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让小小的桌子异常拥挤。


    时聿有些头疼，本想趁着此次打探一下祝枝棠姐姐。


    没成想，钓出她的追求者。


    显然这位“追求者”脸皮异常厚，开了自己红酒。


    被祝枝棠一把抢下，眸子里的警告，时聿看得一清二楚。


    “别喝酒，等会还要送我回家。”


    祝子修悻悻然。


    还送回家，如此亲昵的话，被两人说得理所当然。


    时聿看着这餐桌上的一拉一拽。


    品味着，这个配不上，是不是指年纪。


    他瞥了一眼，祝子修卡在额头的墨镜，是个初生牛犊的孩子。


    怎么着急相亲呢？


    付清冉见过祝子修几次，她性子本就开朗些，很会惯着他孩子的稚气，两人熟络些。


    “子修弟弟，打算什么时候出国？”


    问者无心，听者时聿从中得到不少信息。


    其一，付清冉和祝枝棠本就关系好，她也和此人如此亲热，连出国都知道，可见关系不一般。


    其二，并不是相亲对象，只是个痴情的追求者。


    “读完大学，出国读研。”祝子修对这位姐姐的印象良好，笑眯眯应着。


    付清冉用胳膊肘怼了下祝枝棠：“你堂姐不是懂吗，让她多告诉子修弟弟一点经验。”


    祝枝棠心里嗤然，就他吊儿郎当，只要能花钱解决的，绝不会用脑子，需要什么经验，肯定混得特别开。


    听到她姐，时聿猛然抬眸，闪过一丝异样。


    祝子修：“方方姐忙死了，哪里有空理我。”


    时聿眉梢微动。


    听此，他似乎也与这位方方很熟稔。


    最终是这个痴情的“追求者”买的单。


    祝枝棠欠时聿的人情一笔勾销，她心里轻松些。


    时聿看不到隐身的她，只是想试探她。不管猜测是不是真的。


    单从她大嫂是苏简来讲，祝枝棠以后还是离他远点。


    奈何祝子修不上道，本两女生的逛街时光，他勾搭上了时聿。


    时聿一句“恭敬不如从命”，让付清冉诧异，他不像传闻中那副高冷疏离。


    祝枝棠无奈，挽着付清冉，拖着俩大男人进了Lerjoff专卖店。


    时聿进去就眉头一皱，很熟悉的冽香，他眼神落在了祝枝棠的背影，一时慌神。


    祝枝棠虽然没来过几次，但她继母常来，送过她几次这个品牌的香水。


    虽然她不主动，但不会拒绝继母的示好，毕竟邓雁凡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注重礼仪礼数，勾搭他父亲这种事情定然不会干的。


    “你好，有什么需要吗？”柜台服务员露出职业微笑，“这边是新品，可以闻一下。”


    付清冉显然有些局促，对上祝枝棠鼓励的眼神才凑上去闻。


    很好闻，是温柔的玫瑰香带着清透的雪感，撩人无形无踪。


    付清冉很心动，一看价格摆摆手，去看了其他香水。


    “雪月玫瑰”，祝枝棠记下名字。


    转而祝子修喊她。


    “祝枝棠，你说我适合这个？还是这个？”祝子修大大咧咧举着两瓶高奢男士香水。


    时聿看到服务员肉眼可见的颤抖下，哪家的贵公子，像拎易拉罐，举着两瓶香水。


    祝枝棠一脸黑线：“你放下，别搞这些。”


    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


    不远处传来一阵破碎声，逐渐浓烈的香水味充斥整个房间。


    祝枝棠转头就见，付清冉像个受惊的小猫蜷缩着，死死盯着被打碎的瓶子。


    很快有柜员凑了上去。


    “小姐，这款香水是新品限定18888元一瓶，你看如何结算？”


    付清冉迟钝的思绪再次转动，有些着急地辩解：“是她打碎的，怎么问我？”


    “你这人。”立在她身侧的女人嫌弃啧啧两句道，“明明是你碰到的我，我没站稳才……你不要蛮不讲理。”


    本跟在祝子修身旁制止的柜姐，绕过他们，赶过去，扫了眼通身寒酸的付清冉。


    这一众人自从进来，就东摸摸西看看，没有买的意向，倒像是夹着尾巴蹭香水。


    她在心底冷嗤一声，短暂的轻蔑在嘴角抬起散去。


    将目光转向正撩着额前头发的女子，她这身倒是有名有牌。


    于是对付清冉道：“这款是限定的新品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考虑到是意外，就自做主给小姐打个折，一万。”


    一万！！


    她怎么不去抢！


    付清冉歪着脑袋瞧了她一眼，冷笑，这嫌贫爱富的瞧不起样儿，把她仅存的理智点没了。


    祝枝棠见状眉梢纵起，瞥了眼正蠢蠢欲动的祝子修。


    他温室里长大，是非善恶见得不多，心中自是郁闷，说不定下一秒就是将银行卡摔倒那柜员脸上，质问，叫领导出来谈谈啊。


    遂，眼神命令他安分，特别是在旁人边上。


    气鼓鼓的祝子修，有怒发不出，闭上嘴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但，一旁站着的时聿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不过，与祝枝棠眼神对上的那一秒，她读出一种，若有需要，我可以摆平。


    哪来的，这么不见外。


    这人不是生性冷淡。


    想法在几秒收回，祝枝棠走过去拉住要破口大骂的付清冉，极其冷淡的平调：“报警。”


    她侧身柔声问付清冉：“怎么回事？”


    付清冉本就委屈：“我在那闻其他香水，那女的不知道从哪挤过来，我绕她的时候，她没站稳，失手碰到了。”


