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出嫁

作品:《假千金净身出户后

    秋蘅坐在妆台前梳妆,丁嬷嬷与玲珑一道将凤冠戴在她头上,惹得秋蘅抬手便去扶。“这冠也太压脖子了。”


    “成亲的凤冠,那自然是要讲究些的,姑娘且再忍忍。”丁嬷嬷笑着宽慰,这便与玲珑一道继续替她整理。


    院中仆从来往,整个谢府上下都满是红绸。


    谢璨一身红色喜服立在院中,他远远瞧着屋内红颜如玉的女子,一身鲜艳婚服衬得她愈发冰肌玉骨。


    这样的人,从今而后,就永远是旁人的了。


    眼见时辰不早,沐重适时地行出来,低声道:“郎君,该去迎公主了。”


    “知道了。”谢璨应了声,耳畔听着雀鸟闹枝声,那只缩在袖中的手缓缓施力,终是转身离去了。


    未时刚过,谢璨便动身去迎萧淑婉,而宣王府去往谢宅之时却是未时末。


    一娶一嫁,萧郴将秋蘅接出府时,正逢谢璨将萧淑婉带回。


    两府人马一前一后,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萧淑婉察觉轿子不动,又未听得落轿之声,当即微掀了帘子唤了燕草过来。


    燕草稍探了探身,这才回道:“禀公主,前头宣王府的人来迎谢三姑娘,想是得等宣王府的人走了,咱们才好入内。”


    “凭什么?”萧淑婉登时便不爽利,“我一个皇室公主还要等着旁人先走不成?你去告诉谢家人,素来没有本公主等人,只有旁人等着本公主的。”


    燕草不敢违逆,只得疾步上前去与谢璨禀报。


    谢璨听罢,只回道:“三姑姑为我之长辈,世子为公主之长辈,于公于私,都该长者先行。”


    燕草听罢,开口相劝:“驸马,公主尊贵,怎能叫公主候着?”


    不论燕草如何劝说,谢璨都不再理会。劝慰无果,燕草也只得先一步回去复命。


    “公主殿下,前头世子已经要将那个谢蘅迎走了,马上就能迎公主入府了。”


    萧淑婉哪里肯应,燕草瞧她将要发作,立时跪地阻止:“公主!那谢蘅今日就要离开了,咱们好不容易成功了,若再在此时生出事端来,岂不得不偿失?”


    可萧淑婉又怎是个能劝得住的性子,她高声唤人落轿,当即朝着谢璨那处行去。


    她才方立于谢璨身侧后,谢府之中,萧郴便执着秋蘅的手一道行出门来。


    萧淑婉自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萧郴站起来过,今日陡然见之,叫她一时也忘记了发作。


    两对新人,却是不同神色。


    一对喜笑颜开,一对神色凝重。


    他们便如戏台上的浓墨重彩。


    提笔书重明,回首笔身还。


    萧郴引着秋蘅步上花轿,随后便在薛无方的指引之下,翻身上马。


    一时喜乐再起,这十里红妆便往宣王府回去。


    待到人群远离,谢璨才回转身来与萧淑婉行礼,随后便依礼将萧淑婉迎入府中。


    萧郴将秋蘅迎入宣王府,依礼在宣王与先王妃虞氏的灵位前拜堂,直至入得琼芳小筑。琼芳小筑素来不允旁人入内,因此秋蘅所带的所有陪嫁下人一应叫安排在了听竹院中。


    萧郴多年深居简出,也没几个至交好友。


    故此,待至礼毕,萧郴便打算与秋蘅一道说说话,未待他开口,外间萧琏便闯了入内。


    “嫂嫂莫气,今日还有宾客,我先带兄长过去与宾客敬酒。”萧琏一番告罪,扯了萧郴便要往外走。


    “我去敬什么酒呀,我一个都不认得。”


    “不认得就更应该去,你今日是新郎官,你不敬酒谁去敬?我替你敬酒,那是不是亲也我替你迎了,洞房我也……”


    “也你个头。”萧郴出言打断,只回头道:“蘅娘,我很快就回来。”


    “世子安心去便是。”


    秋蘅巴不得他多饮些酒,如此她今日就安全了。


    左右再无外人,秋蘅自己将凤冠取了,又唤来亦浅,想叫亦浅去听竹院寻一下玲珑取一身她的衣裳来替换。


    “世子妃宽心,衣裳这些早早就备齐了。”亦浅将屋内一个柜子打开,道:“世子妃若有需求,直接吩咐婢子就好,不打紧的。”


    亦浅说罢,不待秋蘅作答,便一道将亦浓唤来与秋蘅更衣梳妆。


    秋蘅虽易了容装,却也不好直接歇下,只开口唤了亦浅去备些清淡饮食过来。


    “世子妃可要看一看这屋内陈设?若有不妥当的,直接说与婢子知便好。”亦浓瞧着秋蘅有些拘谨,这便要与她说道屋内陈设。


    “世子妃你瞧,世子知晓你擅制香,这处是给世子妃备下的,世子妃若想制香直接来此处便好。”


    “此处日光最好,世子便叫我等在这儿备了书案,方便世子妃日常信笔作画。”


    “屋内的一应帐子都依着世子妃的喜好换成青色了,世子妃瞧瞧,若有不喜之处,婢子再行更换。”


    秋蘅瞧着这一切细想了想,道:“这里不是世子的卧房么?”


