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并不人如其名，反而皮肤有点黝黑，这就成了陆冰娜的攻击点，她嘲笑她长得难看，嘲笑她长得黑。


    白若雪的原生家庭也不富有，相较于家境殷实的贺寻她本来就有些自卑，但是白若雪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地拼命学习，她想配得上贺寻，也想自信地站在贺寻身边。那段时间她的成绩突飞猛进，期末考试考进了专业前五名，不过这又再次引起了陆冰娜的嫉妒。


    所以霸凌者觉得不够过瘾，直接将人身攻击变成造了谣谩骂，一时间学校的贴吧和超话被几张照片疯狂刷屏：白若雪和贺寻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接吻，白若雪桌子上换了昂贵的化妆品，白若雪和别的男生说话……上传者用了多个小号匿名留言，声称白若雪和贺寻曾多次在学校打/野/战，白若雪偷窃室友钱财，白若雪品行不端勾三搭四……发言者言之凿凿，再加上故事足够炸裂，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一时间跟帖加转发不计其数，最终事情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闹到了学校的管理层。


    白若雪和贺寻的家长被叫到学校，当时的辅导员也是赵佳美。


    白若雪的父亲，一个风尘仆仆满脸风霜的建筑工人，走进办公室的一件事就是给了白若雪重重的一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老子辛辛苦苦挣钱供你读书，你就在外面搞这些，你对得起我们吗！”


    白若雪的母亲则一直掩面痛哭，仿佛有这样的女儿让她颜面扫地，她哭的泣不成声：“你怎么能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儿，我们权当没你这个女儿！”


    他们甚至没有听一句白若雪的辩解已经替她承认了这些莫须有的诬陷，甚至为了证明白若雪的所作所为与自己的教育无关，不惜骂她打她，当着贺寻和办公室老师的面羞辱她。


    当家长也变成了施暴者，还指望谁来维护她呢。


    连评判这件事情的学校领导和赵佳美都被白若雪的家长带偏了方向，他们全然相信了网上的谣言，将罪责归咎在白若雪一人身上，问到贺寻时，他支支吾吾：“我们两个真的只是普通情侣那些，但是我们真的没……而且小雪不是这种人，绝对不会偷东西的，化妆品是我给她买的。”


    贺寻的父母生怕儿子受到处分，咄咄逼人：“我家孩子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这个女生品行不端！”


    贺母打量着白家父母难掩嫌弃之色：“就你们这样的人家，我儿子怎么会跟你女儿谈恋爱？就算是真的，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分手了！”


    贺母的眼神和发言戳的白家父母肺管子疼，白父将自尊心受辱的怒火全部发泄的到白若雪身上，一个巴掌一个巴掌扇得白若雪口鼻出血，好在几个老师极力拉扯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最后以白若雪退学结束了整件事情，事情的真相大家不得而知，也没人真正关心事情的真相，甚至很多人认为白若雪的退学就已经证明了一切，故事从他们口中说出的时候跟造谣者一样的言之凿凿。


    赵佳美也曾找到跟白若雪走得近的同学了解情况，她们说白若雪跟陆冰娜的关系不好，于是赵佳美又叫来了同宿舍的孙晓兰和李倩倩，不过她们的反应跟林蔓这次如出一辙，一个极力维护陆冰娜，一个则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再加上陆冰娜的姐姐上下打点，给赵佳美一通请客送礼，赵佳美甘之如饴地放弃了调查。


    萧天忘记了白若雪具体是从哪天开始不来学校的，他联系过她几次，最后一次被她父亲粗暴地打断，他就再没给她打过电话。她的书一直放在图书馆里无人领取，是他替她收回，一直保管至今。


    萧天将自己知道的尽量还原给林蔓，林蔓听完拳头紧握：“究竟是不是造谣？”


    “是。”萧天肯定地说，“不过过去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希望你，还有其他人不要再受到伤害。”


    “怎么会不重要！”林蔓气愤道，“所以发帖人是谁？是陆冰娜？”


    萧天点点头。


    “你怎么确定？不是说发帖人是匿名的吗，而且是多个小号。”


    萧天说：“不是在网络上就能美美隐身的，就算是小号，只要是实名制注册的东西，一个邮箱，一个电话号码，不用费多大功夫就能找到注册人的所有信息。姓甚名谁，家庭住址，父母双亲……都很容易查到。”


    “你是说……你人肉过她？”


    萧天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那些蠢货老师？”


    “可能……”萧天嘴唇嚅动，“我比较怕事吧。”


    “那你们都是帮凶！”林蔓话里有气。


    “对不起……”萧天声音很低，他没法否认。


    其实他也努力过，在他找到证据的时候，曾给校方发了好几封匿名邮件，结果不出几天他的辅导员和赵佳美竟然一起找到了他，他震惊于他们竟然也懂得利用一些特殊手段查到发件人是谁，可是面对造谣帖子的时候竟还是毫无作为。


