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番外一
作品:《首辅的白月光亡妻回来了》 青梅竹马。横插一杠。
其问来杂着的爱恨色彩末免太浓烈
谢纵微相信她并非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那些让他听得皱眉的话,只是那浑身珠光宝气就差将无用纨绔四字刻在脑门上的秦王爱而不得,无能为力之下故意说来气他的,而已。
既是青梅竹马,最后摘得这颗甜果子的却是他。
可见她的正缘,并非秦王。
谢纵微这么想,便也这么说,秦王被这句语气平淡,杀伤力却着实不小的话气得当场险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谢纵微懂个屁,他原本是有机会的!
谢纵微没有让别人知道秦王曾打上门来试图抢亲的事,他习惯不让别人为他操心。
现在,需要他操心的人,又多了一个。
她香馥馥的身子仍贴在他臂膀间,一双水亮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明媚的笑意。
没有人舍得让她伤心。
谢纵微再度看向她时,已经收敛好里眼底的沉冷情绪。
“你闺名令窈,我听岳父岳母她们都唤你窈娘,可对?”
施令窈微微瞪圆了眼昨日他来施府接亲时,亲友们的哄笑声,揶揄的玩笑话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她紧张得不行,这时候就是告诉她今早的太阳是从西边儿升起来的,依着她那一团乱的浆糊脑袋,估计也察觉不到不对劲的地方。他却能注意到阿耶阿娘唤她小名这样的细节。
除了他脑瓜子特别聪明,是不是也说明,他很看重这门亲事,对她,也很上心?
她心里像是有春风拂过,啪嗒一声,枝头的甜果子一下栽来下来,甜蜜浓郁的汁水淌了她一身。
见她没有说话,只用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看着他。
谢纵微轻轻抬手,扶了扶她发髻边那朵鲜艳妩媚的牡丹:“我听错了?”
“没有…….”施令窈摇头,却正好撞上他仍落在自己鬓边的手,手掌的边缘摩挲过她鲜妩的脸庞。
少年夫妻,面对这样不经意的碰触也会觉得羞赧。
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谢纵微收回手,暗恼自己太不懂得克制。
来自他的甘洌香气一下子擦过她身畔。
施令窈刚刚落入一种陌生的,怅然若失的情绪中时,又听他道:“那我之后便唤你阿窈,如何?”刚刚还有些失落的心瞬间飞扬起来。
施令窈不喜欢这样一会儿低落一会儿高兴的落差,但……她真的很喜欢谢纵微。
“嗯!”她又忘了回屋再拉他手的话,挽住他的臂膀,笑得甜蜜,“我喜欢夫君这样叫我。”
她的嗓音又脆又甜,一口一个夫君,半点儿也不觉得难为情。
在她眼里,他们成了婚,结成夫妻,当然和外人不一样。
他要习惯,有一个很特别的人陪在他身边。
“阿窈。”他有些生疏地唤着这个名字,见她眼睛倏地又亮了几分,不知怎地,有些不自在。
“走吧,回去了。”
施令窈有些失望:“可是我们才逛到花园。”
她想多和他相处一会儿。
谢纵微的视线又轻又快地擦过她身上的裙衫,因是新婚,她的女使们将她打扮得很是鲜艳夺目,她生就一副芳姝妩媚的好容貌,满身的大红喜色也压不住她本身的容光。
透过那些夺目的红,谢纵微想起昨夜见到的那片白得发光的牛乳冻。
“不疼?”
