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泉?”


    太宰治重复了一遍。


    他看着雪川怜芽，面前的人没有取下口罩和帽子，他只能看见那双蓝色的眼睛。


    “我告诉你有关异能力的事情，还附赠一份你需要的情报，这些东西你不拿什么来交换吗？”


    雪川怜芽道:“我什么也没有，你想要什么?”


    不懂太宰治。


    他想。


    雪川怜芽今天只是想来偷个情报的，结果发现自己现在可能偷不走这份情报了。太宰治摆出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看上去这场交易短时间内是走不掉的了。


    “没什么，我对你这个人很感兴趣，对你背后的组织不感兴趣。”太宰治环抱着手，“你想了解有关异能力的什么事情？”


    “所有。”


    雪川怜芽果断开口。


    “异能力是什么，有这种能力的人有多少？还有这种异能是从何而来的这一切，原原本本，我都要知道。”


    “人不能贪多啊，小水泉。”


    太宰治轻勾嘴角，他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但眼底的深沉却是谁都瞧得见的。明明整个人身上都好像快下雨了一样沉闷闷的，面上却还是装出了漫不经心的闲散样子。


    雪川怜芽盯着太宰治：“那我们也可以不做这笔交易。”


    “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雪川怜芽：“噢，那你当我没说过吧。”


    太宰治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我说，你真的很有意思啊小水泉。早知道来接下这次任务能够在东京碰见你的话，我就早点来东京玩了。”


    雪川怜芽不想和太宰治讲话。


    他觉得这个人很难捉摸，就像是水泉蝶花一样的，他看不清底细也不知道对方是善是恶是好是坏。当他们想要自己干什么的时候，自己就必须按照他们的想法来。


    因为没办法反抗。


    这种感觉糟糕透顶。有水泉蝶花一个人就已经够了，雪川怜芽不想节外生枝再多出来一个太宰治。


    都是疯子，没什么好说的。


    接下来的事情正如雪川怜芽想象中那样，也和资料上写的那样，太宰治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和他成为敌人，其体验感十分糟糕。


    “小水泉听明白了吗？”


    太宰治问。


    “所以港口mafia那边的高级成员基本上都是有异能力的？”


    “是这样的没错啦~”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横滨？”


    “因为要来东京和小水泉相遇啊。”


    雪川怜芽无语：“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有叛逃的打算，为什么？据我所知，你在横滨的威望少有人能及的。”


    太宰治沉默了一瞬。


    那一刻雪川怜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那场雨好像下大了，空气中传来伤郁的味道。


    “这个嘛，是秘密噢，人总是有秘密的。”


    太宰治自然地岔开话题：“现在来聊聊你的异能力吧？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人间失格，你的呢？”


    “……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太宰治望着雪川怜芽，若有所思，“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那是异能是吗？但是你知道你有异能，并且还会使用它。”


    “如果你不知道异能的名字的话，你是怎么知道如何使用异能的呢？好奇怪，难道有人告诉你了？”


    不得不说，太宰治随随便便的一番话几乎猜中了真相。雪川怜芽的“异能”确实是别人告诉他如何使用的，更准确一点，是异能本能教他如何使用的。


    只是这些都不可能告诉太宰治。


    雪川怜芽想，系统对太宰治没办法起作用，但只是没办法扭转太宰治个人的时间，这个世界的时间还是可以回溯的。那以后岂不是只要自己一回溯时间，太宰治就知道自己使用了异能了？


    万一又遇到任务和太宰治本人有关的情况怎么办？


    那不就完蛋了吗！


    但雪川怜芽转念一想，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问题——回溯时间会减少自己的寿命和损害身体健康情况，按照太宰治的说法，这应该也算异能使用情况，那如果自己现在和太宰治有所接触呢？


    会有什么变化吗？


    雪川怜芽心里这样想着，身体也这样动了起来。他倾斜着身体伸出手去拉着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


    太宰治：“小水泉，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借你一用。”


    雪川怜芽言简意赅。


    从第一次昏迷开始，雪川怜芽其实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了些小小的变化。他握住太宰治的手腕，那种隐隐约约作痛的感觉立马就消失了。


