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终章·一念之间
作品:《质子今天炸毛了没(重生)》 除夕将至,辞旧迎新,陛下的惊症足足养了两月有余。
他靠在龙塌上,容色苍白憔悴,六王行刺之事,让他本就被慢毒折腾的身子愈发孱弱。
“怎么不说话,觉得父皇对驯北的惩戒,有不足之处?”
四皇子侍奉在侧,恭敬道:“儿臣不敢。”
皇上低笑两声:“有何不敢,你是朕的儿子,今后大恒江山交托于你的手中,权衡之术,仍需历练。虽说驯北有动乱之嫌,但仅为驯北王一人之过,且尚未成事,贸然派兵征讨,不足平天下议声。”
四皇子对驯北倒是无怨,但对陆丰凛的去向……
“父皇。”他终归未能忍得住,试探道,“驯北即便要更迭王位,大可从宗室中挑选稚童,也便于掌控,陆丰凛本为质子,为何您偏偏要让他坐这位置?”
四皇子原打算过河拆桥,了结六王后,以大不敬为由处死陆丰凛。
但未料,父皇早他颁下圣旨。
不仅免除陆丰凛质子之号放其归乡,还让他接任驯北王之位,简直荒谬。
“你可知道,为何朕让这些作战将军的家人,通通留在上京?”
四皇子颔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以族为控,可以为之要挟。”
皇上缓缓点头:“正是如此,活着的人质为石,死了的人质为尘,非到必要之时,朕不会让这些石头滚落下山,说不定它们还能成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驯北为藩属国中兵力较为强劲之地,草肥马壮,资源丰富。大恒陛下向来对其心怀警惕,正好借由六王案,师出有名将驯北王赶下皇位。
陆丰凛在上京多年,与族人习俗已有不同,在当地势力薄弱,他告发驯北王勾结叛贼,将六王妃密信从本族偷出,势必会令驯北旧臣憎恶,何况他还即将有位异族王妃,民心不善。
“他能否坐稳这位置,尚属未知之数,但若驯北有异,大恒自可出兵襄助这位曾经的质子,名正言顺,无人非议。”皇上悠然叹道。
四皇子此刻恍然大悟。
做了这么多年帝王,纵使功绩平平,思路却颇为周详。
“藩属国若听话,姑且让他们活着。”
若不听话……
四皇子勾唇:“父皇教诲,儿臣谨记于心。”
皇上舒了一口气,闭目喃喃:“周峰其人忠诚,古板,老实。让他回到西北能够帮你看着驯北动向,这样的人,哪怕杀了他自己的女婿,都不会任由叛国之变发生。”
四皇子眉尾微挑:“是。”
十日后,周府门前挂上两盏红灯笼。
“女君,您为何要选翠绿丝线绣这荷包啊,银杏不都是黄色的吗?”小月趴在桌上,挑线颇为疑惑。
周喜稔轻笑:“不告诉你。”
小月瘪嘴,歪头看暖炉旁的猫窝:“这几日小黑有些犯懒,不知是否因近日吃多了。”
少女觉得脖颈酸痛,放下手中丝线,向后伸了伸手臂,随而起身在房中踱步。
她绕到猫窝前,蹲下将一只鱼干放在碟中,喃喃道:“你也想他了吧。”
“想谁啊?”小月凑过来。
周喜稔蓦地红了耳根:“谁都没有。”
说罢她坐回原处,拿起丝线继续绣着,还差一丁点儿便大功告成。
厚重门帘被掀起,莲姑睫毛尚挂冰霜,喜气洋洋进殿道:“女君,姑爷来了。”
这两个字,周喜稔不算熟悉,反应过来面如火烧:“莲姑说什么呢,我可还没成婚……”
周峰在陆丰凛立功被封王之后,自请面圣。
但他仅能坐在椅上,动弹不得也无法说话,歪扭写着字与陛下沟通,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圣上竟然下令,许周将军携家人回边关驻守。
三日后,赐婚与驻边两道圣旨同至周府,陛下赐周氏五女君为驯北王新妃。
究竟是陆丰凛请婚,还是周将军攀亲,众说纷纭。
莲姑闻言止不住笑意:“人家姑爷岳父岳母都唤上了,咱们可不敢不陪着。”
提到此处,周喜稔不禁仰天长叹。
圣旨下达当晚,陆丰凛就携厚礼登门拜见,当着众人面改了称呼,好似怕她反悔一般,急求名分。
周夫人倒是喜欢不得了,连口应着,周将军却气得吹胡子瞪眼,碍于无法说话,难以驳斥。
陆丰凛按照规矩,需先行继位大典,再正式迎亲,迎亲在继位之后。但据当地习俗,王在上位后不允改换对长辈的称谓,若不提前将岳父岳母叫出口,今后则只能称其为周公,周夫人。
他担心稔儿知晓后心中失望。
所以就……
“岳母大人,这是为四姐准备下的鹤祥金顶瓶,三婶提过纹样。”
不但对周将军周夫人改口,周家所有人都……
三婶喜上眉梢,但颇为羞愧:“大嫂,这哪里使得。”
周夫人越瞧自家女婿越顺眼,拍了拍弟媳的手,眼睛却看向少年:“小事而已,你怎还亲自跑一趟,身子可都好全了?”
