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替身

作品:《春华浓

    回主院路上,容回凝着半张脸。


    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杨周跟在后头也是愁眉不展。


    为了隔离先前买来的奴仆,主院时常闭门。


    他推开门行过防风墙,远远就瞧见许青怡拿着本书,一会儿皱起眉,一会儿又捂着嘴笑,到最后控制不了笑出声,也不知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


    容回微皱的眉头舒展来,踩着有些重的步子走过去。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许青怡像被人抓包偷吃东西一般,三下五除二收好书塞到怀里捂住,忙唤了声,“表哥。”


    今日容回的神色有些不悦,一双桃花目也不似早膳时温和,而像一潭幽深的湖水,平静无波又暗藏难解。


    他在对面坐下,望着许青怡问:“看什么?”


    能看到她搂着书的收紧了紧,眸子里尚且泛着看书时的水光,许青怡明显不给他细问的机会,急着反问:“没,王显送来的人安排好了?”


    想着许是医书,他也没继续问。


    “嗯,去书房说。”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凝她一眼,起身朝书房的方向去。


    许青怡侧目看眼杨周,满眼都在问:发生什么了?


    杨周瞥了眼容回的背影,摇了摇头,用口型道:“还不是王显那狗官惹的。”


    许青怡把话本子递给他,跟着进了书房。


    容回手里闲着,拿了只没墨的狼毫在手里把玩,“你隔壁那间屋子今日有人住进来。”


    他本有些头疼,另一只手揉着头,许青怡应该是刚抹了药膏,一股清凉的药香让他霎时缓解了不少。


    对面,许青怡蹙眉,刚想问是谁,脑中闪出的答案让抵达舌尖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显“大材小用”大清早亲自来送奴仆,且不说他本人真热情与否,就说他另怀心思,住进来的人定然同他有关。


    她坐在一边,问:“王显送来的人么?”


    容回单手抚额,拇指揉着眉尾,“嗯,约莫名是训练过的细作,小心为好。”


    “镗”一声,似有东西砸在额头,许青怡刚松的眉又紧紧皱起。


    细作,清冷主子……


    这不正和她看的话本子一样?


    感觉东西从额头跌到胸口,堵在她心口,闷着她,许青怡满脸不爽,“王显这个狗官,就那么喜欢塞人。”


    她嘴上嘟嚷着,心里也将王显骂了个狗血淋头。


    容回路上就有些好奇她听到这事的反应,不过未曾细想。


    只觉着她会先骂上王显一回,再出些玩笑似的主意。


    同设想一样,看着她满脸愁容,嘴皮一张一合的模样,他心口塞着的两颗小石子也被一扫而开。


    不得不说,许青怡的一颦一笑确实能影响人。


    他笑了笑,又听她一脸认真地道:“要不改日表哥你也往他那塞人,专挑他夫人在时塞?”


    容回不置可否,笔杆子在手里转了转,叮嘱道:“对了,以后别在院里唤我表哥。”


    许青怡恭敬地看他一眼,嘴角扬着规整的笑意,“知道了,大人。”


    这样简单的理,她还能不懂嘛。


    见她灵活变通,他悠悠将狼毫放回去。


    只是,王显这样安排着实让事情有些难办,得改改策略。


    ——


    一个时辰后,后院管家交代完事物,又领着奴仆们逛了两遍宅子,最后看过住房后才让人散开。


    除了主子们贴身的奴仆,下人房普遍是两人一间。


    秋枝在逛宅子时,就被宅子的富丽震惊了。


    比之刺史府只差上一点,但张宅主子年轻俊美,要是能成为主子身边的人,定能招来众艳羡。


    只是,她来这一趟不光是为了拿下张峤。


    秋枝充满野心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下人房位于宅子西隅,距离主子住处远,其他七个姐妹不光是难以接触到张峤,想要打探消息更是不易。


    一路沉着脸。


    趁着另一个人被管家叫走,秋枝走进了冬榕的屋子。


    她插上门栓,打探着屋内陈设,“冬榕,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能进入张峤的宅子。”秋枝说话时,语气悠远。


    冬榕道:“王显手下的人,哪个没有把柄?只有你没有,我要是你就不会冒着个险帮他做事,你太想不开了。”


    三年前她因容貌出色,又地位低微,被王显买回去特意调教,这些年一直留着没用,就为用她拿下重要之人。三个月前本有机会出逃,却无意听见安州要调任一位新督铁使,张峤赫然在猜测名单上,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秋枝显然不同意冬榕的话,兀自道:“心有不改的想法,就不算冒险。”


    冬榕叹了口长气,“何苦如此执着?”


