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错过

作品:《殿下今天掉马了吗

    宁窈抄了半个时辰,正眼疲手乏,脑子也是昏昏沉沉。


    忽而见裴台熠进来,还有些愣神。


    “你怎么来了?”


    裴台熠头也不抬,只道:“阿寅今天烦死。快些抄,抄完叫它折腾你,莫要再来烦我。”


    宁窈怎会不知裴台熠惯是口是心非。


    他可不会说是关心她,只会说是嫌阿寅烦人。


    宁窈心头如那夜捧在怀中的黄铜火炉一般温暖。


    搂着阿寅亲了亲又抱了抱。


    然后她轻轻推了推裴台熠,说:“你别帮我了,你的字迹跟我又不一样,会被发现的。”


    “你表哥又不知道你字迹是什么样。”裴台熠却无所谓。


    宁窈被问到,“是哦。”


    再看裴台熠已写好的几行。


    有意模仿她的笔迹,已有九分相似。


    只是他到底是男子,走笔如游龙飞虎,气势是藏不住的。


    “今日我表哥进来,我还以为会见到你。”宁窈巧笑嫣然地说,“结果你没在。”


    裴台熠笔下顿了顿,另起了一行,道:“刚巧被支去别的地方办事了,没过来。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听说你那几个表哥欺负你?”


    今日事情的来龙去脉,裴台熠已摸了个一清二楚。


    他虽甚少掺和裴家后院之事,但对自己那几位堂弟性情是了如指掌。


    裴远说那混账话,就是该死。


    宁窈不过是倒霉,被牵连进来,白挨了个冤枉罚。


    宁窈不喜跟人抱怨,闷闷地说了一句:“也没什么,他们就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


    她低头亲亲大猫,说:“但我那几个表兄,尤其喜欢抓猫取乐,我真怕阿寅会不小心被他们捉了去。所以,阿寅你得快点长大呀。”


    大猫奶呼呼地也蹭宁窈的脸,宁窈咯咯笑了起来。


    她捧着大猫的脸瞧了瞧,忽地发现了什么,有些好奇地说:“是因为我给它取了阿寅这名的缘故么?它越长越像只小老虎了。”


    裴台熠睨了大猫一眼。


    大猫迫于裴台熠的淫威,连忙夹着嗓子茶里茶气地叫唤了两声。


    “嗷……喵呜,嗷……喵呜。”


    宁窈这才打消了疑惑,咯咯直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可爱死了!”


    裴台熠看着一人一猫其乐融融,又低头抄写。


    半晌开口道:“今日不是你的错,你大表哥却还罚你,你……可生你大表哥的气?”


    “不生气的。”宁窈笑着说。


    裴台熠默了默。


    听到这个回答,他却并不觉得松了口气,反倒有些郁气。


    被欺负了还不生气,岂不是更要被人欺负去?


    “你倒是心大。”裴台熠凉凉道。


    宁窈说:“他是大表哥嘛。你那会儿不在,不知道当时的场面,吓死人了。


    他要震住我们这些弟弟妹妹,自然要对底下的弟弟妹妹们一视同仁。而且若他今天有意放我一马,那几个表哥越心里有气,说不定还会欺负我更厉害。”


    裴台熠继续抄着,道:“你倒是总把人往好处想。”


    “把人往好了想,总比把人往坏了想舒服嘛。”宁窈还是笑盈盈地。


    她又托腮盯着他瞧了瞧,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突然拍手道:“呀,你是不是要我陪你一起骂他?”


    裴台熠:“……”


    倒也不是。


    “你抄得好快,他是不是平时也总这么惩你们,所以你才抄这么快?”宁窈那边已开口了,腮帮子鼓了鼓,直呼他的名讳:“裴!台!熠!”


    裴台熠突然听见宁窈叫自己的名字,胸膛微怔。


    “坏死了。”


    “大坏蛋。”


    事到如今,裴台熠也只能自己将这个黑锅给背下了。


    他帮她抄书,宁窈也不闲着,拿来废纸折纸鸢逗他。


    她故意将纸鸢放在他写字的手边。


    他一写字,纸鸢便被碰倒,她便偷偷笑。


    裴台熠被她捉弄了几次,终是恼了,将她的纸鸢没收了过去,放进袖口中。


    突然面颊上,传来一丝凉意,间杂着丝丝冰凉的幽香。


    宁窈的手指,在他眉骨上一滑而过。


    她冲他着,长而妩媚的眉眼弯弯,恰似一道新月。


    “墨蹭脸上啦,”她忽地又凑近了些,漆黑的眼眸细致地将他端详着,鼻尖唇角呼吸吐气拂在他面颊上,“好啦,现在没有了。”


    她柔和包容的目光仿佛带着温度,停留在哪里,哪里的血液便开始静静地沸腾起来。


    为他擦了墨滴,她又倏而噗嗤笑。


    “又笑什么?”裴台熠沉声问。


    宁窈将脸贴着手背,趴在桌案上,拿水润润的眼睛瞅他,有些孩子气地说:


    “小时候,我就盼着有个哥哥。别人都有哥哥,哥哥会带她们玩,背着回家,唯独我却没有,只有个总哭鼻子的小妹。


    “我便跟我娘亲抱怨,说想要个哥哥,我娘亲背逗得直笑,说这可没法儿。


    “现在,我倒是有好多表哥了,可除了裴朝表哥,他们都欺负我。


    “裴吉哥哥。


    “你真好。


    少女带着银铃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要是你真是我哥哥,那该多好!”