陆丰凛唇角微扬,低头看了眼自己又抬眸笑道:全都恢复了。”
他那时坐在木椅上,将救命藤条写满密语传至恩师手中,恩师为驯北天师,掌星象盘,由他出面,先点破驯北王意图起兵,令其深信星象预警,再劝服驯北王延迟起兵时间,书信往来四王旧部,达成一致,仅将六王一人蒙在鼓中。待六王身故,旧部被捕,驯北王反应过来,大恒将士已带圣旨赶赴驯北皇庭,不费吹灰之力,将动乱灭于摇篮之内。
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陆丰凛被周夫人谈笑声拉回现实……
“还得是年轻人,瞧瞧才几个月,就能走能跳,半点毛病都没留下,不像你——”
咯吱。
三公将门推开,打断热闹对话,再瞧周将军,像木头人般坐在轮椅上。
三婶道:“这大冷天的,怎还推大哥出门了?”
周将军身体有所好转,但不知为何,一直不愿开口说话,太医明明检查过,以现在的状况,足矣吐出单字。
三公小手在胸前飞速摆了摆:“大哥要出来的。”
周夫人轻咳一声,少年当即会意,眉开眼笑道:“岳父大人。”
周将军瘪了瘪嘴。
“凛郎特意为你带了些珍贵药材来,都是对喉咙有好处的,他现下忙得很,却惦记着你,你可不能浪费孩子的心意。”周夫人时常在夫君面前夸赞自家女婿。
三婶捂嘴笑,顺道提了一句:“稔儿怎么还没到?”
是呢,让莲姑去唤了,怎不见人呢?
大恒没有明文规定,新婚夫妻成婚前不得相见,所以陆丰凛每每来到周府,都能与周喜稔说上几句话,长辈喜闻乐见,也不愿拦着,何况陆丰凛为驯北新王,众人岂会不识大体。
“啊——”
只听一声略带颤音的尖叫,少女从远处小跑而来,一身淡蓝毛茸的大氅下,裹着位素净清秀的姑娘。她的眼睛被冻得水汪汪,像凝着泪一般,鼻尖也有点泛红,下意识扑进陆丰凛怀中:“老鼠!有老鼠!”
猫儿冬天发懒不愿出门,倒是让老鼠尝了甜头。
“没事儿,我去瞧瞧!”陆丰凛一手揽过怀中人,一手轻轻为其拭泪温柔安抚。
周喜稔什么都不怕,独独畏惧这样东西,见了那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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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尾的玩意儿全然失态,心跳飞速。
三婶脸红扑扑的,与周夫人相视一笑,三公倒有些不好意思,匆忙将头转了过去。唯有坐在轮椅上的周将军,气得面色胀红,眼珠欲裂,这小子的手竟然握着自家女儿的……
“手……”
周夫人率先察觉出不对劲儿,好像有什么怪声。
“手……手!”
再回眸,只见丈夫抬起右臂,食指抖动着,指向陆丰凛:“手……拿走……”
“能说话了!”周夫人突然唤道。
少女闻声从心惊胆战中回神,瞪大眼睛:“阿父能说话了?”
“快!快让大夫过来看看!”说罢周夫人立刻差人去请医,而三公三夫人连带着莲姑小厮,忙将周将军簇拥着推回屋内。
若能吐出单字,那可是天大喜事!
“我也去瞧瞧!”
“等下。”陆丰凛拉住周喜稔,“有样东西给你,收了再进去。”
少年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匣子,递到她的手中,示意打开看看。
周喜稔颔首,一块晶莹透亮的蓝色宝石安安静静放在里头,形状像极了银杏叶。
陆丰凛:“我知道,你很早就发现了。”
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六王妃寿宴那晚,与阿娘回程遇险,许是因驭马动作幅度略大,陆丰凛的衣领比寻常松了些,她在月光下刚好瞧见了这枚“银杏叶”。
“果然是你……”她眼圈泛红,哽声问道。
“是我。这是我母妃的传家之物,打出生就陪在身边,今日送给我的王妃,算那瓶药散回礼。”
坦白重生后,他不顾双腿伤势前往湖畔,将自己埋于土下的“念想”挖了出来。
原以为,需待来世再续。
“对了,还有件事,蒋御史多番上奏,陛下已然明令,纵使六王府爵位已无,但宅子可以为她们保留下来,你一直担心的那几位世子院女子,可以在府中好好生活,照顾婴孩,不必再行挪动。”
周喜稔欣慰点头,将匣子捂在胸口。
“进去吧,瞧瞧岳父大人。”
“你为何不与莫家兄弟一起回去呢,耽搁几个月当真成吗?”她关切问道。
早在上月初,莫八莫九就已返程故国,但陆丰凛迟迟未有动作。
“没事儿,他们俩先回去,安顿母妃筹备大典,我晚些没关系,关键是……我得先送你们回到西北。”
否则,他不安心。
周喜稔明白弦外之音:“下月四姐出阁,二姐要搬回来住,有她在,能好生照顾着三叔三婶,阿母说咱们就能上路。”
“好。”陆丰凛果断应下。
他担心四皇子反悔,暗地做什么手脚,即便四王府新迎侧妃为尚书之女,也不容马虎。
“那我回府了。”
“等下!”这次轮到周喜稔出声相拦。
她将银杏宝石攥在掌心里,犹豫半晌,小心翼翼靠近少年,在其脸颊边落下一吻,而后匆忙退了半步:“这礼物,我会好生收着的。”
此时,陆丰凛脑中一片空白,莫名有股烈火烧得他心尖滚烫,并迅速蔓延开,令他僵在原地。
下刻,他方才反应过来,顿时手臂收紧,将怀中人拉近,顺势低头吻住其嘴角,继而温柔向上……
梦中无数次……
竟然成了真。
周夫人,三婶,莲姑连同几个小丫鬟瞧见这场景,或是捂脸,或是轻笑。
但被叫来的大夫却大汗淋漓,他已按不住塌上的周将军,只听一声怒吼破窗而出:
“陆——丰——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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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