    要是换做以前,冬榕定然无奈又不解地劝诫。世上贵人那般多,何苦执着于一个张峤。


    毕竟秋枝生得花容月貌,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能纯能媚,就算想富贵,哪里的贵人攀附不了?


    今日她是明白了,一见张峤,那是一个芝兰玉树、绝美风流,任谁能顶?


    倒也不怪秋枝宁愿放弃自由也要搏一搏。


    谁知说着说着,秋枝竟红了眼眶,说得声情并茂,“我从前见过他,也喜欢他一人,我想成为他身边的人。”


    说话间,手掌已经在身下紧紧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一手鲜血淋漓。她将手藏在衣袖里,尽量不让冬榕瞧见。


    冬榕愣了愣,原是有这样一段情缘,不怪秋枝念念不忘,换做她也得执着大半辈子。


    “他已经有妻儿了,你这幅样子以后回去容易被针对。”


    秋枝这张脸在女人堆里,女人都喜欢。


    可,在后院里不一样,后院是个争宠的地方,若郎君护不住,要受好些苦头。


    秋枝眸光如剑,执拗地回答:“我不在乎,除了我家姑娘,我不希望其他人留在他身边。”


    眼见秋枝眼里亮着狠厉,冬榕也不再劝了。


    所谓“我家姑娘”,是秋枝上一个主家唯一的女儿,主家无官职爵位在身,亦不算富裕。主家的那位姑娘却是同张峤暗生情谊,等着张峤上门求亲,但等来的是张峤取别家女的消息。那姑娘本就体弱,哀痛之下,郁郁而终。


    “罢了,只要王大人在,不愁张大人会冷淡你。”劝解无效,冬榕索性安慰提醒她,“主院中还有一个婢女,你可得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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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榕不担心别的,毕竟她看来只要秋枝进了张峤的院子,拿下他迟早的事。男人什么样,她们最清楚不过了。只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他人在就注定不得安逸。


    秋枝笑了笑,她并不担心这个。


    冬榕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你对张峤不上心还好,一上心就怕没有分寸,急着无论如何任务最重要。等张大人能为王大人所用,你就自由了啊。待有了孩子,就求大人将你养在外边,只需陪着孩子,不管深宅斗争,多好。”


    秋枝面上笑着,“姐姐放心,我再喜爱他,也是任务最重要。”


    不过,她来这一遭,可不光为了这个任务。


    ——


    既然成了张峤的贴身婢女,自然要在主院忙活。


    秋枝拾掇好自己从下人房出来,推开主院的木门。


    目之所及,皆是初夏花红柳绿。微风拂过中庭的樟树,叶子红的青的黄的纷纷扬扬落在青石地面。


    树下一个着着青衣的女子拿着扫帚,慢悠悠地扫回被风吹散的树叶堆。女子扭了扭头,半张脸对着秋枝,却没瞧见她,继续扫起地面来。


    秋枝大脑放空,嘴中低声呢喃,“姑娘……”


    她眨着眼,移不开脚步。


    对面,演了半天的许青怡终于忍不住了,撂下扫帚。嘴角勾起抹笑意,朗声道:“是你吧,听说多了个同我干活的姑娘。”


    果真国色天香,难怪王显急着塞进来。


    不过她见过季南云靖阳夫人这样绝色的姑姪俩,有了阈值,不至于移不开眼。


    可是,她还是十分不悦。


    本来院子里只有她、容回和杨周三人,可以随时偷懒,如今来了个外人,务必要演好戏,闲不了了。


    听到人声,秋枝才反应过来,目光在许青怡脸上停留片刻,“初来,有时还请姑娘多指教指教。”


    二人简单介绍过后,许青怡详细过了一遍要负责的事物,好似对方是初次为奴伺候人一般。


    “明白了么?”感觉有道怪异的光照在脸上,瘆得她难受。


    果然眼珠一转,这个秋枝在盯着她的脸看。


    许青怡尴尬地摸了摸太阳穴。


    现在的细作都这样大胆明显,不怕暴露了么?


    回想她在顾家的时候,那可是谨小慎微。


    秋枝错开眼神,暗暗咬了咬牙。


    这事不好办。


    ——


    夜深,安静如水。


    刺史府内,王显搂着小妾一番亲昵,快要进入正题时,门口响起不知是暗卫还是小厮的声音,他正要发货,门口又咳了两声嗽。


    这是有事禀报的声音。


    王显压下一肚子的气,找了件宽大的衣袍穿上。


    暗卫递过来一封密信,耳语道:“大人,这是张宅那边来的。”


    王显侧开一步,打开信笺,白字黑字落在眼里,眼眸微深。


    少时,他嗤笑两声,“我说他有些不想收我的人,原是这样。”


    他再次瞥了眼信上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峤彼婢,同婚前情人三分相似,五分神似。


    不过那又如何,总有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