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番外三.

作品:《首辅的白月光亡妻回来了

    汴京今年的夏天格外闷热,赵庚翻身下马,身上雕刻着白虎形状的铠甲在炽烈天光下闪着冷冽沉肃的光,托着腮坐在门槛上的小娘子被那阵光晃得眯了眯眼,胖墩墩的小身子却下意识地蹦了起来,飞快朝着赵庚扑去。


    “阿耶!”


    清脆稚嫩的童声响起,原本面色沉静的英武将军脸上露出几分柔色,他伸出手去,稳稳地把女儿抱了起来:“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屋子里等?”


    说起这件事,满姐儿嘟了嘟嘴,不高兴道:“因为我要小人先告状!”


    赵庚眼里的柔情更浓,上次母女俩吵嘴时妻子用这话挖苦女儿,没想到她还学会活学活用了。


    “嗯……小人儿要告什么状?”赵庚一只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解下腰上沉沉的佩刀,随手递给了身后的亲卫,轻轻瞥了一旁的乳母一眼,乳母连忙抽出一条干净的汗巾,赵庚接过,擦了擦女儿额头上浮着的一层细汗。


    这孩子随他,火气旺。


    满姐儿叽里呱啦说了半晌,仰起头来委屈地看着赵庚:“阿耶你说,是不是阿娘错了?”


    赵庚抱着女儿走过绿树浓荫,有风从开满亭亭芙藻的湖上吹来,满姐儿额上的头发被吹得微乱,赵庚脚步微顿,伸出手替她理了理头发,动作温柔,说的话却让满姐儿小脸都皱成一团。


    “你阿娘不会犯错。”


    听到这话,三岁多的小娘子撇了撇嘴,刚想说阿耶偏心,却又听他温声道:“在我这里,永远都是这样。但是我不会要求你这么做。”


    满姐儿被他的话绕糊涂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葡萄眼不解道:“为什么?”


    赵庚身高腿长,不过一会儿,满姐儿坐在他手臂上,视野也变得高而开阔,轻而易举地便能看到兰台院的院墙。


    那是她们的家。


    赵庚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笑了笑:“因为我是她的夫君,我的立场须得鲜明坚定,从一而终。这是我分内之事,应尽之责。但让满姐儿高兴、幸福,同样也是我的责任。”


    ……她一愣。


    “所以我不会强迫你什么事都要顺着你阿娘,这由你自己决定。”


    年逾不惑的男人面容与青年时有了些许变化,边关的风霜将他的轮廓磨得愈发锋利,是让人望而却步的凌厉英俊,那双深邃眼瞳里此时只剩温情。满姐儿却不会被他这幅英俊皮囊迷昏了脑袋,小娘子煞有其事地皱起眉头,两根小指头搓了搓,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知道了!”


    看着女儿的可爱样,赵庚脚步愈发轻快:“满姐儿知道什么了?”有时候他也很能理解妻子,这么可爱的满姐儿,气到跳脚的时候更是萌得让人心头发软。满姐儿大声道:“阿耶是坏人,就想看我和阿娘狗咬狗!”


    赵庚前脚刚跨进兰台院的院门,眼睛下意识地在扑满花香的庭院里搜索那道熟悉身影,下一瞬便听到女儿气呼呼的话,一时间哭笑不得。


    “满姐儿,你真的该上学了。”


    满姐儿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才三岁呀!怎么能吃上学的苦呢?


    阿耶真的太可怕了!


    兰台院里有棵老槐树,堪称巍峨的树冠在夏日里也能投下一片偌大的阴凉地,隋蓬仙正躺在竹榻上昏昏欲睡,听着他们父女俩的动静,也没动弹,还把丝帕往脸上一盖,摆明了不想搭理他们俩的冷酷态度。他们爷俩才是大狗咬小狗呢!


    隋蓬仙想起身上那几个牙印,不大高兴地抿紧了唇。


    满姐儿急急忙忙地从赵庚怀里蹦了下来,哒哒哒地跑到隋蓬仙面前求救:“阿娘,我不要上学!”


    隋蓬仙装死。


    满儿现在已经忘了和阿娘吵架的事了,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对上学的抗拒,见阿娘不理她,手脚并用爬上了竹榻,趴在隋蓬仙身上使劲儿晃她:“阿娘阿娘阿娘救救我救救我—”隋蓬仙一时间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待会儿是被压死的,还是被吵死的。


    赵庚站在一旁,看着盖在妻子脸庞上那条轻薄的丝帕被小蛮牛一样的女儿扭得来不断晃动,从她脸上慢慢滑落下去,露出嫣红的唇和精巧的下巴。他想起刚刚路过的池塘边抱蕊泛红的芙藻。


    满姐儿正扭得起劲儿,猝不及防又飞了起来,她在半空中不停地扭动四肢,活像个愤怒的小王八。


    逃出生天的隋蓬仙哼了一声,重又把丝帕搭在脸上,以沉默铿锵有力地表达对父女俩的不满。


    想起昨夜的孟浪,赵庚咳了咳,三言两语哄好女儿,叫乳母抱着她去厨房看冰碗做好没有。满姐儿一听有冰碗可以吃,立刻与赵庚化敌为友,欢欢喜喜地拉着乳母的手走了,转身时还不忘强调:“不给和我闹别扭的人吃哦!”


