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沉静如海[7] 少和异性学生……

作品:《苦橘海

    没等听朱临清说完,赵栩就匆匆跑向办公室,内疚又心虚。


    那份不该有的情愫,哪怕藏得再好,都会战战兢兢,生怕有一日成为害人害己的利刃。


    可说起来,他们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被一起关在排练室也是意料之外,如果有看秦暮野不顺眼的人借题发挥,借她的事情让他颜面尽失……


    赵栩不敢继续想下去,一步三个台阶往下迈,飞速跑向办公室。


    “你干嘛跑那么快,还嫌上次摔得不够重。”朱临清不由得气喘吁吁,很是无奈。


    两名女生还没到达办公室门前,里面就传出了一道严厉的呵斥声:


    “秦老师,你知道这么做是违反规定的吗?”


    闻言,赵栩即刻停住了脚步,心脏高悬,耳边嗡嗡作响,各种坏的预想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而后她鼓起勇气,偷偷打开没有关紧的门,从门缝往里看,只见主任办公室里热闹得很。


    所幸现在是上课期间,办公室里只有寥寥几个老师,可除了主任和秦暮野之外,韩明月和徐仲仪也在。


    女生耷拉着脑袋,满脸愧疚扣手。而向来难改桀骜本色的男生,此时脸上也显露出些许自责。


    面对主任的批评,秦暮野并未多做反驳,只是回答:“是我这个老师没有做好表率。”


    “老师你不用替我们揽责任,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偷吃零食,不关你的事。”韩明月面对着主任犀利的眼神,起初是不敢抬头的,做了几秒钟思想建设后,大胆抬头看向主人,承认错误:


    “主任对不起。要罚就罚我吧,和秦老师没关系。”


    在门外偷听的赵栩更疑惑了,却悄悄放下了几欲坠地的心脏,并很快反应过来:


    秦暮野被找谈话,应该和在排练室的那天无关。


    在主任的训话中,她慢慢理清了事情的经过:


    二班对于手机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的的确确明令禁止带扑克、大富翁等棋牌类游戏。


    谁知昨天晚上,男生们熄灯之后还在打斗地主,被抓了个正着。被训的男生代表自然就是徐仲仪。


    他其实没参与打牌,只是在不用的纸牌上写情诗。不过谁让他倒霉呢?老师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写的正投入,以至于被抓到的时候都笑嘻嘻的。


    “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期中数学刚过百还敢玩扑克,能玩明白吗?”主任敲了敲桌子,无奈训斥。


    旁边的韩明月尽管数学没过百,但是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吸引了主任的目光。


    主任冷哼一声,不由得阴阳:“你更厉害,大半夜去厕所吃泡面。”


    想起这桩糗事,韩明月立即抿起嘴唇,哪里还敢嬉皮笑脸。


    凌晨在宿舍楼巡视的偏偏还是年级主任本人,结果被抓个正着。


    不仅如此,她吓得把泡面碗摔倒在地,泡面汤溅了主任满裙子都是,自然罪加一等。


    听到这里,朱临清不禁笑出了声,幸灾乐祸:“咱那儿厕所味道那么难评,她是怎么吃下去的?”


    赵栩陷入了一秒钟的沉思,并记起那天晚上韩明月偷偷摸摸下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又忽然想起她前几天的晚上躲在厕所哭时,闻到了隔壁火鸡面的味道……


    串联起一系列的巧合,她也很不道德地笑出来。


    这大馋丫头。


    年级主任看向静候发落的学生,气不打一处来:“打扑克的打扑克,吃泡面的吃泡面,上个周还抓了你们班一对谈恋爱的,是要反了天了?”


    “这不是让隔壁师大附中看笑话吗?”


    秦暮野怕主任越说越上火,给学生记过记过就不好了,于是正正神色,上前一步把学生挡在身后,随即致歉:


    “我作为老师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零食是我买的,其他违禁用品也是我没查出来。”


    徐仲仪微挑眉头,手插在口袋里,只默默注视着门缝处那双担忧的眼睛,心里愈发烦躁。


    韩明月则连忙抬头,有些着急:“秦老师也是好意……”


    “秦老师,给学生们买零食是错,但你不觉得有一个问题更严重吗?”主任满脸严肃,注视着对方。


    秦暮野转过身去,细思片刻,眼底亮色渐暗不明,仍是保持镇定,点了点头。


    前因后果,就是秦暮野给女生寝室送了那些暖宝宝和卫生巾,被有心之人打了小报告。


    主任轻声叹气,扶了扶眼镜,略微嘶哑的嗓音中掩饰不住愠怒。


    “学农基地这里条件艰苦,所以很多老师都放任学生吃零食,这个我不说什么,也不是我找你的目的。”


    主任深吸一口气,犀利的目光藏在镜片之后,语气降至冰点:“我提醒你,和学生……尤其是异性学生不要走的太近,也不要表现出过分关心。”


    “前些日子,隔壁十一中刚处理了一个,学生转了学,老师直接辞退。”


    秦暮野启了启唇,正欲开口,却被打断:


    “我知道你可能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但架不住人多嘴杂,今天只是有人打小报告,明天被发到网上怎么办?”