    依着规矩,即便是将她迎入宣王府中,也当是另辟出一个院落才是。即便是迎亲当日将她迎入萧郴的主院,也实不该叫她鸠占鹊巢了去。


    “世子吩咐了,日后他与世子妃同居一处,并不分离。”


    秋蘅正欲分说几句,倒是外头传来薛无方的声音,言道是萧郴回来了。


    亦浓立时扶着秋蘅坐回去,而后便去开门迎着萧郴入内,待他入得内里,亦浓才退出去。


    秋蘅不料他回来这般快,恐他饮酒不多,这便上前扶着他往矮桌旁坐。


    “世子稍坐坐,妾让亦浅备了些清淡饭食,世子用些垫一垫,没得吃了这么许多酒伤了身。”


    秋蘅说罢便要走,倒是萧郴反手扯住了她。“我可没饮酒,二弟替我挡了。”


    听得萧郴未饮酒,秋蘅心下更慌。


    外间亦浅叩了门,将准备好的小食送了进来。秋蘅细瞧了瞧,桌案上的菜色皆是些给萧郴补身之物,当即两颊生热,只得斟了酒递与萧郴饮。


    “今日是咱们大喜之日,花好月圆,良辰美景,应当畅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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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她便端着酒盏喂至萧郴唇边,她瞧着萧郴饮了一盏,还未想好第二盏应当如何劝,萧郴那处却是不依了。


    “蘅娘是打算将我灌醉吗?”


    此言一出,秋蘅抬着的手略有些僵,只讪笑了几声,连道不是,随后便将酒一饮而尽。


    “妾,妾只是今日欢喜,所以,所以想多饮几杯。”


    她寻不到上乘的借口,只得一盏接着一盏,五、六盏下肚,秋蘅已然有些神思涣散。她虽酒量不好,但不过五、六小盏,怎就会如此。


    “世子,这酒。”秋蘅抬手按到额间,踉跄地站起来想要去取解酒药,可不过几步,她便叫萧郴拦住晕睡过去。


    “这酒是西风瘦,虽不烧口,后劲却是足。”他一步又一步行至床榻旁,将秋蘅放下,而后取下了自己双目上的红巾子。“我知你不愿,但你合该与我明说才是。”


    萧郴退了几步宽去自己衣衫,而后才一道枕在花开并蒂喜枕之上。


    他侧躺着瞧着因饮酒而显酡色的脸颊,抬手便拿着指腹去描绘她的形状。


    “蘅娘,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届时,这世间不会再有萧郴,我会带你走,只做你的狸奴。”


    红烛长明,满室苏合香的气息从缝隙间透出,倒叫通院花鸟一并沾了喜酿,沉醉其中。


    因是酒醉又无人叫醒,秋蘅直至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


    她初初睁眼时便瞧见身侧的萧郴,下意识便缩着身子要走,却又发觉萧郴长臂揽在自己腰间,如此一动,自然也将萧郴惊醒。


    “不再睡一会儿了?”萧郴睁了眼,又将秋蘅扯入怀中。“若是还乏着,便再歇一歇。”


    秋蘅心下不安,只得小心试探道:“世子,妾,昨日,昨日是否失仪了?”


    “蘅娘昨儿又哭又笑,一面叫我走,一面又叫我留下。”他将手移到秋蘅的发间,指腹把玩着她的青丝。“蘅娘,你是想叫我留下,还是走呀?”


    “我,我,我们该起来了。”秋蘅不知如何回答,越性不去作答。“今日要去给父母请安的。”


    “我阿娘不会在意这些的。”萧郴不愿松手,“至于旁人,我无所谓。”


    “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莫要落了人口实去,左右就是去敬个茶,世子还是快些起来吧。”


    “好,都听夫人的。”萧郴坐起身来,却不急于叫人入内与他更衣。“有一桩事,我想与蘅娘明说。”


    “我此时身份尴尬,若在此时有了子嗣,只怕是也护不得孩子周全。故此,可能要委屈蘅娘一段时日,待此间事了,你我再做一对恩爱夫妻。”


    萧郴这番话着实是在秋蘅意料之外的,却也是她现下所需的。秋蘅听罢自是满口应下,随后便去衣橱内随意挑了一身常服与萧郴更换。


    待到二人已然换上衣衫,秋蘅才唤来亦浓亦浅,叫她们伺候萧郴梳洗。


    新妇入门翌日,依例是要去给长辈敬茶,只是萧郴未有将秋蘅直接带去见宣王夫妇,而是先一步去了祠堂,先去拜见了虞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