他的语气平静,望来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柔和,并没有故意揶揄她的意思。
但明白过来他话中意思的施令窈却一下红了脸。
泡了药浴,苑芳又替她上了药,醒来时的酸软疼痛此时已经消了许多。
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施令窈摇了摇头,瓮声瓮气道:“已经好多了……”
她生得白,蔓延上面颊、脖颈的那阵红格外惹眼。
谢纵微的视线在她同样泛着绯色的耳垂上顿了顿。
这里,他昨夜才含过。
“那就好。”谢纵微镇定道,“昨夜是我失了分寸,弄疼了你……今日先不逛了。”想起刚刚她话里显而易见的失望,他又道:“我的婚假还有几日,之后可以陪着你慢慢逛。”不急于这几天,日后他们也会有很多时间,一起逛他们的家。施令窈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可是难度太大,怎么压也压不住,她不愿违背自己的本心,抬起一张笑得眉眼弯弯的脸,对着他点头,说好。
她的脸上还有着未退的红晕,笑得很开心,望向他的眼神也甜得不像话。
谢纵微觉得自己现在的心跳,也快得不像话。
……
施公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了连中三元,青年英才的谢家玉郎,这桩亲事称得上是门当户对,皆大欢喜。隋蓬仙笑嘻嘻地挽住施令窈的胳膊,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施令窈坦然又麻木地任她把自己当成砧板上的一块猪肉般打量。谁让臭阿花比她先成亲,她婚后足足七日没有露面,施令窈为此嘲笑了她好一阵,时不时还要拿出来揶揄她。
这会儿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隋蓬仙见好友的气色很好,一张娇艳小脸白里透粉,俏生生地坐在这儿,像是被充沛的春水雨露滋润得花萼齐绽的牡丹,她都忍不住揩了把油。
“和大名鼎鼎的谢家玉郎成了夫妻,滋味如何?”隋蓬仙语气荡漾,对着她挤眉弄眼,“做什么扭扭捏捏的,只看你这像是吸饱了精气的女妖精模样,我就知道了。谢家玉郎,也是很中用的~”施令窈面色微红,哼了一声:“我的夫君,自然中!”
施令窈自小便在耶娘与姐姐的疼爱下长大,从不是别扭的性子,她感觉到幸福的时候,也希望周围的人幸福,也为她感到开心。
谢纵微已回了翰林院继续当值,谢母待她慈和,并不曾摆出话本子里的恶君姑模样苛待她,知道儿媳爱逛街,大手一挥,让她自个儿想出去逛的时候径直去便是。
这会儿定国公赵庚因前线战况紧急,只能撇下才新婚不久的妻子急急奔赴边关,隋蓬仙正觉得无聊,得了信儿,可不就屁颠屁颠地出门来寻她的亲亲手帕交了。
两人逛了大半下午,都有些累了,隋蓬仙正想拉着施令窈去尝一尝玉衡楼新出的熟水,却被一不速之客挡住了去路。
“秦王?”
隋蓬仙看着面前唇红齿白,打扮得比她还花哨几分的华服青年,白眼一翻。
哪怕再伤心,再失意,他都强撑着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力求在心上人的喜宴上艳压新郎什么的……
隋蓬仙想,好吧,如果是她,她不仅要把自己打扮得艳冠群芳好似天仙,还要带二十个或俊美或秀丽或妖孽的美男子一块儿去喜宴上,不把老东西气得当场中风无法洞房誓不罢休。
隋蓬仙脑海里又开始上演奇奇怪怪的剧情,秦王一个眼风都没往她身上刮,只专注地看着施令窈。
“窈妹,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吗?”
那双深情的桃花眼里藏满了寻常人难懂的情绪,有乍然相逢的惊喜,有可望不可即的痛苦,还有隐隐的幽怨与落寞。
施令窈险些看花了眼。
她点了点头,笑着道:“我过得很好,夫君和君姑她们待我都很好,多谢你关心。”
她像是故意隐去了称呼这一环。
秦王俊美无俦的脸庞上的那份落寞更浓了。窈妹很久没有叫他子恒哥哥了。
“阿窈。”
没等秦王多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他扭过头去,脸上顿时挂了霜。
谢纵微这厮怎么阴魂不散!
施令窈眼睛 亮,看着碧衣玉冠的青年徐徐向她而来,哪怕知道隋篷仙在一旁看着,她也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谢纵微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了那截细白的手腕。
“夫君,你怎么会来?”施令窈仰起头,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今日下值早,来接你一起回家。”谢纵微言简意赅,他没有在那么多外人面前展现夫妻恩爱的喜好。
外人·秦王只是看着他们站在一起,分外登对的模样,恨得眼睛都红了。
隋蓬仙虽然爱看狗血话本子,但这会儿她看着,只觉得这修罗场怕是燃不起来。
无他,死丫头这偏心的样子太明显了,谢纵微占着正室的名分,很难不赢。
秦王拳头捏得很紧,但他知道,不该再继续待下去了。
隋蓬仙也顺势告辞。
大街上很热闹,往来行人摩肩接踵,施令窈却莫名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他仍扣着她的手腕,有宽大的袖子垂下做遮掩,并不显眼,但他从前可是在家里花园与她牵手都觉得于理不合的性子。“夫君,你这会儿怎么不觉得有辱斯文了?”
