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两个字在陈芳莹脑海里不断盘旋，她当然想让害了老赵的人去死……


    但按照规定个人是不能寻仇的，道理陈芳莹也明白，他们斗争的目标是敌人整体而非个人，不能让私人恩怨影响了大局，更关键的是靠她自己的能力也没办法报仇，于是再多不甘心她也只能咽进肚子里


    很多伤心难过的夜晚她只能安慰自己，继续把老赵未做完的事做下去，哪一天她也跟老赵一样为之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到了下面才有脸去见老赵。


    可是现在，看着穆永成似笑非笑的脸，陈芳莹一颗心怎么也无法宁静下来，要为了一己私欲与虎谋皮吗？穆永成可信吗？


    穆永成看着她动摇的神色，缓缓讲起了往事，“小杭一出生我就守护在她身边，我曾经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我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偏世事难料…..”


    “你打听过我的事，清楚我这么些年来的作风，我心里只有她一人，为了让她回到我的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让她生气，所以这么迂回，陈小姐大可以放心，这事了结了，我会比你还担心让外人知道。”


    陈芳莹的心又稳了两分，她从赵方海那听说穆永成的事的时候，还跟赵方海感慨过，“军中将领中能有这么洁身自好的人，真不可思议。”


    就陈芳莹所了解的各军将领，妻妾成群那是再寻常不过，少有洁身自好的也不会做到穆永成这般连儿子都不要——这些战场厮杀的男人，建功立业，哪个愿意绝后？那不是白拼杀了！


    偏穆永成全然不在乎，如今他这样说，陈芳莹心中疑惑稍解，也对他的说法信任了一些。


    “这样的世道，能得一爱人相伴身旁多么困难，陈小姐是最清楚不过的。赵老板为了你付出不少，如今他不幸遇难，你没有能力报仇就算了，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还不愿意去做…..就当穆某看错你了吧！”


    穆永成说着伸手去拿放在她面前的照片，陈芳莹按住了照片，“一举多得的事，我为什么要拒绝。”


    “但是，你要先替我报仇！”陈芳莹说完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没生气，才继续道：“这件事干系重大，我没办法全然信任你。”


    “你先替我报了仇，万一日后……我也认了！”


    “可以，”穆永成点点头，“既然是我请你过来，先展现一点我的诚意也是应该的。不过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吗？别我把人处理了，你又不认账。”


    “那笔交易是由一个掮客搭线，那个掮客肯定逃脱不了干系！”


    穆永成还等着她继续说，结果就没了，不免失笑，“陈小姐，看来你上面的人也不信任你的能力，连事情始末都不告诉你，还是他们并不在意赵老板的死呢？”


    陈芳莹脸色一变，“你既然说你跟了我们很久，那你肯定全都清楚，我答应跟你合作，我就信任你，只要看到照片，我就去找林望城！”


    “我不会拍照片给你的，”穆永成才不会落下这样的把柄，“赵方海的事你清楚，究其根本不好算，就刚才我说的，我把直接牵扯的人解决了。”


    “那个掮客是调查局的外围暗线，既然你信任我，具体的我不多说了，这几天多关注新闻，看了新闻你必须立刻去办！”


    陈芳莹保证道：“我也有我自己的渠道，只要核实无误，我立刻去办！”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可别我给你报了仇，你搞不定林望城……”


    陈芳莹不想跟他说得太详细，只再次保证道：“你手里捏着我的把柄，我还敢骗你不成？我说到做到，我一定能搞定他。”


    穆永成定定看她一会儿，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纸袋扔给她，“当年你家里那些佣人、给你把脉的大夫，以及你流产后去医院治疗的医生，在江西伺候过你们夫妻的佣人、流产后给你看病的大夫……所有人的口风都统一好了，你自己把里面的信息记一下，别被林望城问住了。”


    陈芳莹惊住了，这其中涉及的人可不少，穆永成居然全部搞定了，不光让人改口，还无中生有出医院的事……这件事他到底筹划了多久？！


    “你为什么不救老赵。”陈芳莹又有些愤恨，“你可以救他的！”


