辱我!”
小太监苦声求饶:“郎君息怒、郎君息怒啊......君上定不会羞辱郎君的!君上定是看中郎君的!郎君忘了吗,后宫那么多公子,君上只跨过您年轻俊朗啊!”
脚踩在小太监身上,唐良人怒瞪着眼停顿。
他扫了一圈,满地的宫人都对他恭敬磕头,地上散落的都是他们想办法逗他开心的物件,虽然统统被他踩烂,但这也是他身份的象征。
扬袖,跑到铜镜前,他细细端赏又细细思忖。
他不过是没接住李承佑赏的花瓶就被禁足,而那日白天恰巧他和那北国质子打了照面,玩笑了几句,当夜就被关在了宫里,他每次想都觉得蹊跷无比。
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可不是那种小门小户出身,李承佑还要靠他父亲稳定朝局,怎么敢罚他?
冷哼一声,李承佑是为了北国质子出头,一定是那狐狸精在背后陷害他。
“区区一只畜生,也配妄论?”
接住李承佑丢来的一串黄玛瑙,燕良迟疑道:“这是......”
“赏你了。”
“无功不受禄,外臣可不敢要。”
大步流星往御书房去,李承佑冷笑一声:“平宁公主的金钗都敢接,还有世子不敢要的?”
燕良快步跟上,争辩道:“那是信物,不拿这金钗,大臣不会信外臣是替公主做事,君上明知此事还要问责外臣?”
“哦?世子觉得冤枉了?”
他又低头:“外臣不敢。君上若要罚,那便打死外臣以息君上之怒。”
李承佑偏头,挑眉:“世子如此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入书房,他再次弯腰行礼,恭敬道:“君上若留外臣一命,外臣感激不尽。不过君上若不解气,那外臣亦可上刀山下火海。”
李承佑笑出了声:“世子的赋论最好与你的嘴上功夫一样厉害。”
“君上请阅。”
回了话,他规矩地站在书桌旁替她磨墨,不时瞟了眼她的表情。
鼻翼微动,他询问:“君上饮了不少酒。”
“嗯。”
“可要外臣传醒酒汤?”
她瞟了一眼过来:“朕没记错的话,世子才是近侍官?”
抿了抿嘴,他干脆两袖一挥,行了大礼:“外臣该死。”
“啧。滚。”
“外臣遵旨。”
倒退着他离开了御书房。
虽然看似惹了君怒,但李承佑不是这样小气的人,顶多不轻不重骂他两句,再有便是像刚刚那样不耐烦了便让他滚,他也正好离开。
相处久了,他大概能把握回话的度,让她不耐烦却又不会真的处罚他,免得要利用他的时候拖着一副病体,又会坏她自己的事。
斗不过她,但能让她说不过自己,这也算是一种赢吧。
提着醒酒汤,他一想到李承佑吃瘪的样子就笑出了声。
同样笑出了声的还有头顶的灯笼。
灯火摇曳,天气逐渐转凉了,天也黑得很快,他得快点回到御书房去,免得醒酒汤凉了。
忽然一阵风拂起了衣摆,他低头整理,却在眨眼间被拉入了身旁偏室。
门砰一声关闭,黄玛瑙滑下了台阶。
瓷器碎裂,醒酒汤撒了一地,燕良拧眉,一个扫腿接着便是旋身起跳落地,几个眨眼的功夫地上便躺了三四个太监。
整理衣襟,他冷下声:“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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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人,说。”
小太监们捂着脸和肚子在地面打滚,但只是打滚,挨了他几下愣是一句不语,想来是几个嘴严的。
他沉下眼,扫了眼汤水,不欲与他们多费口舌,开门,眼前落下一棍。
“君上,唐良人送来了琉璃法瓷。”
大太监身后的托盘上,是一尊彩色花瓶,工艺上乘,样式少见,李承佑只抬头瞥了一眼便被吸引了目光。
她点头:“确实少见,唐良人有心了。”
“郎君为赔罪,亲手誊写了十卷祈福录,君上可要过目?”
琉璃法瓷耀眼,大太监也在为他说话,想来这是唐良人的示好,她也不能拂了人的心意。
点头,起身:“摆驾。”
黑暗,逼仄,鼻内还充斥着血腥气。
额头火辣辣的,还肿胀疼痛,燕良转动脑袋艰难睁眼,可眼睛黏糊糊的,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血气就是木头的气味。
他应该被关在了在狭小的箱子内。
嘴上和四肢都被绑了绳子,他不知自己挨了几棍竟然直接被打出了原形。
动一动,绳子绑得太紧,他难以呼吸,每挣扎几分身体就好似被烈火灼烧。
“呜......呜......”
他试图发出声响,但只有微弱的呜咽从喉咙中传出。
摩擦,撞击,他拼尽全力顶着木板,在黑暗中艰难呼吸,可动作一大胸膛便跟不上气息,他难受到颤抖,再次昏死过去。
“君上,这是臣侍父家里送来的美酿,请君上品鉴。”
唐良人端着玉碗,不断起身为李承佑倒酒,他自己也喝得脸色微红,眼波流转间心思全写了出来。
李承佑默许了他的行为,与他谈笑几句,共饮。
美酒下肚,一股醉意隐隐约约浮上心头,朦胧间她闻到一股甜香。
揉了揉眼,她忽觉眼前人俊美异常,想多多与他接触,与他亲昵,香烟缕缕环绕,配上美酒佳酿宛若天上人间,直教人沉醉。
手臂被晃了晃,她眨眨眼,清醒了两分。
“君上,君上今夜宿在臣侍这吧,让臣侍来侍奉您,定是比其他人好千万倍,君上......”
他拖长了语调,好似在哀求。
李承佑明白他的意思,他入宫这么久自己也不曾招他侍寝,难免让他受到了冷落,想着他这么尽心讨好便点头,允了他。
“谢君上!”
他还要起身倒酒,靠近,一股同样的香气钻入鼻尖。
倏地,一阵气息灼热,似乎有种冲动凝聚在体内,等待释放。
眯眼,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爱卿去给朕备些醒酒汤。”
唐良人一顿,面有僵硬,但还是福身遵旨。
支走了人,她盯着香炉,抿紧了唇。
“来人,近侍官不曾来寻吗?”
大太监赶忙进殿回话:“先前近侍大人去备醒酒汤了,还未归君上便来了唐良人这。这会也不见近侍大人来,君上可要奴去传?”
微微拧眉,燕良与她还算有默契,有所行动前皆会让她知晓,这会不仅不送醒酒汤,连影子都不见一个,着实让她烦躁。
虽是给他自由,但是她也不能让他太自由了。
她颔首:“去找来。”
“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