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辗转难眠

作品:《小心荆刺

    闻言,靳川先是一怔,随即额角的青筋跳起。


    关于靳川母亲的事情,林蔓并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全部都是猜测的,因为她没想过会接二连三地跟他打交道。


    不过从靳川的种种反应来看,她猜的没错,他的母亲不是跟他父亲离婚放弃了他的抚养权,就是已经去世了。


    她不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烈的人,既然对方先出言挑衅,她也不会吝啬自己那张刀子般的嘴,管他难不难受,她必须插得刀刀见血。


    靳川没有想到林蔓会反击的这么直接,他很不习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反击他。他不得不承认林蔓的话像一枚尖锐的毒针三番两次插到他内心最痛之处,很痛很痛。


    片刻后他敛了笑意,一把掐住林蔓的脖子,顺势将她按在就近的墙上。


    林蔓的后脑重重磕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你干什么……”


    靳川极力克制着怒气:“说话过脑子,对你有好处。”


    林蔓喘不上气,用力掰着他那只在月光下惨白的手:“对你这样的人,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冷笑:“我这样的人?”


    “你这种让人讨厌,下三滥的人!”


    靳川的手一再收紧,林蔓感觉呼吸越来越不顺畅,直到她大力咳嗽起来,脖子上的力道才突然消失,靳川松手的瞬间,她的身体像失去控制一样沿着墙壁跌下来。


    “我要是你,下周一就不会再在A大出现。”


    靳川扔下这句威胁意味很强的话扬长而去,消失在弥漫的夜色里。


    林蔓坐在地上缓了很久,脑海里不断浮现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幕幕,陆冰娜对自己的谩骂,靳川的威胁,黎静华的不理解,最让她痛心的还是林楚恒和邱梅姝的对话,她又一次直面了父亲对她的放弃,还有他对林锐霸凌别人的漠不关心。


    靳川回家的时候,靳仲杰已经回来了,在书房里在开电话会议。靳仲杰出生在家教严格的高知家庭,自己是拼命的创一代,除了爱情有些坎坷,其余顺风顺水。


    靳川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上眼林蔓那副嚣张的样子就搅得他睡不着,他有些口渴想去客厅倒水,下楼时正好碰上开完会的靳仲杰。


    靳仲杰面对他时总是一脸严肃:“什么时候回来的?”


    靳川答道:“九点半吧。”


    “嗯,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


    “哪样?天天混日子吗?”靳仲杰哼笑一声,“等你毕业我准备送你出国,该过的考试最好提前给我过了。”


    对于靳仲杰的鄙视,靳川早就习以为常,反正从小到大他没有哪一刻是不嫌弃自己的,但是每当听见靳仲杰对自己的人生做出强制性的安排时,他就克制不住的生气。


    “为什么?”


    靳仲杰觉得他问的问题无聊且多余:“什么为什么,这是你的人生规划。”


    靳川恼火道:“凭什么你来规划我的人生?”


    “你说凭什么?”靳仲杰冷冷地笑起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不靠家里了,等你自己有本事自立门户了,再来跟我讨论凭什么。”


    “自立门户?”靳川笑的更冷,“是为了给你另一个儿子腾地方吧。”


    靳仲杰跟他母亲没什么感情,早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自从母亲去世后,靳川知道早晚会有一天,父亲会重新组建家庭,会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就像林楚恒和邱梅姝一样,他一直在为了这一天做准备,所以他认真读书、对靳仲杰提供的资源照单全收,只要那一天到来,他就有跟家里决裂的资本。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十八岁的时候,靳仲杰将公司百分之十的实股划到他名下,他成了除他以外最大的股东。这件事情的玄幻程度,让靳川那段时间整个人都温柔了很多,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也不知道是金钱带来的,还是靳仲杰带来的。


    他以为靳仲杰下一秒就要带着一个女人来逼他接受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生,他甚至以为再也不会发生了,直到前段时间秦硕对他的调查像个惊天巨雷一样炸开。


    没错,因为上学期的一次模拟投资大赛,秦硕认为是靳川利用私人关系夺走了属于自己的名额,气急败坏下调查了靳川以及他家庭的各种绯闻隐私散布在网上,秦硕以为用网吧的电脑就可以天衣无缝,结果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败露后自己成了靳川的活靶子。


    靳川看到关于自己铺天盖地的八卦,这才知道原来靳仲杰跟外面的女人已经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


    通过这种途径,真是可笑至极。


    听到靳川的话,靳仲杰满是嘲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你说什么?”


    靳川捏紧了拳头,恨得咬牙切齿:“多亏了我的好同学啊,把咱家的老底翻了个干净,看来我以后得多惹点事情出来,这情报收集效率可比我自己快多了。什么出国留学,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嫌我碍眼,急着把我赶到国外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靳仲杰一巴掌扇在靳川脸上。


    靳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擦着嘴角的血迹,半天才开口:“五年的时间,你对我妈的愧疚已经没了吧。所以你要再婚了?不,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妈,你巴不得她赶紧去死!”