    他放开，又出现了。


    他再握住，又消失了。


    雪川怜芽悟了，太宰治等同于行走的解药，只要自己呆在他身边和他有肢体接触，自己身上的痛感就会消失，即他身体的健康程度会恢复原样。


    但是寿命能不能恢复还不知道。


    【系统？】


    【叮。】


    【请问宿主是需要兑换时间吗？】


    【不，我想问问我还剩下多少寿命？】


    【宿主您好，截至目前您还剩下七年两个月零十天的寿命。】


    没有恢复。


    寿命没有任何变化。


    雪川怜芽凝眸不语，身旁的太宰治出声道：“所以现在能放开我了吗？真没想到小水泉你原来是这样一个黏人的性子啊，啧。”


    “……”


    雪川怜芽无话可说。


    他松开了手，嫌弃般拍了拍手，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然后将揉成一团的纸巾呈抛物线扔到垃圾桶里。


    太宰治的异能是免疫接触自己的一切异能力，本质上来说也就是免疫作用于太宰治本人的异能，那不能消除系统带来的负面影响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


    系统的负面影响是作用于雪川怜芽自己一个人的，对太宰治来说毫无影响，所以没办法恢复寿命。但是因为自己和太宰治产生了肢体接触，自己身上的健康程度虽然很大程度上对太宰治没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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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排除小概率事件，所以太宰治还是可以缓解自己的不适。


    解药也是有局限的。


    但是仅仅只是缓解疼痛消除身体健康的负面效果对雪川怜芽来说无异于没有作用。一旦他的寿命都被系统拿走了，就算呆在太宰治身边也没办法挽救死亡的既定结局。


    所以太宰治对雪川怜芽来说现在只是一个系统bug。除了在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妨碍自己的任务成功率以外，其他方面没什么用处。


    “好了，把请报给我，我赶时间没空和你聊天。”


    雪川怜芽用完就丢，毫不客气地起身去卧室里找保险柜。身后的太宰治也随之起身跟了上来。


    “刚刚，你在拿我做实验吗？”


    太宰治轻声开口。


    “是在测试你的异能力能不能对我起作用？还是在测试你的异能力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过河拆桥可不行噢。”


    雪川怜芽一顿，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太宰治。


    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但太宰治要比雪川怜芽更高一点，因为穿着打扮的缘故，太宰治看上去更瘦弱苍白，那双鸢色的眸子弯弯，藏着冷意。


    “我说了，我对你很感兴趣。”


    言下之意，在太宰治对雪川怜芽的兴趣还没有消散过去之前，雪川怜芽别想拿着情报逃之夭夭。


    雪川怜芽皱眉：“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还不能离开。”


    太宰治道。


    他的声音倒是很平静，没有故作轻快的语调，也没有拉长尾音，甚至脸上的笑意也显得十分的冷淡。


    雪川怜芽知道，这才是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治本来模样。


    “那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雪川怜芽问他。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那也看你。”


    雪川怜芽和太宰治对视，他能看清太宰治眼睛里的审视，也知道自己如今或许和太宰治没什么不同。


    太宰治也许是真的想要叛逃mafia，但是会不会把情报给自己那还另当别论。雪川怜芽从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太宰治的话，他愿意坐下来和太宰治在这儿浪费时间也只是因为他想要知道有关异能力的事情。


    还有测试太宰治对系统能够免疫到什么程度罢了。


    “你想要从我这里拿到什么，决定了我有没有这样东西，不是吗？”雪川怜芽缓缓道，“我的异能对你不起作用，你的异能也没有任何攻击性。”


    “光靠格斗，胜负还不好说。”


    “是呢，所以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你打一架的呀。”


    太宰治道。


    “这次来东京我的目的不是来和你背后的组织做交易的，我来东京有其他的事情，至于是什么，我想小水泉你也不想知道。”


    “不过嘛，有件事你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


    太宰治启唇，对着雪川怜芽说了一句话。


    ……


    晚上七点钟，雪川怜芽离开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