    隋蓬仙嗤了一声。无知小儿,她刚刚已经偷吃过一个了。


    现在一点儿都不馋。


    古灵精怪的小娘子蹦蹦跳跳地走了,庭院里的其他女使早已熟练地退下,把地方留给夫妻俩。


    “怎么不说话?”


    赵庚坐在竹榻旁,身高八尺的武将一落座,原本十分宽敞的竹榻顿时显得狭隘起来,甚至还发出了一声不堪其重的嘎吱声。


    隋蓬仙听到这阵动静,想起昨夜的辛劳,心里更是窝火,抬起脚就要踹他,却被赵庚轻而易举地握住了脚踝。


    裹在细绫袜下的脚链被他一摸,生出些灼烫肌肤的怪异感。


    隋蓬仙使劲儿抽回了脚,仍不想与他说话。


    “没取?”


    听到他意味深长的话,隋蓬仙躺得直挺挺的,装死。


    她怎么好意思说因为腰太酸、腿心更酸,根本够不着那根细到让人抓狂的脚链。


    见妻子不搭理他,赵庚也不恼,缓缓俯低了身子,这样犹如玉山倾颓的压迫感沉甸甸地朝她袭来,隋蓬仙正要扯下丝帕怒斥老东西不是个东西,唇上却忽地一软。


    赵庚隔着丝帕,衔住了那两瓣方才惊鸿一瞥的唇。


    隋蓬仙原本硬挺的腰肢很快便被他亲得软成了一团春水。


    赵庚将丝帕拿来,露出一张明珠生晕的妩媚脸庞,她的眼角还沾着湿漉漉的水色,这样安静看着他的时候,很能品出些含情脉脉的意味。


    隋蓬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搂在怀里,还想发脾气,但身子已经软了下去,她撇了撇嘴,也就没再嘴硬。


    夫妻俩静静坐在树荫下的竹榻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直到满姐儿兴高采烈地捧着冰碗回来,隋蓬仙才软绵绵地支起身子。


    亲嘴挺累人的,她现在又有点儿馋了。


    “乖乖,快让阿娘吃一口。”


    满姐儿有些犹豫,她好像还没和阿娘和好呢,但是阿娘叫她乖乖……


    正当满姐儿踌躇之际,她手上的瓷盏一空。


    赵庚在母女俩如出一辙的愤怒眼神中面不改色地吃掉大半冰碗,从女使手里接过一个新的勺搭在所剩无几的冰碗上,递给女儿:“去屋里吃,别让馋猫看见。”


    馋猫隋蓬仙:.…她就不该剪掉她的指甲!看她不把老东西挠个满背生花!


    满姐儿看着缩水了很多倍的冰碗,眼里包着一泡泪,却不敢做声,抱着冰碗哒哒哒地跑回了屋。


    还好剩一点点,还有得吃!


    隋蓬仙踹了他一脚,这回赵庚没躲。


    “馋的不是猫,是狗。”隋蓬仙想起不久前女儿那句狗咬狗,冷笑一声,“还是只老馋狗。”


    妻子时常用年纪大这件事攻击他,赵庚习以为常,不痛不痒。


    “你方才不是吃过了么?”赵庚平静地看着她,“还撒了酪浆和荔枝。”


    隋蓬仙下意识捂住嘴,这老东西,狗鼻子?赵庚像是知道她心里在嘀咕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理了理她像花萼一样随意落下的裙摆:“不是闻出来的,是尝出来的。”


    隋蓬仙想起刚刚那个吻,又想踢他了。


    赵庚顺势把她拖到离自己更近的位置:“再亲一下,就当你吃过第二碗了。”


    被亲得唔唔叫的隋蓬仙震惊地瞪大了眼。


    幸亏赵庚没去从商,不然商人的名声定会被他搅和得发烂发臭!