    真相和造谣者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或者说即使他们知道发帖人是谁，但是当好处到账的时候就可以闭口不谈。


    当时，赵佳美将打印出来的匿名信拍在桌子上：“你就是萧天，你承认是你做的？”


    萧天回答的很爽快：“是我。”


    赵佳美扶额叹息：“同学，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吧？”


    萧天不卑不亢：“我知道，可是既然老师您知道是我发的，那么查我的人也违法的。”


    教师的权威受到挑战，赵佳美怒不可遏地教育起他来：“我不明白，你们这些学生的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到底要干什么，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以为老师每天闲的没事干坐在办公室喝茶吗？你还在拿着学校给你发的贫困补助是吧，你还拿着学校给你发的奖学金，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再次发酵会学校的名誉造成多大的伤害吗？这件事情好不容易结束了，今天校领导又把我叫去谈话，就因为你发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知道你给我添了多大麻烦吗！”


    挨了赵佳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萧天没有继续申辩，他知道再做什么都是无谓的挣扎。


    可是经过这件事情，下个学期的奖学金他没有拿到，虽然他的成绩一如既往地优秀，自此他也明白了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


    “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林蔓说，“最大的受害是白若雪，假如当时有人替她说话，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


    萧天并没有过多的解释：“我知道，但是希望你可以保护自己，不要成为第二个白若雪。”


    “保护自己算什么，那些作恶的人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萧天觉得她异想天开：“可是你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我知道，可你也别把事情想的太难了。”


    看着林蔓冷厉厉的眼神，萧天无奈笑了，他发觉她和他们这样的人都不一样，她是个不愿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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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磕到底的人，公平正义对她来说比安稳的学校生活，比考试成绩重要多了。


    两个人无声对峙了半晌已经无话可说。


    “记住我说的话，林蔓。”萧天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萧天话音刚落，一旁的石柱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美女，你挺招人喜欢的啊，一个李岐，一个秦硕，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萧天。”


    靳川边说边往这边走，他上下扫视萧天：“哥们儿，你是不是去年蓝桥杯拿了国奖，我也参加了，不过我水平不够，看来专业的事情还得是你们专业的人来做。”


    看见靳川那张招人讨厌的脸，林蔓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这么喜欢偷听别人讲话？”


    也许是对白若雪心存愧疚，有些胆小的萧天竟然一个箭步挡在林蔓前面：“有话好好说。”


    靳川笑：“我说什么了，怎么一个个见了我都跟洪水猛兽似的，我才是受害者，知道吗？”


    林蔓拉住萧天：“好了你走吧，我自己可以解决，谢谢你。”她知道靳川是什么样的人，不能再把萧天牵扯进来。


    萧天走后，靳川偏头打量起林蔓：“我说你们两个还挺般配的，他维护你，你又反过来维护他。”


    “你别胡说八道。”


    “好了，那说点正事儿。”靳川一副言归正传的样子，“听说你今天中午跟秦硕碰面了，受难者联谊会？”


    秦硕的示好太诡异，一个喜欢挖别人隐私，睚眦必报的人，靳川不相信他就这么服软了，他想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小动作。


    林蔓：“你还好意思提秦硕，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他。”


    林蔓义正言辞的样子让靳川觉得好笑：“请问你是谁啊林大小姐？正义使者？校园霸凌终结者？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还操心别人呢。”


    “你也知道你是校园霸凌。”


    靳川突然逼近：“那又怎么样，你觉得秦硕可怜吧，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懂吗？”


    林蔓躲开他的目光：“你算老几，别人再可恨也轮不到你来伸张正义。”


    他们两个一来一回，谁也不肯退让，林蔓不想与他纠缠：“你到底想怎么样？”


    “给我道歉，”靳川说，“然后立马从这里滚蛋。”


    “我给你道歉？那也可以，不过你得先跟我道歉。”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有些事情你不记得了，但并不代表我也忘了，难道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吗？”


    林蔓说完竟然从靳川那双一贯嚣张跋扈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心虚，他也许不是忘了，只是不想承认。


    “看来咱俩还真是认识啊，培雅一班的小豆芽菜。你指的伤害就是小时候那些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吗，那算什么……”


    “你说不算就不算吗，可是我记忆犹新。”林蔓打断他，“所以我凭什么给你道歉？我一点也不后悔用你妈妈的事情咒骂你，因为你罪有应得！我永远不会给你道歉……”


    林蔓未说完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她脸上，靳川悬在半空中的手还在颤抖。


    她回神对上靳川那双泛红的眼睛：“很难过对不对？小时候你嘲弄我的时候，我跟你现在一样难过，所以有没有可能都是因果报应。”


    他眼睛里恨意翻腾：“好一个因果报应，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因果报应。”


    她仍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