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政局出发，检察院同孟与公司就不怎么顺路了，倒是孟与和谭语双可以坐一辆车，他们先送荀和上了车。


    孟与提醒道：“结婚证收好啊，晚上回家拿给我。”


    谭语双挥挥手：“我等下就把照片导出来发给你啊。”


    目送荀和离开，两人继续等车。


    车到了，孟与直接拉开副驾驶座，等谭语双进了后排，他报给师傅两人的地址，然后车里陷入安静。


    师傅默默调小语音外放的音量。


    文件袋放在腿上，里面还装着他的那本结婚证。孟与偶尔摩挲这文件袋，偶尔看着窗外、看看手机。谭语双一上来就拿出读卡器开始导照片选照片。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交流的意思。直到她将照片发给荀和，抬头一看，看着路过的商场感觉昨天见过，明白快到公司了。


    检查了下有没有落东西，却不想听到孟与的声音。


    “你是准备留在长嘉了？”


    谭语双有瞬间的失神，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就留在这了，感觉长嘉是个不错的地方。”


    没有分分合合却怎么也回不到从前的前男友，也没有念念叨叨想让她给弟弟付首付或买车的爸妈。不用考虑前男友妈妈的弯酸刻薄，也不用难受来自父母的裹挟。


    这里真的很好。


    孟与想到李程泽前天晚上给他打的电话，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她下车的时候点头道：“多谢。”


    谭语双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如果不是和和，你看我来不来。”


    话落，她想起什么，连忙喊道：“等等！”


    司机师傅也听到了，松开要踩下的油门。


    谭语双从包包外层摸出一个信封，从车窗递给孟与：“喏，算是送你的领证礼物，前些日子清理照片发现的。”


    她顿了下，抬起下巴，“哼”了声：“孟与，你就感谢我吧！”说完利落转身。


    车子缓缓启动，信封并没有封口，孟与伸手打开，从里面取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他无比熟悉，略显稚嫩的脸庞在每一个镜头里都是那么漂亮，还有一旁很少看镜头的他。


    原来他们总是坐在一起，明明挨的这么近，那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想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荀和。


    心里有些涩，眼里的温柔随着一张张照片而愈盛。直到翻到最后一张，他瞳孔一缩——


    无意识地，指腹摸着照片里的人，心里的酸涩如同浪潮般涌来，过了许久他都没有回神。


    等谭语双都在办公室坐下开始办公，微信传来提示音，她打开一看。


    孟与：【谢了。】


    谢的什么，谭语双了然于心。


    那张照片，是大三的时候拍的。


    下定决心彻底抛开李程泽那天，她翻出储存卡，企图删掉所有和他有关的照片，然后看到了那张照片。她看着照片里自己和李程泽心情平静的毫无起伏，倒是目光落在荀和身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被她注视着的孟与时，记忆翻涌。


    那一天是李程泽让她帮他们兄弟些拍张照。


    孟与坐在边上，而荀和总是坐在孟与旁边，于是她入镜了。


    当初她看着照片注意力集中在李程泽身上，也是那次她挪开视线后，才发现荀和注视着孟与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原来爱意真的可以一览无余。


    她盯了好会儿，最终保留下来。


    思绪翻飞，她忽然笑起来，觉得荀和和孟与结局抚慰了她。


    谭语双：【原本不想便宜你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得让你知道和和有多爱你】


    谭语双：【不过，我想这也是你会喜欢的礼物吧】


    过了会儿。


    孟与：【嗯谢谢】


    孟与：【还有麻烦把今天的照片发给我谢谢】


    谭语双：“……”


    重新给他发了份，再次收到两个干巴巴的谢字。


    工作了阵，谭语双刚决定摸个鱼，手机就“噼里啪啦”响起来，群里消息跟刷屏似的，一条接一条的闪。


    方远：【你们动作这么快？！！】


    方远：【这么突然的吗，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肖文静：【啊啊啊啊】


    林凌：【恭喜，不过确实很突然。】


    几人在群里七嘴八舌也不见两位当事人出来，方远就@孟与问他人呢。


    孟与：【上班】


    方远：【这么热爱工作的嘛！】


    谭语双看了嗤笑一声，揭穿他。


    谭语双：【和和今天得忙，不好请假。】


    方远：【原来如此……】


    肖文静：【原来如此……】


    谢靖宇：【原来如此……】


    孟与：【……刷屏删】


    谢靖宇：【上班还发朋友圈，摸鱼呢？】


    赵启明：【好想当面看孟与说这么肉麻的话。】


    方远：【+1】


    谢靖宇：【+1】


    ……


    谭语双点进去孟与朋友圈，果不其然，发现人已经发了领证宣言了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


    下面点赞的已经有不少熟面孔了，她顺手点了个赞，评论“和和真好看，我拍的照片，孟与记得谢谢我。”


    欣赏着自己拍的美照，上面出现一个消息通知。


    她点进去一看。


    孟与：是好看我的


    谭语双：“……”