    赵庚并不能长年待在汴京城,哪怕他归京,待在军营里的时间仍比他在家的时间要长得多。赵庚对妻女很是愧疚,夜里时也就愈发卖力。隋蓬仙艰难地从混乱的床榻间摸出一条柔软的兜衣,准备堵住那张比满姐儿还要喋喋不休的嘴。赵庚在那片泛着艳丽粉色的靡丽肌理上落下最后一个吻,从牙齿咬住细细的绳,把兜衣从妻子手里抽走。隋蓬仙眼看着凶器被夺,气得身上来了劲儿,一个泰山压顶,把人压在了下面。


    今天反攻得好像有些太过容易了。


    战无不胜、英武无俦的将军好整以暇地躺着,还不忘点了点她垂下来的几缕发丝。


    “嗯,就像刚刚那样,用些劲儿。”


    隋蓬仙看着他含笑的脸,气得哼唧一声,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


    赵庚脸上笑意更浓,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


    隋蓬仙趴在他心口,听着一声又一声稳健有力的心跳,慢慢合上眼。


    老东西,还挺好用。……赵庚接到旨意,三日后须得返回边疆。将士们出了大帐,他坐在椅子上,凝望着那张明黄圣旨。


    保家卫国,驱逐鞑虏,乃是他毕生的使命与责任。


    但……


    想到妻女的笑脸,赵庚心中一滞。


    这夜他回去得晚了些,见兰台院里灯火通明,女使们抱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忙得热火朝天,他走进屋里,见妻子正坐在罗汉床上,脸上贴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据她所说,那是谢夫人独独只做给她一个人的美容圣物,唤作什么百花膜。


    “你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十分家常的一句问候,赵庚想起那张圣旨,喉咙微滚,点头。


    “这是在收拾东西?你要和谢夫人去郊外的庄子上小住吗?”


    隋蓬仙瞥他一眼:“老东西,你心机好深。”


    赵庚不解。


    “你就是想听我亲口说我要跟着你一块儿去边疆才高兴才满足是吧?”隋蓬仙哼了一声,“看在你这么呕心沥血煞费心思想要听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说给你听吧。”


    赵庚一时愣在原地。


    她是要跟着他一起去边疆?


    “边疆很艰苦,没有时兴的胭脂水粉,没有华贵的珠玉首饰,也没有和你知心的朋友。”


    隋蓬仙满不在乎:“可是你在那里啊。”


    赵庚抿了抿唇,喉间发渴。


    “至于其他东西,哼,我有的是钱,不用你操心。”有死丫头在呢,她不舍得让她没有胭脂水粉用的。


    隋蓬仙十分乐观地抬起头,却见赵庚用一种分外柔软的眼神看着她。


    她忍不住揉了揉胳膊。


    “从前是老皇帝疑心重,如今情况不是不同了么……”隋篷仙嘟哝着环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腰腹上,“难道在你心里,我真的是那种狠心让自己守活寡的傻女人?”


    赵庚忍不住笑了。


    隋蓬仙低声道:“若是我不喜欢你,我在哪儿都能过得逍遥自在。但是没有你,富贵无极的汴京于我来说,也很无趣。”


    话音落下,久久没有人应答。


    隋蓬仙半羞半恼地抬起头就要骂老东西不识抬举,却正好撞进一个炽热的吻。


    “我很开心,仙娘。”


    隋蓬仙被他吻得险些喘不过气。


    高兴就高兴吧,都老夫老妻了老东西还亲得那么激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感谢小天使们的38瓶营养液~


    来啦!仙仙和老东西的故事下一本开,有手感嘿嘿预计五月中旬开,感兴趣的宝宝可以点一点收藏[害羞]


    ——


    《将军与娇娇》娇嗲美貌大小姐x人夫力爆棚大将军·赵庚在二十五岁这一年大败北狄,得封国公,是胥朝凛凛当空的一颗将星。他归京受封,等着他的,还有一桩娃娃亲。家中老母与七大姑八大姨皆对他的未婚妻赞不绝口。都言隋娘子晔兮如华,温乎如莹,又出身忠义侯府,与他最是般配,再登对不过。就是比他小了八岁,难免娇气些。赵庚皱眉,老夫少妻,成何体统?他不愿娶个娇小姐回家供着,本想拒绝。他的未婚妻,却自己找上了门。·隋蓬仙看着面前的男人,高傲地昂起头。虽然岁数是大了些,但长得好,身材好,还不着家。隋蓬仙勉强满意,但她有三个条件。“第一,嫁给你之后,你必须让我成为整个汴京最风光的女人。”“第二,闺房之内,夫妻之间,你都得听我的。”“第三,我不生孩子,也不许别人给你生孩子。”隋蓬仙昂起美艳无双的脸,矜持道:“就这些了,你都答应,我便嫁给你。”赵庚当然看出了她娇蛮语气下的紧张。常年与风霜刀剑为伍的将军,从未见过开得这样明艳灼灼的花。鬼使神差的,他点了头,说好。隋蓬仙一下便笑了。“好吧,看在你非我不可死心塌地没了我就痛苦到不可自拔的份上……”“我就勉强同意嫁给你吧。”赵庚默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婚后生活,会非常精彩。赵庚摘下了汴京开得最美的那朵牡丹,将她捧在掌心,让她长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