    “是我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秦暮野低垂眼睑,意图遮住瞳孔中的疏影。


    待反省过来后,眸中重新归于凉薄的清明,不敢兼容半分多余的情感。


    “谢谢您的劝告,我记下了。”


    这些话确实推心置腹,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像是某种指引,他忽地想起那份未得到回应的辞职报告,转而问:“主任,我前些日子……”


    “喂?”主任没来得及听完他的话,那边就接起了电话,示意师生三人离开,秦暮野只能暂时作罢。


    门外的赵栩扶在墙边,手指下意识蜷缩,短短的几分钟,短短几句话,却像被敲打了无数次。


    赵栩浸入在慌乱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师生三人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徐仲仪离开办公室后,感受到了周围莫名低沉的气氛,开个玩笑缓和气氛:


    “我能不能采访采访你,大半夜去厕所吃泡面,感觉如何?”


    近些时日,韩明月本来就被柯明扬烦的不行,加上学农基地饭又难吃,唯一能吃下去的只有泡面,才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她现下心烦,瞪了一眼徐仲仪,两指夹着一张扑克牌,是方才从主任桌上顺走的,正是昨晚徐仲仪的诗作。


    “我吃泡面,你也没好到哪去,写那个酸诗,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报复似的,把那张扑克牌在所有人溜了一圈,徐仲仪连忙伸手去夺,却被韩明月轻巧避开,她大仇得报,索性大声朗诵出来:


    “找寻花影的踪迹,回眸处,煦色韶光。”


    “我折一枝春,奈何晨光熹微……不是你写的这什么四不像,藏头诗都连不起来。”


    韩明月忘了当事人赵栩就在现场,肆意嘲笑着徐仲仪。


    男孩一张俊脸,烧得通红,木讷地半天说不出话,憋了良久,才支支吾吾地说:“这不是还有待精进吗……”


    韩明月瞅着那恣意的字体,尚能入眼,扬了扬下巴,“你去给栩栩品鉴品鉴呗,看你这诗能卡个什么档次。”


    “栩栩,栩栩。”


    韩明月叫着她的名字,却发现对方毫无反应。


    徐仲仪也看向赵栩,发现她神色凝重,目光早已追往走廊尽头。


    当看清她的神思所向,他唇边的笑容一滞,戾色即刻染透了眼睛,只觉心中烦闷到了极点。


    要不是碍于还有两个女生在场,徐仲仪真的很想扳过赵栩的肩膀,好好问问她:


    你究竟在看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


    他摆明了对你不怀好意,简直道貌岸然……


    彼时的赵栩大概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以怎样的态度面对秦暮野。


    仿佛雾起苍穹,阴沉的灰云一股脑向她倾轧,远处灯火将熄,她仍在苦思,要如何挽住她的余晖。


    赵栩只怔怔地望着远处,亦不知道视线该聚焦何处。


    方才秦暮野他仅是与她擦肩而过,连视线都没有偏移毫分。


    残留的一丝,仍旧是没有人情味的薄荷冷调香,而后随风飘散。


    从遇见他开始,万物虚幻得就像一场梦。


    一场只有她不愿意醒来的梦。


    赵栩生性敏感,此时思绪更是团乱麻,织了一张大网将自己困住。


    是在躲她?


    还是害怕和她牵扯上关系,耽误前程?


    “你在出什么神?”


    朱临清挡在她眼前,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赵栩忙移开视线,假意看向窗外,明明迎光而立,眸中却光晕渐黯,难掩低落。


    她勉强笑笑,“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朱临清看了眼办公室的门,把她带出了走廊,确定周围没人才开口:


    “带你看看,及时止损几个字要怎么写。”


    事已至此,朱临清深吸口气,索性开诚布公地谈:“我怕下一步会有闲话传出来,对你对他都不好。”


    这些天来,赵栩的失落与内耗她都看在眼里,无奈在心。


    且朱临清一早就知道,秦暮野被找谈话不是什么大事,但她要夸大事情的严重性,才能给赵栩上上课。


    虽然无论喜欢谁,都不免会出现患得患失的状况,但是赵栩喜欢的这位,是当下的她不该惦记的,若是牵扯的精力多了,受伤的只有她自己。


    韩明月上前扯扯朱临清的袖子,挑挑眉毛,当起了和事姑,“你这不小题大做吗?青春期谁还没点秘密?”


    “喜欢老师怎么了?我还喜欢过柯明扬那个神经病呢,你不说我不说,说不定毕业能成就一段佳话。”


    朱临清将胳膊抽出来,罕见爆了粗口:“佳话个屁?毕业在一起就叫有道德了?”