    妈的，真没礼貌，谢谢呢？谢谢呢！


    荀和的朋友圈是在中午发的，配文是


    ——“我的余生。”


    孟与回复的很快，还难得带了标点。


    他说——


    “嗯，我的一生。”


    两人平时都不是爱发朋友圈秀恩爱的人，除了走的近的亲戚、熟悉的朋友以及碰过面的同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结果两人闷声干大事，一出现就是晒结婚证。


    风云人物默不作声就英年早婚了？！


    孟与顺手接过她的包，闻言只是眉梢一动。


    “也不算英年早婚吧。”


    若不是他犯蠢，或许早几年前他们就结婚了。


    荀和含笑看了他一眼：“下班了一看，手机里全是消息，还有一个初中同学，要知道我可加了那一个初中同学。”


    转学后的班级，她连□□群都退了，除了班主任谁都没加，这唯一的一个初中同学好友还是老区的同学。


    孟与自然想得到，于是问她：“说什么了？”


    她似笑非笑看着他：“孟先生，我发现你真的很招人，都多久了，你的初中校友还记得你呢。”


    只是不同班的三年校友，却认出来当年赫赫有名的帅哥，连甩一连串而表情包表示震惊。


    低笑一声，抬手揽过她肩膀：“不招人怎么让荀小姐记得我，那我岂不是得单身？”


    “我不需要招人，招你就够了。”


    笑容在嘴角蔓延开来，上翘的弧度怎么也压制不住，当然，他们无需压抑。


    “荀和，我们现在是名正言顺。”


    “嗯。”


    她年少的幻想，做了一整个青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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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梦终于在今天正式宣告成真，那年站在楼梯上的女生发出的呼喊终于在十四年后听到了清晰的回答。


    “孟与。”


    “嗯？”


    他偏头看她，漂亮的眼眸水润明亮，透着几分追忆和伤怀。


    他好像见过无数回这样的神情。


    孟与顿了下，脚步慢下来，拉着她停在原地，揽在她肩头的手连同另一只环住她那把细腰。


    站在涌动的人流中，他俯首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一触即离的吻。


    然后垂眸盯着她，语气很认真。


    “我在，你每一次喊我，都能听到我的回答。”


    月亮落到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比漫天繁星、炽热耀阳都还要来的亮。


    这是孟与最爱的眼睛，这世界再不会有人会有这么一双眼睛了，每当注视他时，他似乎被全世界最温柔的风包裹着、拥抱着。


    被这样一双澄澈的眸爱过，他怎么可能还能看到其他人。


    “嗯，我们回家吧。”


    孟与牵着她往前走：“回家吃吗？”


    “你不想做吗？那我煮面？”


    听的孟与有几分气笑了：“别说的我结婚当天就罢工似的，我是那意思吗？”


    荀和眨眨眼，有恃无恐地故作无辜：“啊，我是什么意思？”


    仿佛惩罚般捏捏掌中的手，他轻哼，眉眼耸搭着散漫的笑意：“结婚的日子，带你整点浪漫的？再散散步带你吃小丸子去。”


    “浪漫的？也可以。”


    略作思考，她无意识晃了下被牵着的手，饱含期待地提议：“那我们去吃自助烤肉吧！”


    孟与：“？？”


    自助烤肉？


    小姑娘，你是不是对浪漫有什么误解？那闹哄哄、还得熏一身的烤肉味儿哪里浪漫了？


    孟与瞥了她一眼：“真想吃？”


    荀和一副你很奇怪的表情回望着他：“不然呢？假动作吗？”


    行，你说了算。


    孟与带着她往边上走，摸出手机点开小程序准备打车：“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站在路边等车，看到他手机上显示的还有五人排队，荀和挽住他胳膊，随口问道：“问你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嗯，除了亲戚基本上就是大学里关系比较好的了。”


    倒是没什么同事问，都只是在朋友圈下面评论了恭喜，至于原因，孟与摸摸鼻子。


    荀和诧异道：“啊，我初中同学都还问我呢，你同学呢？”


    孟与或许跟大多数人都不熟，但人缘向来好的，从小便是。


    “没加，同学都在□□里，微信没加几个。”


    大三那年聚会后，他深感这群人是多么无聊，然后把微信好友清了一批，初中留了三个，高中就只剩下吴翰林和陈越明了。


    这么一想，他稍稍思忖了下，脸上惯常的倦懒一收，真情实意道：“你说我发个□□空间怎么样？”


    荀和：“……？”


    她的□□空间早就荒芜到长草了，压根儿见不到几个活人，十条说说能跨度一两个月！


    早八百年前就没用过了，简直不敢想象……


    “不必，婉拒了哈。”


    孟与睨她一眼，凉凉发出一声气音。


    荀和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外头贴在他肩膀处。


    虽然不太明显，但他知道，这已经是荀和撒娇的样子了。


    心里很受用。


    “晚上回家再蹭。”


    荀和动作一僵，缓慢抬头，缓慢松开抱着他的手，往旁边挪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