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汝之将死,何谓雌雄?

作品:《仙狐竹马绕青梅

    太阴女神和致远神君同时崩逝的消息很快就在三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编出了几十种版本的故事。一时间,凡间妖域和神界,人人茶余饭后议论的,都是归墟门口两位上神同归于尽的故事。


    亲历了当时的一切,孟望舒这几天倒是沉浸在悲伤里门也不愿意出。人们口中那个深居简出,又忽然发了狠抱着另一位上神滚入崖底的神君,是从火海和月族围剿里抱着母亲逃命的人。


    是明知她的任性,却从来都由着她去,只愿她比外祖活得肆意洒脱的长辈。


    世间关于那位神君的故事有千万个版本,自己却只记得那个每每以身入局,即便与他们一同陷入险境也从未退缩过的温文老者。


    连日关在屋里好几天后,天帝的传唤来到了神殿的门前。只是这一次的旨意有些蹊跷,只叫他们去神界行刑的地方拜见,倒是头一回没把人叫进重霄殿。


    看来那日夫君在悬崖旁的话,已经有最快的人将它传进了三界最尊贵的君王耳中了。对方也的的确确听进了心里去,表面上佯装不在意,但应该也是夜不能寐地煎熬了几日,才颁了这道旨意。


    小狐狸早已对那位王者失望透顶,胡乱把头发挽成个髻,出门挽着满脸胡茬的昆仑山神就出了门。


    左不过是事情出在了归墟门口,要找理由给他们夫妇吃顿排头,抖抖威风。


    再往深了说,说不定太阴就是授了他的意,才敢那么不管不顾地跑到昆仑的地界上要自己的命,如今鸡飞蛋打,还死了大将,只怕那家伙空坐着最尊贵的王座,暗地里牙都咬碎了。


    神界行刑的地方,比起各位上神的宫殿,真是简陋又小巧了许多。加上今儿又来了不少人,将那地方堵得是水泄不通,站在妻子前方的神君敷衍地对天帝行了礼,像没看见立在眼前的无极神君一般,直直地越过几位祖师,就站到了最前方。


    照葫芦画瓢的孟望舒象征性地屈了屈膝盖,连笑也懒得笑,转身恶狠狠地看了那老头一眼,呲了呲平日里藏着的两颗虎牙,就冷着脸站到了夫君身侧。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态度,天帝将就坐在小小的椅子上,用鼻子出了口气,就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先是哀痛两位上神的骤然离世,红了眼眶表示自己哀痛至极。


    再是斥责昆仑近年来是非不断,此次居然在归墟门口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实在是难堪神界入口,三界定海神针的美名。说到太阴女神时,更是伤感落日,缅怀起那位月族上神时更是泪洒当场。


    看着那张惺惺作态的脸,听着他嘴里冠冕堂皇的悼念之词,并肩而立的夫妻俩都有些不耐烦起来。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态度有些不恭敬,天帝也切断了接下来的表演,一掌拍在旁边的小几上,立时发作起来:


    “无论如何,女神和致远神君,都是死在归墟门口的冥界暗河之内。


    天下九部要摆脱责任是万不可能的,伯都啊,你自小神力非凡,却又实在任性。如今酿成大祸,更是令众仙侧目,无极神君为了此事,眼瞧着又老了好几岁。


    三界将此事传得是什么样子都有,我此番若是再纵了你,只怕日后无人能服我了!”


    听见这番说辞,知道对方终于要发难了。陆伯都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他已经知道现今神界四顾之下,全是想要自己死的人了,也知道今日这场会面,办在刑台之上,众神云集,不过是等着他们的鸿门宴罢了。


    他只是好奇,那位多看看自己都牙痒的无极神君,到底说动了那位他们世代效忠的君王,要赐给他怎样的极刑。


    那位当初踩着祖辈们的颈项头颅登上帝位的人,又将赐给满门忠烈的陆家后人,什么样的结局。


    “明明死的是我母亲,我在雨林里连日来从未出门。


    偏偏无极神君,倒比我这个至亲骨肉更难过些,率先把状告到了天帝这儿。


    快让我看看,你那早就白光了的头发,和挤满了褶子的脸,还能老成什么样?”


    年轻的太阴神女手持月轮满身银白地走到了众人中间,对着正前方的君王行完礼之后,竟然将手里的法器直直地瞄准了那个站在祖师队伍之首的无极神君。


    她从头到脚都披着月族大丧才用的白色轻纱,有些发灰的脸上,在对着那个大了自己几百岁的神君时,泛起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恨意,将月轮又往对方的鼻尖送了几步。


    “你莫不是失了母亲疯了罢!


    我今日是为了你母亲出头,她是这世上最疼你的人!现今她尸骨未寒,你倒在这儿将法器对准了自己人,成何体统,又良心何在啊!”


