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还好？”


    “还行。”他的目光过于焦灼，向思淼有点心虚，眼睫轻颤闪躲回避着他。


    “酒店的床垫是不是比家里的软？”


    “嗯……嗯？”向思淼反应慢了半拍很快便找补说：“专家有科普：床垫并不是越软越好，太柔软的床垫腰部缺少支撑，对颈椎反而不好。再说我昨天喝多了，什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关景行手掌摁在她脑后，目光流连在她面上，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懒散，带着几分半睡半醒地惺忪，然而眼神却又格外的清明：“你是不记得甩开我奔向陆湛，还是不记得我冲上去拦车时、你主动伸手向我挥别？”


    他的眼神和语气让向思淼有些招架不住，感觉自己有点罪大恶极，她仰起头双手托着他的脸颊轻轻拍了拍安抚说：“喂，你的控诉我不接受，我只是单纯喝多了……”


    “如果没有喝多，你选谁？”关景行步步紧逼。


    “我没有喝多……”向思淼心里斟酌着用词，不住地埋怨自己：死脑子你倒是快想啊！！！


    她干笑一声，“我没有喝多，陆湛也不会来接我呀……”


    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反而是变相地将答案自动推导到另一面，关景行轻哼一声别开脸。


    他的语气很轻很细弱，向思淼全部心神都放在他身上，此刻敏锐地感觉到他不甚明显的失落。她拇指在他面颊到唇角轻轻摩挲，声音清甜又温婉：“怎么了嘛？”


    空气中沉寂了几瞬。


    “嗯？”向思淼低头直面他的目光。


    良久之后，才听到他低沉又带着几分不甘的嗓音：“感觉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向思淼差点没怀疑自己的耳朵，关景行在她面前一贯的都是游刃有余，哪怕当初他在清心庵请她配合，亦或是在她父母面前解释和争取。他都是沉稳而又坚定的。


    此刻的沮丧与低落，仿佛判若两人。


    向思淼想到回小区的车上堂姐给她发的一长串消息。她突然get到了什么，她掰过他的脸颊，一字一句正色地对他说道：“在我这里，没有人能让输，我向你保证：你永远都不会输。”


    关景行目光与她交汇，他什么都没有说，向思淼感觉到后腰被他的手掌狠狠扣紧。


    两人贴的更紧。


    “关先生，你是在吃醋吗？”她低笑出声，然后很给面子地向他解释说：“我和陆湛就是很单纯的兄妹关系。小时候寒暑假，陆湛经常帮我和任蓓蓓辅导功课。”


    她捉住关景行托在他脑后不安分的手掌，手指一根根摩挲着他的指尖，细数说：“他比我们年长六岁，悄悄跟你说，我和蓓蓓其实是有点怕他的……”


    “现在呢？”


    “现在？现在当然不怕了啊。其实陆湛人挺好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他很有担当又很靠谱。我和蓓蓓要是犯了什么错，把他推出来兜底，基本也就没事了。”


    “你没感觉到他对我有很大敌意吗？”关景行问。


    “有吗？”向思淼觉得陆湛的举措没有任何问题啊，她当时已经喝多了，意识都快不清醒，陆湛选择带走她也是合情合理。话到了嘴边，向思淼换了个措词，她半哄半撒娇地说：“哎呀，你换个思路想一下，大舅哥哪有看妹夫顺眼的啊，结婚前不都得要考察为难一番的嘛，再说了，按照咱们新城的规矩，舅舅为大，以后咱俩要是有小孩了，还得把陆湛给敬着供着……所以，就不要计较了好嘛……”


    “嗯……”陆湛重重地嗯了一声，手掌托着她的后腰，顺着力度带着她一个翻转，“可以……生小孩……”


    诶。


    向思淼没想到她说了半天，他只记住了……生小孩。


    整个人被腾空抱起，她下意识地环手圈住了他的脖颈。


    跌落在熟悉地被子上，向思淼心跳飞起。


    关景行扯过枕头抵在床，他忽然愣了愣神，旋即扬起嘴角，声音带着止不住地笑意：“我出差的时候，你是一直守着房间在等我回来吗？你很想我是不是。”


    他的语气带着笃定。


    向思淼觉得自己大意了，他并不知道昨天关景行会回来，忘了要将枕头带回自己房间，现下被戳穿。


    羞恼的情绪刚刚滋生，她就听见关景行很郑重地对她说：“我很想你，向思淼。”


    向思淼感觉有什么在胸腔“轰”得一声炸开，此起彼伏地情绪冲撞着心绪。


    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脑子里一直回荡这句话。


    这么多天的拧巴与纠结，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眼眶微微有些许湿润，向思淼想，她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爱他。要不然他就这这么一句话，她就能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她收紧着手臂，环着他将他拉近。


