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胜昔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只能尽力安排周祥，到行动当天，她拒绝了寻理一起出城的要求，“你没有经验，就在城里留守。”


    寻理其实也明白她参与行动的可能性不大，被拒绝了也不纠缠，送走金胜昔后她便开车远远盯着调查站，等到调查站那边的车队按照她们获悉的消息出发了，寻理松了一口气后又很快紧张，心里祈祷着一切顺利。


    不敢盯调查站太紧，寻理盯了一会儿不见什么异常后，决定开车去秦园见苏末，此刻同样焦灼的俩人聊聊天，也能互相安慰一二了。


    可行至中途，寻理看到一车又一车的士兵被大卡车拉着驶过，很快各个街口就被士兵把守起来，放上拒马阻拦车辆行人，警察在一旁配合着盘问——城内一下子就戒严了！


    寻理忍不住皱眉，发生什么事了？不会对行动有影响吧？看着路边背着长枪的士兵，寻理停下车，决定掉头去驻城防卫队找傅叔年打听一下情况。


    刚从那边开过来很快，这会想回去就麻烦了，开一段路就要停下来被盘问一遍，寻理发现这并不是走过场，盘问的人会拿着她的学生证到旁边的电话亭打电话确认。


    看来杭城发生了十分了不得的事，寻理又有些窃喜，或许这能给城外的行动提供便利？至少调查站的支援应该不会那么及时了吧？


    可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看到有车队开来，三辆小车打头，后面跟着两辆卡车，车斗里站满了人——她对调查站关注颇深，打一眼就知道这是调查站的车和人！


    寻理余光又看到守着电话亭的士兵附耳对着守关卡的人交代了两句，于是拒马被推开，调查站的车队在戒严的街道畅通无阻，很快就扬长而去，寻理盯着被车扬起的灰土，脸一垮，对着守在自己车旁的士兵不悦道：“能不能快一点，三条街我被盘问了八十遍，我都说了我是去驻城防守队找傅叔年，第一遍确认没问题，能不能打电话给这一路的关卡都说一声？按你们这样查法，我天黑都开不到！耽误了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确认身份的士兵过来正好听到这话，把寻理的证件递给她，一脸不好意思道：“寻小姐，这是上面的规矩，您见谅。”


    寻理见士兵说完又对着车后座认真看了看，不满道：“什么破规矩，这是丢了什么稀世之宝不成？还是什么重要情报失窃了？”


    寻理的车没有帘子，车内情况一目了然，加上有傅叔年的关系在，士兵也不非要她下车搜查，简单看看后只应道：“寻小姐，如今全城戒严，傅队长这会并不在队里，如果是私事，您最好换个时间再去找他，这会先回学校去吧。”


    “我这事挺急的，他分到哪条街了？”寻理询问道。


    士兵摇摇头，“这就不是我们能打听的了。”


    寻理脸一沉，嘟囔道：“不想见的时候天天跟在后面转，这会要找了又不见人影，什么事啊，算了算了，先回家。”


    于是又启动车子倒转往回走，原以为刚查过这会儿能少检查几次，哪知道人家一板一眼非要重新检查。


    “你们是不是故意刁难我？我刚刚才从这过去，一直都在你们视线内，还查什么查啊？”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今天路上的所有车辆行人必须接受检查才能通过，请你配合！”


    寻理叹口气把证件递给他，“奉谁的命？我这会儿去秦园，知道秦园吧？穆家的产业！那我能有问题？”


    士兵没有说话，拿着证件去打电话，回来后倒是谄媚了不少：“寻小姐，您见谅，不是小的要为难您，只是上面的严令，小的们不敢敷衍。”


    “您最好还是让秦园那边派人来接您，不然这一路怕是够呛。”


    寻理的手捏紧了方向盘，这架势，除非身份有份量的人来接或者打招呼，不然怕是快不起来，要找……穆永成吗？


    城内城外未知的情况让她的内心十分煎熬，还在犹豫，就见前面一辆车开来。


    李志强一下车，旁边所有士兵都停下动作给他敬礼，寻理看他走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城内戒严，打电话给各关卡问问就清楚了。”李志强解释道：“将军怕您在外面行动不便，让我来接您。”


    “小姐，坐我的车吧，方便一点。”


    寻理下车把钥匙扔给李志强旁边的士兵，坐到军用吉普的后座，结果就见汽车前进的方向并不是秦园，“去哪？”


    “将军让我带您去司令部。”


    “去那干嘛？不去，送我回秦园。”


    汽车并不改道，李志强只道：“我也是听命行事，小姐见谅。”