谢纵微怔了怔,看着她像小狐狸一样笑得狡黠的眼,又低头看了看他们连在一起的手。
他缓缓松开了那截柔软细腻的手腕。
施令窈眼尾的笑意缓缓下落。
“……回去再牵。”
听着他像是安慰的话,施令窈不大高兴地跟了上去,强调道:“上了马车,就牵。”谢纵微看了她一眼,丰密的眼睫飞快眨了眨,掩去了眼底那丝淡淡的笑意。
他颔首,说好。
语气平淡无波,却一下就让施令窈重新笑弯了眼。
进了车舆,又是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的小天地,施令窈熟门熟路地靠在他肩上,叽叽喳喳地和他说着今日和臭阿花逛街时遇到的趣事。
说了一半,她才想起,丰盈柔软的面颊肉贴在他臂膀上:“夫君,你应该知道仙娘是谁吧?”
谢纵微点了点头,自然知道,是她们成亲那日,变着花样让他做催妆诗,恨不得让他因口干舌燥力竭而晕无法成亲的人,也是妻子的闺中好友。她的夫君向来话少,但没关系,施令窈的话很多。
再说了,他在某些时候很热情,很能干,那些只有她们二人经历、度过的时刻,轻而易举地就能抚平施令窈偶尔的失落。
她想,他们会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
妻子突然安静下来,像是累了,紧紧搂着他的手,靠在他肩上。谢纵微没有说话,任由她靠着自己小憩。实话说,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太好。从看到她和秦王面对面站着说话的时候,谢纵微的心情便倏然转了阴。她这样明媚,这样活泼,像是一团小太阳,暖烘烘地照着他。谢纵微想,再冷冰冰的人,也会被她融化。
但,一旦想到秦王也曾被她的光晖照耀,也曾因为她感到过幸福、快乐。
谢纵微的心一下子被一种格外陌生的情绪占据,刺得他很不舒服。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在她生命中出现的时间,比秦王晚了许多。
谢纵微连生气的时候,气息都是平稳的。
施令窈被他甘冽的气息包裹着,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直到谢纵微轻轻将她晃醒,她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谢纵微弯起手指,刮走她眼角的泪珠。
“怎么哪儿都要流水?”
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施令窈倏地瞪大了眼。
瞌睡虫一下子全飞光光。
……
“夫君,你——你——”
奇怪,这会儿还不是夜里,也不在帐子里。
他怎么突然就,就……
看着突然捂住脸的妻子,谢纵微拉开她的手,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
他也配?
“我是说,你睡得流口水了。”
“阿窈以为我在说什么?”
他的语气平静,与平时别无二致,但施令窈很确定,他在故意笑她!
还有,睡觉睡到流口水这种事,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呢!
谢纵微张开手,稳稳地接住了张扬舞爪投怀送抱的妻子。
“给我做条新帕子吧。”
施令窈身形一僵,有些委屈:“你嫌弃我把你的帕子弄脏了.…….”
真是的,他们又不是没吃过对方的口水。
谢纵微摇了摇头,自然不是因为这个。
“我想要一条新的。可以吗?”
他想,他们成婚时日尚浅,对彼此的渗透还不足够。
但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些东西,证明他们之间旁人都不曾有的,紧密的联系。
从骊山围猎回来没多久,施令窈便被诊出有了身孕。
听白大夫说她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施令窈下意识算了算,脸一下子更红了。
是在温泉别院那……四五六次里,中的?
苑芳她们都喜气洋洋的,衬得面无表情的谢纵微站在那里,冷得像一块儿冰。
施令窈脸上的笑意微僵。
“夫君。”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高兴吗?”
她的语气里有些忐忑,又有些失望。
谢纵微摇了摇头,顺势握住她的手:“没有,你别多心。”
“我很高兴。”
只是有些意外。
他原本只是想要一张手帕,却不曾想,来了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