    裴台熠笔触一顿,恰写到一句。


    “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


    其实他这个表哥,也是坏的,也在欺负她。


    不过,他也从不在乎被人恭维这么一句“人真好。”


    好人不长命,祸害才遗千年。


    他这种穷凶极恶之人,最后才会想要的东西、人,应有尽有。


    笔尖墨断,裴台熠拂袖子搁笔,道:“拿去交差。”


    “这么快!”宁窈感激道。


    他其实也就抄了个七七八八。


    反正这玩意儿最后也是交来他这儿。


    他可不想自己为难自己。


    “嘭!”


    屋外突然有烟花炸开。


    宁窈立刻竖耳抬头望。


    窗外姹紫嫣红的烟花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她的脸。


    那双水润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流露出一丝难得的孩子气。


    从黔南一路风尘仆仆过来,见了不少热闹,但却一直在赶路,没机会好好去逛一逛。到了裴家,也是日日如履薄冰,更不用说出去玩的了。


    她也有些想去看看京城的繁华集市,但又想到家中的生病的妹妹,这份渴望就演变成了罪恶感。


    妹妹还在生病,家中余粮也不多,还有医书没研究透。


    这时想着出去玩,实在罪过。


    裴台熠瞥了她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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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随心所欲惯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更不讲规矩礼数。


    “走。”他起身道。


    宁窈茫然问:“走?去哪儿?”


    “带你出去玩。”裴台熠冷淡地说。


    “出,出去玩?”宁窈闻言既跃跃欲试又犹犹豫豫。


    “算,算了吧,我得回去了。”


    裴台熠道:“屋里闷得慌,天天在屋里待着,人都要变二傻子了,你想变二傻子?走了。”


    裴台熠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


    阿寅一步三跳,迅速跟上。


    宁窈先还是愣着,然后不由自主地缓步跟上。


    最后脚步越来越轻快,嘴角绽开了笑颜。


    她满心期待,叽叽喳喳地缠着他问长问短,“裴吉哥哥,我们去哪儿?去集市吗?去看烟花吗?”


    她跟上了,对他又无比信任。


    裴台熠反而突然不悦起来。


    叫她来。


    就来。


    这么好骗?


    他又停住,从怀中掏出一把精巧匕首,扔给她,道:“路上谁欺负你,捅他。”


    宁窈接住刀,但脸上还是茫茫然,“啊?”


    经常捅人的都知道,捅人其实是个技术活。


    人对同类其实天然有一种怜悯之心。


    捅下去当对方流出和自己同样颜色的血,会不安、惊恐,不敢下手。


    裴台熠便握上了她的手。她的手微凉,皙白的皮肤滑腻,如一块温润的暖玉。


    他将那把匕首举了起来,隔着刀鞘,抵在自己的心窝上,道:“往这里,捅到底,会了么?”


    宁窈没摸过刀,更没捅过人。


    手掌被裴台熠灼热的掌心烫出了一层薄汗。


    她懵懵懂懂,但仍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甜甜地说:“我明白了。”


    “走了。”裴台熠人高腿长,几步便走远了。


    宁窈将小匕首收好,提裙跟上。


    裴台熠错眼往后瞟。


    见她走得慢,又不动声色地缓了一步。


    待她跟上了,方才挑灯徐徐往外走。


    *


    烟花响起时,裴朝在另一边厢房里起身。


    “爷可是要出去?”


    裴朝披了斗篷,挑灯道:“嗯,我出去转转。”


    小厮欲言又止,道:“那爷早点回,今儿老爷回了,怕晚些要唤您过去,问今日的书读得怎么样了。”


    “我知道的。”裴朝挑灯出去。


    他匆匆回到茶坊。


    方才他不该先回去的。


    念书,那玩意儿什么时候都能念的。


    怎么能放宁窈一个人在屋子里抄书?


    裴远折回来欺负她怎么办?


    遇到恶人怎么办?


    “窈妹。”茶坊里灯灭了,屋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裴朝环顾那空荡荡的桌案,上头留的纸笺墨迹未干。


    宁窈多半也是刚走。


    瞧着桌上娟娟字迹,他心中不禁怅然。


    他来得晚了点。


    “爷,真该回去了。”身旁小厮挑灯催促着,“夫人老爷那边万不可耽误,若是老爷回了没见着您,又要说您这几日没好好读书。”


    裴朝这才转身又折了回去。


    他这一转身,并不知日后他会像这样晚来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