    见谅、见谅……见鬼的谅！寻理气结，想让他们停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车被开走了，真下了车她得靠两条腿走回去！


    “小姐，听说您刚才想去找叔年，是关心城内情况吗？有什么问题，何不直接去问将军呢？”李志强劝道。


    寻理看着车窗外街道上肃穆紧张的情况，没有再开口。


    等到汽车开进司令部，寻理发现这里比之外面氛围更加紧张，士兵很多，墙外驻守墙内巡逻，三步一岗，一岗两哨，寻理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不成穆永成让人给刺杀了？


    “将军这会正在开会，劳烦您在这儿等他一下了。”李志强把寻理引进办公室，吩咐值班室内的侍从倒茶后，就准备离开了。


    寻理喊住他，“这是他办公室？我一个人在这不合适吧？这么大栋楼找不出一个待客室吗？”


    李志强笑了笑：“您说笑了，您在这再合适不过了。”


    寻理见他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走了，心里的郁闷更加地深，吸一口气后打量起穆永成的办公室。


    整间屋子倒符合寻理对穆永成的认知，并不奢华，没有波斯地毯也没有古董书画，几张军事作战图就是全屋墙上仅有的装饰了。深红色的实木办公桌后面是一张雕花太师椅，椅背上搭着一件军装外套。


    会客厅放着皮沙发和茶几，寻理没有心情坐，踱步到窗边打量起外面的景象。


    午后烈阳高照，士兵们排列整齐、神情严肃，在没有树木遮挡的大院里认真巡逻，寻理还看到了傅叔年，在一列队伍前训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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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般，不知道说着什么。


    突然听到门边有动静，她转头看去，只见穆永成阔步走了进来，目光如炬，嘴角下压，并非往日所见的随和模样，这会空气里都弥漫着几分肃静，只下面士兵报号的声音模糊传上来，寻理竟莫名有些紧张。


    “你找我来这干什么？”寻理在一瞬间的紧张过后立刻有了几分恼怒，恼怒自己的不争气，于是语气颇为不佳。


    “城里乱糟糟的，到处乱晃像什么话。”穆永成扫她一眼，坐到沙发上靠着背垫仰头闭目，右手捏着鼻梁。


    寻理放低声音道：“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


    “一份很重要的布防图失窃，抓奸细呢。”


    “哦，城外还有一伙行迹不明的武装份子聚集，不过调查站的柯孟达说是冲着他们的行动去的，想让我派兵护送他们的人去金陵……”


    寻理听到这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他旁边，问道：“你派了多少人？”


    穆永成放下手，睁开眼看着寻理：“调整布防、抓奸细还不够我忙活的，哪有功夫派人给他护航，开城门放他的人出去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不然今天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杭城。”


    寻理想到刚刚看到的两辆卡车，心里急得不行，当即道：“我要回秦园，送我回去。”


    穆永成冷淡地开口，“你妈妈身体不好，别什么事都去让她烦心。”


    寻理惊疑道：“你……你是故意的？”


    穆永成没有开口，寻理捏紧双拳道：“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个人对苏末很重要，穆永成，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不能拿这事开玩笑！”


    穆永成站起身，“我让人送你回学校，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模样，好好回去准备考试吧。”


    寻理扑到他身前抓紧他的衣领，“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永成沉下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劲，寻理吃痛退开，“要真的因为你出了什么意外，苏末不会善罢甘休的。”


    “怎么个不善罢甘休法？”穆永成眉眼不动，语气十分淡漠，“寻理，她能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你甚至在这杭城内寸步难行！”


    寻理呼吸一滞，以往穆永成见着她和苏末，未语先笑，那些刻意放低的身段，曲意的讨好，她全然不为所动，只觉他十分虚伪，这会当他把那些虚伪撕破，展现出真实的冷硬、狠厉与无情，寻理感到无措，甚至不敢像往常那样冷脸呵斥——她要是不能顺利离开这里，又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


    “你说得对，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全凭你的良心了，”寻理松开捏紧的拳头，神情平静地开口道：“送我回去吧——随便去哪，我不想在这待着，太压抑了。”


    穆永成没有说话，如鹰般的眼睛盯着她看，看得寻理快要发火了，突然就笑了起来，一下子又成了往日的模样，半是欣慰半是夸赞道：“寻理，你这般沉得住气，了不起啊！”


    “就是自尊心还是强盛了点，这么担心都不愿意放低姿态求求爸爸，爸爸难道真能拒绝你？”


    “也罢，我的女儿，就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