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苧从聂师傅那里拿过江羲和的信，上面写了江老爷子一直压着行程，昨天看到江羲和回来就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准备搭最早的火车回去。


    江羲和还在信里抱怨。


    江老爷子不是犯官瘾了，就是他的小姑又作妖了。


    还吐槽江老爷子老糊涂了，吃苦改造了这么多年还死性不改，难道真得学王宝钏那样挖18年野菜才能清醒过来？


    姜苧忍不住哈哈大笑。


    本来在观察她眼色的聂师傅摸不住头脑，小心翼翼地问：“姜苧，你不难过？不生气？”


    “啊？”姜苧疑惑地眨眨眼，又往嘴里塞了块土豆丝饼。


    奶奶一大早给她做的土豆丝饼。


    切得细细的土豆丝用面糊和鸡蛋搅了，简单的加一些调料，煎到两面金黄，里面还软嫩富有口感，还有土豆丝的脆，一口下去，外脆里嫩，香气四溢，简直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美味。


    她能吃一盆！


    可惜奶奶说太费劲了，剩下的全是聂师傅和他的手下做的，手艺很好但就是做不出来奶奶的味道。


    再搭配上姐姐去上学时满脸羡慕的表情，幸福！


    “我是问你，江羲和一个人去了京城，你就不难过？就不伤心？”


    姜苧眨眨眼，“可我不是马上也要去京城了吗？再说，我都不是小孩子啦！我还不用上学，有什么伤心难过的？”


    聂师傅人傻了。


    尤其为昨天夜里站了好久的大傻子可惜。


    “嗷呜~”银星流着口水的把大脑袋拱进她的怀里。


    姜苧偷偷看正跟邻居们一起如醉如痴地看电视的王秀兰女士，偷偷撕了块土豆饼塞进银星的嘴里。


    装高冷的蛋蛋赶紧扑上来从狼嘴里夺食。


    吃饱喝足之后，她都带着各种礼物给赵老爷子他们送东西。


    昔日的牛棚早就变成了小平房，附近也渐渐有了人在这里盖房子，紧挨着塑料厂，旁边还是塑料厂的大拿，很多人抢着申请这里的宅基地。


    大家都觉得姜苧能这么有出息，就是靠着这几位。


    离得近点儿也能沾沾光不是？


    先是有人请几位老师出山教学生，被拒绝之后又开始炒宅基地，不少人为了这里的宅基地大打出手。


    所以姜苧过来的时候，这里多了很多不认识的人，见到姜苧笑着跟她打招呼。


    赵奶奶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拉着姜苧往屋里走，小声嘱咐：“别理他们，就是闲的。也是最近大家日子都好多了不少，手里有了几个钱闹的。”


    “赵奶奶，我给你买了围脖，还有护膝。您不是老说棉护膝老往下掉吗？这里面内嵌了松紧带，不怕掉。”


    “哎呦，我就念叨了一嘴，你就记住了？”


    “那当然啦，我记忆力很好的！”


    “你还知道回来！”赵老爷子把老花镜往桌子上一甩，没给姜苧好脸色。


    “老头子，你干什么这么凶？前阵子不知道是谁老是念叨姜苧到哪儿了，安不安全什么的。”


    “老婆子，你说啥呢！”


    姜苧笑呵呵地跑过去抱着赵老爷子的胳膊，“赵爷爷，我知道您挂心我。您就别嘴硬了。”


    赵老爷子也板不起脸来了，“有你这样的吗？两个小娃娃就敢自己满世界乱跑。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乱？……”


    赵老爷子絮絮叨叨拉着姜苧说了大半天，等她保证以后出去玩儿要带上大人才罢休。


    最后还添了句，“带大人也不能带你爸，那么大个人了还不着调！”


    姜苧忍俊不禁，也不知道她爸姜爱民怎么惹老爷子了。


    “赵爷爷！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姜苧捧着一个黑罐子交给赵老爷子。


    赵老爷子伸手够了下刚才被他甩了老远的老花镜，谁知道太远没够到，刚要站起来姜苧就赶紧殷勤地帮他拿过来。


    见她满脸是笑的样子，他哼了声，“别以为你献殷勤，我就原谅你了！”


    听到这话的赵奶奶不乐意了，“人家小年轻是傲娇，你这老树皮子玩这套就是老树刷绿漆装嫩！”


    “欸，你这人……”


    姜苧捂着嘴偷笑。


    两位拌了下嘴，赵奶奶拉着姜苧喝茶吃桃酥，赵老爷子捧着姜苧给的纳米粉体材料喜不自胜。


    “这东西有点厉害啊！现在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下午跟我去趟塑料厂的研究室用机器研究一下。”