    忽然贴近的距离，她的呼吸流转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温热的气息，像是席卷着无言的邀请。


    唇瓣落下的时候，向思淼指腹从他颈后游移落在他略显硬挺的发丝上，认真而又迫切地回应着他的亲吻。


    他的手掌则是顺着她脸颊缓缓下移。


    迷迷蒙蒙间，她感觉到双膝被强势地抵开，这个突然地动作像是打开了她身体的密码，原本因为衣服剥落而顿感凉意的身体开始变得发热，莫名而至的战栗让她忍不住惊颤出声。


    有别于前几次的将do未do，这一次她直觉自己在劫难逃，而她也一点都不想逃，她蜷着指腹在他的后背无意识地摩挲，像是想让彼此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可以吗？”


    她听到他哑着嗓子低声问她，欲念不断蔓延滋生，明明已经感受到了蓄势待发，向思淼也不知道动了哪根脑回路，轻喘着呼吸开口，“如果我说……不可以……”


    汗珠随着控制不住的隐忍滴落在她身上。


    随着他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摆动了身体，向思淼闷哼一声，两人沉默着不断喘息。


    胸腔随着喘息上下起伏，愈加发烫的身体出卖着彼此的情绪，向思淼轻轻地勾着他的发丝，微微仰头吻了上去，随着亲吻地动作，身体本能地配合着贴近向他邀约。


    ……


    预料之中的痛意传来，沉闷的低呜声被淹没在激烈的亲吻里，眼角的泪水被轻轻地拂去。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几分轻颤：“缓一会。让我缓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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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觉到身体的抽离，向思淼侧过脸捂在被子上，耳畔传来窸窸窣窣地拆包装袋的声音。


    她忍不住睁开眼偷瞄。


    心情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身体连着被子被一把捞过，向思淼面红耳赤，闭着眼被动地承受……


    ……


    再度清醒的时候，房间一片黑暗，厚重的避光窗帘阻隔着视线，让她有些分不清晨昏昼夜。


    她支起身，想要摸手机看时间，才想起来手机落在了客厅，她低头，薄被轻轻滑落，露出身上遮掩不住地痕迹。


    脑子里不断浮起之前那些荒唐的片段。


    房间门被轻轻地拧开。


    视线交汇，向思淼别开眼回避他的视线。


    “休息好了？”


    “嗯。我去洗漱”向思淼轻嗯一声，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卫生间，拉扯地痛意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整个人往前瘫软。


    “我帮你……”


    戏谑的声音低低的滑过耳朵，向思淼不禁又想起do完他抱着她去清洗的画面，那些更荒唐的记忆牵引了热意灼烧着脸颊。


    “我……自己可以……”她撑着他的肩，侧身而过。


    温热的流水冲刷着身体，灯光下，她才留意到身上的红痕有多明显。她捂着脸，水流顺着指缝而过，脸上的热度似乎还未降下。


    “咚咚。”


    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嗯？”


    “你手机有来电一直响。”


    向思淼：“……”


    没等到她拒绝，关景行的声音随着咔嚓一声开门声传了进了，“我进来了。”


    向思淼本能地想捞过衣物遮挡，但是浴巾和换洗衣服反而离关景行更近。


    “是陆湛。”


    关景行神情极其自然地将手机递过去，还很好心地帮她接通，顺手还开了个免提。


    向思淼连忙关了水，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喂，陆湛哥……”


    “淼淼，明天我要回新城了，一会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陆湛的声音传来，在空荡荡地浴室间回响。


    已经是晚上了吗？


    向思淼有些不想动弹，但也不想要拂了陆湛的好意。他远道而来，其实也该她回请吃个饭。


    就在她要回答时，听到了关景行的一声轻哼。


    她抬眼看过去，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按压着沐浴露，很快白色泡沫将他掌心堆满。


    危险的意识袭来，向思淼轻轻摇头抗拒他的靠近。


    像是没觉察到向思淼警告地眼神，他欺身上前，像是勾勒画作般慢悠悠又格外认真地帮她涂抹沐浴露。


    向思淼有过短暂地抗拒，后背被挤到冰凉的瓷砖上，记忆中的画面此刻不断地重演，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如雾地眼神夹杂着嗔怒和分辨不清地情愫。


    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赶在=在自己失控前，她强撑着意志对着电话那端快速地说道：“对不起陆湛哥，我晚上要加班就不一起吃饭了……手机要没电了，我们之后再联系……”


    低吟声几乎是擦着电话的挂断声一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