    祝枝棠大致了解，伸出手要打电话。


    周遭多了些看热闹的人。


    一不耐烦的女音从身后传来：“小静，怎么了，乱哄哄的。”


    本嚣张跋扈的女人，立刻换上谄媚的姿态，越过三五个柜姐，走向沙发处。


    那女人身着貂皮，带着浅粉色的墨镜，十分优雅靠在沙发上，只不过秀眉微皱诉着不满。


    沙发上的女人摘下墨镜，眸子嫌弃瞥了一眼祝枝棠她们。


    “别耽误我的时间。”


    是命令的口吻。


    服务员对这位重量级客户，自然不敢得罪，忙道歉：“不好意思这就处理，不影响您。”


    服务员将她俩拉到角落，想私了。


    时聿被祝子修拉走。


    他侧头瞥了眼祝子修：“不去帮忙吗？”


    祝子修知道祝枝棠什么意思，不在公众眼前揭开她的身份，自然更不想让时聿，工作同事知道，再生气，也只能打着马虎眼：“没事，她们能处理，我就不添乱了。”


    那头碰巧来了一句。


    “没钱来看什么香水，真是晦气！”


    祝子修捏了捏木桌上叶子：“应该差不多了。”


    香水确实不是付清冉亲手打的，是那位大客户的助理，服务员不想惹大客户不开心，自认倒霉，走出半步又撇着嘴上下扫了扫两人：“没钱就别到处蹭，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感恩戴德吧您，我们放你一马，还能颠倒黑白邀功，白白送你个大单子。”付清冉嗤然笑道。


    柜员骂骂咧咧走了，但在回身后嘴角扬起，露出讨好的笑容。


    吵嚷一散，祝子修凑过来，没了闲逛的乐趣：“我送你们回去吧。”


    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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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点点头，望向跟过来的时聿：“见笑了，时老师。”


    虽然这么说，时聿却没从她深色上看出尴尬无奈，似乎并不在乎那种话。


    也客气回复：“没有。”


    四人在门口分别，时聿坐在驾驶位置，盯着那辆车疾驰的影子缩成一点，敲击的指尖攥紧了方向盘。


    祝子修将付清冉送回家，又将祝枝棠送到学校取车。


    祝枝棠划开手机，瞧了眼未读信息，那句问了好多次，让她有些厌烦的话，在此刻莫名有意思了几分。


    当晚，南江唯一Lerjoff专卖店，店长亲自迎接了超级VIP客户。


    祝枝棠面无表情，一点指尖。


    那服务员吓得一哆嗦。


    邓雁凡一袭雪色兔毛旗袍，叠着双腿，她沉着淡定的微笑，不紧不慢开口：“听我女儿说，你们的新品格外好闻。”


    店长客气：“也是千金的品味好，是本店的荣幸。”


    邓雁凡顺着祝枝棠指尖，望去，轻仰下巴：“就你，给我拿一瓶。”


    那服务员嘴唇颤抖，小心翼翼的将香水递给她。


    邓雁凡笑得明朗：“你说，我要是打碎，你会不会嫌我晦气呢？”


    店长脸色一沉：“还不快点给祝小姐道歉！”


    服务员颤颤巍巍道着歉，她咬着失去血色的唇，与白天的得意毫无关联。


    祝枝棠摩挲下巴，哼笑一声：“现在知道道歉了，得罪的时候怎么不道？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今天遇到我不算意外。意外多着呢，不差今天。


    凭你做事的本事，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收拾你。”


    她觉得没趣，拿了一瓶包装好的，离开了。


    邓雁凡会心笑，这孩子，就是容不得身边人受欺负。


    “女士，你还需要什么吗？”店长微笑。


    “雪月玫瑰，”她倒觉得这形容很像祝枝棠，“再给我包两瓶吧，我送人。”


    后来周一上班，付清冉看到工位上有一瓶包装精致的香水，黏糊糊对祝枝棠撒娇了好久。


    .


    时聿没有回家，来到郊区一所医院分部。


    从医生口中了解，母亲的状况逐渐好转，但心里状况还难以评析，需要进一步治疗。


    时聿将木盒子里的玉镯取出来，戴到她手腕上。


    玉镯依旧晶莹剔透，而母亲容颜却被时光散去。


    时母躺在床上呆呆看着时聿，两眼黯淡无光，对这世界似乎没有任何期望。


    时聿握紧她的手，温柔轻声：“妈，我找到她了，等你病好出院，我带你瞧上一眼。”


    时聿出了医院门口。


    却意外看到远处，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他怔了两秒，不自觉捏紧指腹。


    祝枝棠痴情的“追求者”，正拉着一个女孩的手，刚从医院出来，走去他的豪车。


    女孩与他年纪相仿，着装甜美活泼，打扮像个公主。


    显然“追求者”与她是热恋期，两人黏黏糊糊，有说有笑，就连开个车门，都彰显着无限的暧昧。


    时聿眸子一垂，不知道祝枝棠是否知道，自己追求者，追的不仅她一人。


    如果是平时，他自然不关心。


    但变成了他恩人的妹妹，似乎要管一管了。


    时聿上车，眼神未从那俩人身上移走，但他俩的车并没有启动，显然在干一些不能开口的“龌龊事”。


    怎么他前脚刚送完祝枝棠，后脚就恬不知耻来讨好另一个人？


    时聿拧眉，手指在嘴唇上轻轻点动，最后实在忍不住，拨通了祝枝棠的电话。


    那边有一阵嘈杂，几秒以后才听到祝枝棠微凉嗓音：“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