    到底是坏人当久了,面不改色的本事比谁都厉害。看着那个还在尽心扮演好人的老头儿厉声指责控诉着那个刚失去母亲不久的年轻神女,小狐狸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差点儿就要当着大家的面呕出来。


    然而母亲的离世,显然让那位突然登基的神女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东西。她环顾了一眼四周的仙众们,忽然猝不及防地抬起空着的手,将肩头上的衣服拉了下来。


    神女雪白的肩头比神界那没有云层遮挡的阳光更耀眼,令周围的许多人都尴尬地低下了头。


    小狐狸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盯着那个忽然涨红了脸扭过脸的无极神君,不明白大家在尴尬什么,直到回过头的夫君将唇贴上了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她的眼神才从疑惑转为了愤怒。


    原来月族女子在未成婚同房之前,肩上都会有半个弯月的印痕。而太阴神女只与那老头定过亲,还未成婚,肩上却白白一片,印痕已经消失,那个老头果然比她想得更龌龊。


    “她为了跟你联盟,以便互相牵制,将所有的利益最大化。


    竟然让我嫁给你这个比我大了将近千岁的老东西,原来是因为疼我吗?


    当年下凡她爱上我父亲,自愿隐退,为了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放弃角逐月神之位。多年后就可以为了心底那份压抑久了的不服,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你们打的如意好算盘啊,趁她生辰之时将我灌醉,将我送入你房内,逼我不得不从答应与你的婚约。这样月轮的主人,虽然拥有三界唯一能置你于死地的法器,却再也没有了与你针锋相对的立场。


    只可惜最后我还是没能从命毁了婚,你们等到势大之时,好压制昆仑,胁迫天帝,在神界垂帘听政的大计便因为这个变故不得不拖了又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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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真可笑啊,一个将骨肉作为利益筹码的女子,居然都能被美化成好母亲的样子,被拿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用以指责我了?”


    说完这些的神女把衣服拉了回去,把另一只手也握上了月轮,双手紧紧地拿着手里的法器。死死地盯着不敢抬头的那位神界祖师,周围的神族议论纷纷,她却恍若罩在了另一个结界里,什么也听不到。


    孟望舒在这些话里短时间里难以平静下来,只好将指甲抠进了手心。用强烈的痛楚来转移立刻就想上前取了那老东西狗命的冲动,现在还不是要对方死最好的时候。


    做了那么多恶,又身居高位压迫了大家那么久,非得是最痛苦的死法才配得上这位背负着无数性命的神君。


    只可惜那位年轻的神女,本是将门虎女,本可以像历任的月神那样,着银白战袍,铁甲束腰,驰骋疆场,痛痛快快地厮杀守阵,却被困在了雨林之中,像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又像只困于笼中的小兽。


    将门虎女的宿命,从来都该是白刃染瞳,见血封喉。而不是像个权贵推手中,被送来送去的歌姬舞伶,成为站在更高处的既得利益者掌心的玩物。


    “荒唐!我与你正正当当定了亲,你母亲亲自点的头,即便是没有大婚仪式,先有了夫妻之实又如何?


    是你毁了婚约,丢尽了两族的颜面,现在居然还敢当着诸天神佛,将那旧事重提?区区一个年轻的神女,难道你以为拿到了太阴族的主位,就可以挑衅开天之神了吗?


    稚女胡言,可笑至极!”


    后退了几步,躲到了神兵身后的无极神君,终于在沉默许久了以后,发起了今夜的第一轮反击。


    “稚女又如何?汝之将死,何谓雌雄?”


    太阴神女在对方的矢口否认下,浑身都有些发抖,歪头咬住了垂在肩上的辫子,就冲着那个满口仁义的老东西杀了过去。


    局势的突变显然令今日来看戏的神界诸位都有些出乎意料,连坐在椅子上的天帝也在乎如其来的变故里起身往后撤了好远。连声大喊着荒唐,又说不出别的话。


    眼看着年轻的神女在众人的围剿里落了下风,正愁没机会出手的两夫妻立刻从左右包抄了上去,孟望舒许久没有这样招招用到极致的打仗了,倒下的神兵越来越多。


    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也越来越近,她的心里终于涌起了一些爽意,护住了太阴神女,就与她直直地冲着那个跌倒在地的老东西而去。


    对方手里已经聚起了神界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一团白火,寻常的仙族但凡挨了那东西的边便活不成。但她今日豁出去了,无畏此番能不能活着出去,能手刃了那老东西,自己便没有白来世间一遭。


    可千防万防,他们却没有防住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蓬莱老山神。


    老山神硬生生接住了神女的月轮和小狐狸的匕首,却没有第三只手去拦住陆伯都的长剑,他顾不上肩上被剑刺穿的大洞,只紧紧握住手里的刀刃,定定的看着孟望舒,一字一句地说道:


    “雪儿已经没了挚爱,今日你殿前弑神,你是痛快了。


    但日后,你叫她去指望谁?你又叫那满山的狐狸…和你那年幼的女儿,以何为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