    朱临清和韩明月某种程度上,属于极为互补的性格,一个是急性子正义感爆棚,眼里揉不得沙子;一个是散漫乐天派,主打一个“只要能吃好喝好,天塌下来都不干她事”。


    而赵栩,属于刚柔并济的性格,能化解万物的烦闷,唯独渡不了自己。


    “秦老师风评一向很好,工作负责又关心学生,你怎么对他恶意这么大。”韩明月忍不住小声嘟囔。


    朱临清甚是无奈,“我没有对他恶意大,我只是……”


    “说句不好听的,流言猛于虎,而栩栩又是女生,我怕她被人说闲话。”


    流言蜚语总是会先一步压向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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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对等的关系,更会让年龄小、阅历少的一方遭殃。


    照这么个势头发展,朱临清不免担忧,赵栩有一天会深陷其中。


    赵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目光会一直追随着他,直到那个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


    她依稀看到,秦暮野在转身的刹那,步伐停顿了片刻,眸中似是落有一朝残雪。


    意图将隐秘堆积其中,却半遮半露。


    且她相信,以他的耳力,应当能听到他们的话。


    十几米的距离明明分秒可达,却仿佛有无形的火将两道触碰的视线,烧了连天,灼伤了那份不可及的嗔痴。


    徐仲仪踱步到她身前,垂眸凝视着她的眼睛,神色多了几分求不得的怅惘。


    可惜赵栩此刻没心情应付他,直接背过身去,毫不犹豫与秦暮野相背而行。


    漆黑的瞳孔,像是将月亮投入黑夜的湖,连挤出的汁子,都失去了光泽。


    他往南走,她就要朝北去。


    她不想害秦暮野丢工作,更不想看到自己天天为了他患得患失。


    不值得,这也不是她。


    ……


    晚间时分,二班要开始期待已久的野炊活动。


    不过为了防止火烧山,且这几日天气阴晴不定,似有下雨的势头,班主任祁老师刻意在山上找了一个五十平米左右的土瓦房,班里的同学可以在里面尽情热闹。


    缺点就是,瓦房远离主路,有些偏僻。


    到了房子里,同学们都对这次烧烤充满期待,纷纷从包里拿出各种材料,分成几波:切肉的、穿肉的、拌调料的……


    许是今夜天空压满灰蒙蒙的云,天色格外昏暗,屋里却是一片热闹,橘黄色洒在同学们鲜有活力的脸上,屋内欢声笑语不断,和谐温馨的氛围,让人不忍打破。


    “栩栩,这个沙拉酱要放多少,两勺够不够?我还想再加点榴莲酱……”


    韩明月把脸凑到她跟前,企图带动气氛,逗朋友开心。


    赵栩扯唇笑笑,“吃烧烤又不是养蛊,你放榴莲干嘛?”


    “反正是咱三个自己吃,让着我点怎么了?”韩明月用手指抹了一块沙拉酱,顺势要往赵栩脸上抹,却被后者轻松避开。


    赵栩不由得调侃:“别把沙拉酱吃光了,留着点今晚去厕所拌泡面吃。”


    “泥!”韩明月回身去寻榴莲酱,却不经意间瞥见角落里的身影,笑容一滞。


    她悄悄看向赵栩,本以为对方会分神关注,不曾想却从容笑着,视线也未曾转移,只专注于拌调料,好似全然不在乎。


    哪怕那个人,与她近在咫尺,却仿佛房中横生了一道土墙,将他们生生隔开。


    秦暮野在屋子的角落里切菜,除了菜刀和案板发出的声响是两人唯一的交汇,至此再无交集。


    赵栩瞧着碗里那块凝固的花生酱,任她如何用筷子去戳,却化解不开。


    究竟是什么难以消融?


    还会有融化的一天吗?


    她正在思索问题的答案,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她的思绪被打断,打开手机瞥了一眼未知短信。


    一连三条,皆是惊雷。


    筷子从她的手里落下,掉在地上转了几个来回,却淹没在喧闹声中,无人在意。


    悬月终坠,深藏的惊慌伴随着黑夜降临。


    赵栩紧咬嘴唇,瞳孔微颤,头皮跟着麻了半边。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因为短信上赫然写着:


    [栩栩我下下个周去找你好不好?]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才拉黑我?]


    [我觉得定海市挺好的,咱们以后就住在这儿吧。]


    落款:


    赵晋。


    赵栩猛然站起来,压抑着颤抖的声线,竭力维持面上的镇定:


    “我去一下洗手间。”


    屋子里过于吵闹,韩明月没有听出异样,只是点点头。


    “厕所挺远的,靠近桦树林,在个小山包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赵栩顿觉耳畔轰鸣,机器人似的摇摇头。


    “不用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烤肉滋滋声随着诱人的香味逸散,韩明月却没心思吃肉,左等不到,右等不来,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她按下心中的慌乱,给赵栩打电话,却传来忙音: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山里信号不好。


    而偏偏此时,赵栩失联了……


    韩明月就思维不算缜密,却在短短几秒之间把利害关系分析明白。


    如果此时高呼一声,势必会打断同学们聚餐的高涨情绪,如果之后栩栩知道了,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会自责。


    但如果现在不说……


    韩明月不敢再耽搁,连忙跑到角落里,去找朱临清和……


    距离不远的秦暮野。


    “栩栩出去快20分钟了,还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秦老师,能和我们一起去找找吗?”她的语气中已然带着焦急的哭腔。


    韩明月站定在两人身前,原是本能性去向成年人求助。


    却眼睁睁看着他手下的刀锋,险些切过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