    靳仲杰怒吼:“你给我滚回房间去!”


    “无所谓,钱给够……”靳川脸上浮起戏谑的笑意,“你让我滚哪儿我就滚哪儿。”


    “你现在就给我滚!”靳仲杰吼起来像只暴怒的狮子。


    靳川死死盯着靳仲杰,他提醒自己一定要记住他此刻的样子,因为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回到房间,靳川默默失神了很久。


    母亲的脸一遍遍浮现在眼前,她是个很温柔的人,不管靳仲杰对她如何冷淡,她也从没在他面前埋怨过靳仲杰一句。后来她生病去世,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靳川和强势的父亲,一点温暖都感受不到,所以靳川宁愿到林家待着。


    林家对他父亲有所求,所以对他格外亲切,他也知道这些关爱都是有条件的,但是些许的家庭温暖已经让靳川如获至宝。


    不过就在今晚靳川亲眼目睹了林家祖孙虚伪的寒暄后,愈发觉得有趣。虽然林楚恒离过婚,但是林锐成长的环境一直都是完整的,而这个林蔓却几乎跟自己同病相怜,看着她在这个陌生的家里拘谨无措,看着她极力掩藏对家庭的渴望,看着她的希望一点点破灭,靳川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心里平衡。


    原来被抛弃的,也不止他一人。


    林蔓坐上出租车不久就收到林楚恒的电话轰炸,估计是发现她不告而别吧。


    她一次又一次挂断,直到黎静华打来她才接起。


    “喂,妈……”嗓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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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着的。


    “蔓蔓你在哪儿?你爸问你是不是走了?”


    “嗯,那边不欢迎我,我就走了。”


    黎静华料想是这样的原因,她十分心疼女儿的处境,但除了叮嘱什么都做不了,她问:“往回走了吗,车牌号拍了吗,注意安全啊。”


    “嗯。”林蔓低声应着,“我没事,别叫那个人打了,我的死活跟他没关系。”


    黎静华顿了顿:“你爸爸也有自己的苦衷。”


    林蔓气急:“我跟他断绝关系,他就没有苦衷了。”


    “蔓蔓,你别太极端,你爸爸已经对我们够好了……”


    林蔓突然想起什么,将黎静华打断:“妈,我的转校手续是不是邱梅姝给我办的?”


    黎静华支吾:“你……你知道了。”


    林蔓心塞的厉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的事情凭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插手!”


    “蔓蔓,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一来你可以照顾妈妈,二来老校区的资源好,将来就业……”


    黎静华还没说完,林蔓已经挂断电话。


    靳川吞了颗安眠药才勉强睡着,当天晚上他又梦到母亲出事时的情景。


    那年他十四岁,也是夏天,在他印象里父亲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偶尔回家几次也是与母亲争吵,母亲经常躲在房间里哭泣,那时他还太小还不能理解大人之间复杂的情感,只是有一次母亲问他,假如父母离婚他愿不愿意跟着她一块离开。


    他点点头说愿意,可他说完,母亲脸上也只是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意。


    小时候他贪玩,丝毫没有察觉母亲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不化妆时唇瓣几乎惨白无色。有一天,他闹着母亲去买玩具,穿越闹市时,母亲拉着他的手忽然一松,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母亲在围观群众的熙攘声中睁开眼睛,他以为没事了,摇着母亲的手说要买好多好多玩具,母亲说好,可是刚站起身来再次“砰”声倒地。


    送医诊断后医生说是急性髓系白血病,通过干细胞移植是有治愈的可能性的,不过病人的求生欲很低。母亲的状态一天差似一天,可供匹配的干细胞迟迟没有找到,靳川就这样亲眼看着母亲在病床挣扎了几个月后撒手人寰。


    或许是懊恼于自己年幼愚蠢,或许是怨恨父亲婚内出轨对母亲造成了太大的打击,从那以后他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靳仲杰,一个是他自己。


    而母亲也成了靳川最大的逆鳞,谁敢说一句,他就敢揍谁。


    靳川从睡梦中惊醒,汗水将枕头浸湿了一大片,脑海里母亲虚弱的病容和林蔓的脸交错浮现,林蔓眼神怨恨地逼视着他说“不记得了吗,那个没妈的。”


    这句话锥心的痛。


    他睡不着了,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浏览,仇悦给他发来好几条信息,问他周末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露天烧烤或者去上课。


    仇悦,A大校长的女儿。


    靳川和仇悦什么关系不远不近,进一分恋人,退一步朋友,正好处于中间地带。


    仇悦的表白,靳川拒绝了无数次,后来仇悦索性换了战术,不求他明确的态度,只求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仇悦的消息是三个小时前发的,他不想回,看后随手退出聊天对话框。靳川知道仇悦一定会对他更粘的,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是爱答不理越是抓肝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