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细声细气的猫叫声。


    在寂静的夜里，听上去像是婴儿的哭声，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瘆人。


    不知何时，天色已然黑尽了，只是雪川怜芽一直待在温暖的室内，若不是他不经意间望见窗外，或许还发现不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转头，看着老奶奶的目光平静。


    老奶奶也就是水泉蝶花被他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雪川怜芽一眼。多年没有管教孩子了，这孩子显然长歪了。


    “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好玩。”


    水泉蝶花嘟囔了一句。


    她在雪川怜芽面前也干脆不装了，即使套着老夫人的皮眉目流转间也自有一股风情万种的意味。


    “您很失望吗？”雪川怜芽问她，他的神色和语气都太过于平淡，在听完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后就像一潭死水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水泉蝶花难得的也有些看不懂雪川怜芽了。


    这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是她一手教导抚养出来的失败实验品。耗费了她无数心血，不仅是时间金钱这么简单浅显的东西，还有更深的，暂时还不能说出来的。


    两双相似的蓝眼睛对视，彼此都看不懂对方在想些什么。


    水泉蝶花：“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您的眼神。”


    “之前的每一次接触，您都像是心血来潮戏弄小宠物一样，但今天，您的眼神不一样。”


    “您在惋惜些什么？又在失望什么？”


    雪川怜芽忽然问。


    “是我快死了吗？”


    “您能够看见我的寿命长短吗？”


    这个问题是早在医院的时候，雪川怜芽就想问出口的。如今他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将他的疑惑说出来。


    关于从前那些和水泉蝶花相处的记忆并没有回想起来，雪川怜芽现在脑子里仍然只记得自己在孤儿院长大的事实。


    但雪川怜芽改变了对水泉蝶花的称呼。


    他用上了敬语。


    水泉蝶花告诉他的故事很简单，从这个故事中雪川怜芽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概括起来，他其实就是她年少的时候闲来没事随手收养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是从某个实验室逃出来的实验体。


    一个失败的，但拥有和水泉蝶花相似能力的实验体。


    水泉蝶花说那个实验室是研究长生不老的，他们抓到了一只沉睡中的血族，利用血族的血液来研究长生不老的秘密。


    但失败了。


    水泉蝶花说她对他没有恶意，甚至她现在所在的组织和雪川怜芽还有共同利益所在。他们需要他的帮助，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先活着。”


    “活着，你对我们才有价值。”


    雪川怜芽垂眸没说话，他看着铺了厚厚毛毯的地板，忽而出声问道：“您对我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且没头没脑。


    了解多少？了解什么？


    水泉蝶花蹙了蹙眉，活了这么久她能够清楚地从这句含糊的话中明白雪川怜芽的真正含义。


    他是想问，她对他的“死而复生”了解多少吧？


    更准确而言，是重生。


    “知道一点，但不多。”水泉蝶花诚实地摊开手，收起了那副娇媚的模样。


    在雪川怜芽还小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水泉蝶花是毋庸置疑的上位者、教导者、引导者，如今雪川怜芽长大了，他们两个人的地位也随之变化了。


    当水泉蝶花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绝对的主导者了。


    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面对雪川怜芽时就不再像以往那样漫不经心随心所欲。面前的人，已经有合作的资本了。


    雪川怜芽或许知道这一点，但他或许也不知道。


    “你……”


    水泉蝶花刚想开口，周围的时间却陷入了停滞状态。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系统在时隔多日之后又一次刷新了它的存在感。


    【叮。】


    【温馨提醒宿主，当前节点出现重要人物，请问宿主是否需要用寿命兑换时间？】


    【请选择。】


    【是】【否】


    重要人物？可是他面前只有一个出现过很多次的水泉蝶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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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系统还会出来提醒他？


    雪川怜芽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毛。


    他转头打量四周，他和水泉蝶花在这栋别墅里已经呆了半天的时间。如果一开始就有其他人也就是那个重要人物的存在，系统应该在他踏进别墅的那一刻就出声提醒。


    可是那个时候系统毫无动静。


    那么就是后来才出现的了？那个人会在哪儿呢？


    时间静止下世界都是没有色彩的，雪川怜芽冷漠地注视着面前黑白灰的一切。先前提过，随着他寿命的减少，色彩会逐渐消失。


    他现在，眼中的世界已然是充斥着死气沉沉的世界了。


    水泉蝶花也陷入了原地不动的状态，这倒是令雪川怜芽多看了几眼。他记得之前最开始他们见面的时候，系统的能力对水泉蝶花是不起作用的。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这个人是如假包换的水泉蝶花，但系统却能对她起作用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雪川怜芽的疑惑变得更多了。他起身走到窗边挑起帘子，外面的世界本就是黑夜，在他眼中更是如墨漆黑，完全看不出来有没有人藏在外面。


    糟糕的视力。


    不过雪川怜芽也不需要看清外面到底有没有人就是了，他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启唇回溯了时间。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


    “你动了你的时间？”水泉蝶花的目光如刀一般落在雪川怜芽脸上，“我不是说过了，没事儿少用你的能力吗？”


    雪川怜芽没有反驳，他的视线缓缓移向门口。


    “有人来了。”


    下一秒，果然有人按下了门铃。


    来者是一位拄着圆头手杖的老爷子，胡须花白，年纪比水泉蝶花伪装的老奶奶还要大一些，似乎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感觉。


    “冒昧来访，还请两位原谅。”


    老爷子的声音温和，虽然沙哑却透露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淡然和从容。


    “不过我想，既然是来拜访老朋友，那么不请自来也许会带给老朋友惊喜才对。”


    “水泉小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