    要不是已经废了这么大功夫，穆永成真想把人扔出去，听听这叫什么话！


    “我当时找你们，赵方海能信？”穆永成冷笑一声，“要不是我给他扫尾，那晚上你们全都得完蛋！陈芳莹，别不知足，我废了这么大的劲，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陈芳莹脸色一白，穆永成雷霆般的姿态让她清醒过来，“好，只要我看到消息，我就去找林望城。”


    临要走了，陈芳莹又想起件事，“我的身子是因为什么坏的，方如意再清楚不过，她跟苏末又有那样的渊源，如果苏末找她打听……”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穆永成没了耐心，“把交代你的事做好就够了。”


    想了想怕陈芳莹多事，他缓了口气道：“你以为方如意为什么在杭城混得风生水起？她的通行证从哪来的？”


    “所以我说，替我办好这事，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回家后陈芳莹左思右想，本来想找方如意商量，可想到她那脾气，又有些犯怵，关键是……方如意纪律严明，她会同意给赵方海报仇吗？


    最后她按下想法，谁也没说，就像穆永成说的那样，事后他们俩不说，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了！


    等在报纸上看到想要的新闻，看到报道出来的照片，照片上死相难看的尸体，陈芳莹高兴得大哭一场，哭完后收拾了一下，立马约见了林望城。


    陈芳莹知道自己欠林望城太多，可穆永成的话又浮现耳边，“现在我还愿意采取温和的手段，真把我逼急了，你以为他能讨得了好？你是在救他。”


    她狠了狠心，看着林望城不解的神情，开口道：“望城，我好累。”


    “.…..”林望城被她以有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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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相告为由约来，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当即黑了脸。


    “赵太太，你的西药生意那么好做，怕是没有更轻松挣钱的方法了吧？”


    陈芳莹摇摇头，“一个人孤孤单单，有再多钱有什么用呢？”


    然后又痴痴地望着林望城道，“望城，当年我多爱你，你是清楚的，我心里一直没有忘了你。”


    林望城站了起来，“陈芳莹，我们早就结束了，当年我的遭遇不用我重复了吧？我以为我们只剩老死不相往来这一个结局！”


    “你对我从来都没有一点耐心，”陈芳莹留下了泪，“你要是能把对苏末的温柔给我一半，我就满足了。”


    林望城转身就想走，陈芳莹喊住他道：“当年我也身不由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当时怀孕了！被家人关起来我想要去找你，慌乱中从二楼摔下去，流产伤了身子，后来嫁人两次怀孕都没保住，我丈夫就是因为这个才酗酒淹死的！”


    “你胡说什么？”林望城先是震惊，很快反驳道：“我，我从来没有碰过你！”


    “我们跟荣山阿韵一起去爬明云山那次，晚上你喝多了，就是那次……早上我问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你不记得了，我又怎么好意思说。”


    其实当晚是林望城喝醉后跟平日里完全不一样，无论陈芳莹怎么逗他都乖乖听话，连陈芳莹让他主动亲吻自己，他也照办了。


    第二天早上陈芳莹问他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林望城完全没了记忆，陈芳莹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幼稚，就含糊过去了。


    林望城脑子飞快转动，拼命回忆，很快也想起这件往事——那天早上他醒来发现跟陈芳莹一个屋，正觉不自在，陈芳莹还追着他问记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不记得，陈芳莹就支支吾吾着一脸闪躲的模样，当时他还惊得以为自己酒后做错了事。


    可陈芳莹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喝那么多、醉得不省人事，不可能会做什么，便抛之脑后了。


    林望城越想脸色越难看，“不，我不记得……”


    “望城，你以前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现在你变了吗？用一句不记得就想抹去一切？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问富荣山和万韵，我怀孕的事他们也是知道的，可惜后来那样一个局面了，这事也没有提的必要了。”


    林望城呆愣在原地，脑海里浮现了一些才去杭城的事情，那时候他在杭城就这么一个朋友，自然多有来往，一开始富荣山对陈家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怒，没少骂陈家人，大多时候连着陈芳莹一起骂，万韵就很不开心。


    林望城也没多想，他跟万韵不熟，万韵跟陈芳莹是好友，关系更亲近也正常，可是突然有一天富荣山就变了口风，对着他叹道：“陈芳莹也不容易，你俩，哎，只能怪那父子俩不是人。”


    好几次他都觉得富荣山欲言又止，万韵则瞪着眼表示不要再提往事，如果陈芳莹说的是真的，那一切似乎就能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