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惊叫着，看着白衍一脚踏空，瞬间从悬崖边消失，她心中一阵咯噔，连忙扑到崖边。


    但很快，白衍的身影又出现在她眼前。


    他脚下已踩了柄仙剑，御剑升空，与崖边平齐，回头急促地对少女说了句“多谢”，便要去追人。


    少女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吼道：“哪儿有你这样御剑的！吓死人了！”


    好像，害她担心了。


    白衍身子一颤，不禁蹙眉自责。


    “抱歉……我着急追他们……”


    他小声说了句，胸口却是突然一阵剧痛，身子猛地晃动了下，他感觉自己维持的灵气瞬间散化，而这一刻，脑袋竟断了线，眼前像是蒙了层极其可怖的，浓厚的白雾，压抑着他的躯体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另一边，悬崖上的少女才放松下来，又见白衍竟突然同仙剑一起失了灵力支撑，朝悬崖下急坠！


    她又揪紧了心脏，连忙吼道：“喂！你，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可白衍没有丝毫回应，如此急坠，竟连一声惊呼都没有！


    情况不对！


    少女心一横，猛地跳下了悬崖……


    ·


    白雾散去，有意识的下一秒钟，白衍看到自己已从悬崖上摔下去，马上要坠入山谷谷底。


    仙剑早已经跌在地上，摔出重重一道划痕，而他毫无防护，肉身下去，恐是侥幸不死也要断条胳膊和腿。


    他紧张地搜罗着脑袋里一切能自救的办法，想不出任何东西来，可身体却似乎有一种本能反应，他没有犹疑，立刻跟着那本能反应聚气凝决。


    可……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具孱弱不堪的躯体，根本释放不出任何术法来！


    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近，就在他近乎放弃之际，背上突然多了道蛮横的力道，拽住了他的衣物，将他用力一扯，抛向空中。


    白衍看到，是那名少女！


    她用尽力气将他扔到空中，自己却因为这力道下坠的更快，直直砸向地面！


    危险！


    白衍伸手想去触碰。


    一时间，竟是狂风四起，卷起满山苍翠，逼得他不得不暂时闭起眼睛。


    他艰难的在风中睁开眼睛，慌张朝少女看去，却看到极其震撼的一幕。


    已是冬至时节，山中尽是寒冬也败不掉的松柏的青翠。


    可狂风袭过，周围无数松柏的叶竟是被生生卷离树体，凝成叶流护在少女身下，替她挡尽了下坠的伤害，而后，叶流飞散，她也毫发无伤的躺在了地面上。


    白衍松了口气，可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下坠！而且，是朝少女砸过去的！


    “小心！”他慌张喊了句。


    少女却是避也不避，只淡淡道：“是你要小心。”


    “啊？”


    白衍还未理解她的意思，在即将砸到那少女，近两臂的距离时，狂风与万叶再次汇聚，隔绝在他们之间，白衍猛地砸在叶流上，又被狠狠甩了出去，跌倒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失了力道停下。


    像是浑身的骨头散了架一般，白衍抱着自己蜷缩了好久，才稍稍缓过神来。


    痛！好痛！


    虽然痛，但好在他还是完整的，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这倒是最万幸的结果了。


    “你没事吧？”少女已凑了过来问。


    他摇摇头，爬了起来。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弱？御个剑都能从剑上摔下来？是怎么混进寻锦城的？”少女又问。


    白衍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明，他早些时候，就是御剑前往山顶上的！


    他甚至还为了挑选一处僻静绝佳的调息之地，御剑绕着山飞了两圈，调息之间，运气流转也是正常。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被一团白雾蒙了视线，甚至，直接影响了脑袋，竟无法御剑，就连施术也受到了影响。


    身边的视线太浓烈，他无法屏蔽掉静下心来思考，只好先去应对。


    对方救了他的性命，若用谢颜的态度属实是忘恩负义。


    白衍尝试着张了好几次嘴，终于，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那……那个，谢……谢谢你……”


    话音未落，白衍感觉自己的脖子骤然一凉。


    少女已握着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在瑜城呼风唤雨耀武扬威的谢小公子竟有两幅面孔，私下里竟是如此胆小唯喏，这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那些曾被你欺负过的仙门修士，该如何想呢？”她弯起眉眼，笑得狡黠。


    白衍心中一颤，这若是传扬出去，他的身份或许……或许会遭怀疑，甚至，甚至很可能会暴露！


    白衍变了脸色，冷声问：“你想干什么！”


    “你有了我的把柄，我自然也要有你的把柄，如此才算公平不是？”少女说。


    “什么把柄？”


    白衍问出口，猛然想起来刚刚那一幕。


    少女并未有任何施法的动作，那，是灵契！


    “方才那是你的……”


    少女的剑压实几分，白衍立刻住嘴，往后退了退，道：“可这算什么把柄？”


    “师姐说了，灵契这种东西极为危险，是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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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为人所知，也决不能在人前使用的，可我方才为了救你破了禁，若是被师姐知道，必是要责骂我的，我只能想办法解决掉你这个唯一的知情人了。”


    少女故作为难道。


    “……我不会出卖你的，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和任何人提起。”白衍答应道。


    “真的吗？可师姐说，决不可轻信他人，除非……”少女朝他伸出手，“你与我勾指起誓，绝不骗我。”


    见少女不依不饶，白衍只好伸手妥协。


    指尖触碰，那少女眼里却是略显失望。


    “师姐常骂我蠢，说我是笨蛋，真该带她来见见你。”


    “什么……”白衍立刻反应过来，他与少女有了肢体触碰！


    他猛地后退几步，瞪着那少女便要拿剑，少女却仍是笑着，得意道：“如此，我们便真的互为把柄了。放心，你答应了我，我也答应你，绝不会出卖你。而且，我还可以帮帮你。见学弟子们出城这么久，你定是追不上了，且你似乎有重伤在身，连御剑都御不利索，真去往魔物横行处，也必是要被他们当点心吃掉的。掌事前辈虽然又刻板又凶巴巴，却不是个心狠的，待他们回来，我会帮你求情，绝不会让他们将你赶出寻锦城的。”


    少女说完，起身走了两步，又朝他勾了勾小指，叮嘱道：“但你下次，可别再这么蠢了。”


    说完，不待白衍回应，便迅速消失了。


    白衍坐在地上，缓了许久，才慢慢爬起来。


    可恶，他真是不小心，居然被那女子发现了他并没有灵契！虽然，他也手握对方的秘密，可，这真的是一件足以成为对方软肋的把柄吗？


    灵契，真的有那么重要，到绝对不能为人所知吗？可谢家管家说过，谢颜的灵契，是瑜城人尽皆知，根本算不得秘密！


    怎么想，都是他吃亏。


    若此事被捅出去，他，要学谢管家那套说辞吗？似乎，也只能如此……


    可恶！这个女骗子！


    ·


    少女回到主城区另一处，雪台，上一年见学弟子们的住处。


    她才走了两步，忽然被一人唤住。


    “回来了，阿婉？”


    安婉步子瞬间顿住，神色一变，却在抬头时换做笑颜：“时哥哥，我……那混蛋谢颜太过警惕了！所以，所以……”


    “所以？”


    “我，我失手了……”安婉撇着嘴，不安的垂下头，一副生怕被责骂的模样。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却在瞬间消散，来到安婉面前，轻轻拍拍她的肩以作安慰，柔声道：“无妨，我亲自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