    姜苧自然是满口答应。


    坐了一会儿，她拿着东西准备去探望其他几位老师，被赵奶奶拦住了。


    “不用去了，都走了。年初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各地的大学都缺老师，能走的都走了。”


    姜苧愣了下，有些失落，但更多的为他们开心，“那各位老师也能全家团聚了呢。”


    “哼，你要再不回来，我们也走了！”赵老爷子冷哼。


    “你这老头子嘴比死鸭子还硬。”赵奶奶拍拍姜苧的手，“3月份的时候，J大学就打电话来让我们回去，京城那边也托人来问要不要换个环境，你赵爷爷死活不肯非要等你。”


    姜苧一脸感动地看向赵老爷子。


    赵老爷子哼了声，“我可不是专门等你。我就是气纪博涛那老小子，还跟我比，非等到身体撑不住才回去了。”


    姜苧蹙眉。


    纪博涛老爷子有基础病，这么多年下来她每年都要给他吃一些黑气。她去秋招会之前身子还硬朗来着，天天跟赵老爷子抢饭吃。


    “我一会儿给纪爷爷打个电话，等我去了京城去看望纪爷爷。”


    “决定了？就要去京城？”赵老爷子若无其事地抬头。


    “我爸爸妈妈在京城呢，再说我学籍都转过去了。”


    “行吧！那我们也去京城，等会儿我给那边打个电话，要是他们不要我，你得负责养活我们老两口。”


    姜苧听懂了言外之意，顿时欣喜若狂，“一言为定！他们不接收赵爷爷赵奶奶，就是他们有眼无珠！我有钱，大不了我自己盖一座研究所，您想做什么做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姜苧喜滋滋在赵奶奶那里蹭了顿饭，下午和赵老爷子去塑料厂的研究所。


    塑料厂发展得很好，从刚开始单一的塑料，到现在开始生产农用薄膜、商品包装、塑料如用品，还承接了一部分军用塑料的订单。


    研发部更是单独占据了一个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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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


    只是随着第一批大学生的入学，这里难免冷清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研究人员埋头苦干。


    倒是隔壁的烤鸡厂在塑料厂的衬托下显得弱小无助，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也打出了口碑和品牌，倒是不愁订单。


    在家里徘徊了几天，终究还是到了离别的时候。


    王秀兰抓着姜苧的手直抹眼泪，临走还塞给聂师傅两个大麻袋，说是给姜爱民和凤宵月他们的东西，让聂师傅帮着捎回去。


    聂师傅只能苦笑。


    这真是干苦力来了！


    汽车的后备箱都装不下了！


    那可是两辆汽车啊！


    姜志华倒是满脸兴奋，叽叽咕咕跟姜苧说着悄悄话。


    姜苧只点头，最后笑呵呵地分给小弟们在香江买的股票纸，是她在香江买着玩儿的。


    汽车一发动，石头沟依旧静静伫立。


    姜苧望着绵延的大山，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她见证了这个地方的发展，自豪而又惆怅。


    几天的行程下来，一车人都疲惫不堪。


    聂师傅直接把车开到了他们给姜苧准备的院子里。


    院子不大，里面有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槐树，稀稀落落挂着发黄的树叶，地上却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有人打扫过了。


    银星和蛋蛋率先跑进去四处撒欢，被聂师傅眼疾手快地抓住，只能哼哼唧唧地冲姜苧叫唤。


    “这可是我仔细挑选过的，旁边就是赵老爷子的房子。”聂师傅邀功道。


    赵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他们也能天天见到姜苧了。


    不过一路舟车劳顿，赵奶奶早就顶不住了，揉揉肩膀跟赵老爷子一起去了隔壁的院子。


    他们一走，聂师傅就带着姜苧进了正房。


    一进去，姜苧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打盹的老领导，连忙压低声音，“你怎么不早说？”


    聂师傅张张嘴。


    不等他回答，老领导威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早说好让你逃跑吗？”


    姜苧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你擅自出国要是出了差错怎么办？就说那个艾奇逊，要是真被抓了，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又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失！”


    她可是饕餮哎！


    肯定不会有事的！


    不过她很有眼力见儿地低头认错，“我错了。”


    这干脆利落的道歉让老领导都说不下去了，沉默了下，转移了话题：“在外面逛了一圈，最发达的几个国家都去过了，有什么感受？”


    “我们还差得远呢！尤其是生活水平，差太远了。”说到这里，姜苧眼里闪着光。


    见她这副样子，老领导彻底放下心来。


    心里装着大义就行！


    这一年来提心吊胆的，还不是怕姜苧跟有些人一样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一去不回。那样，他就是龙国的罪人！


    他也不再多说，起身：“你的行程是保密的，你爸妈那里应该还不知道你到了，一会儿让小聂带你去接接你爸妈。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咱们再说。”


    “好嘞！”


    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老领导无奈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