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棺材初醒1

作品:《冥神她只想吃瓜

    月亮斜斜爬上树梢,光似银水般,撒在这座海边小渔村的角角落落。


    简陋的篱笆小院里,坐落着三间青砖房。


    正堂中央放着一张八仙矮桌,桌上摆了几只粗犷的陶碗。中间最大的陶碗里是蒸咸鱼,旁边的几个碗里分别是银鱼炒芥菜丝、腌萝卜缨和拌萝卜条。


    东厢房比正房矮些,但饭菜香还是顺着支起一半的窗户,钻进阎月的鼻子里,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自昨日傍晚被这户渔民从海上救回来,她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如今精神恢复大半,她不好再等人家把饭端到嘴边,强撑着爬下了床。


    阎月估摸自己是病了。


    上午换身衣裳就累得直冒汗,又睡了大半天,身子还是乏得很。但她觉着还是应该勤快些,才好厚着脸皮在求人家多收留几天。


    西厢比东厢还要再矮些,能清晰看清烟囱冒出的袅袅炊烟。还未行至厨房门口,便能听到里面噼噼啪啪的木柴爆裂声。


    阎月忍不住勾起嘴角,看来李大娘做了不少好吃的!


    上午她醒来换衣裳时,李母就东扯西扯,打听她的来历。见她不爱说话,便跟她说起小渔村的一些传闻和轶事。


    阎月听得津津有味。


    才到小渔村一天,她便知道了什么季节适合捕捞哪种海货,还知道了这里是传闻中最接近“地府”的地方,甚至连赵姓五旬老翁夜探寡妇门、被寡妇泼了一盆尿的大瓜都吃上了!


    然而没等她笑容绽放到底,就听见李母再度压低音量。


    “你听见没?过会儿一定得说!”


    “娘,人家还病着呢!我这会儿就提,显得跟我要挟似的,人家肯定不乐意!”


    “你懂个屁!就是要趁她现在身子还没好,才要赶紧说!这女人呐,病着的时候性子最软。不趁此机会说娶她,等她好利落了、缓过神儿了,你上哪再找这么俊俏的媳妇去?”


    阎月:谁???我吗???


    “可您也看见她那身衣裳了,那样轻薄、光滑的料子,儿这辈子都没见过!要我说,连咱们县太爷的衣裳都比不上!阎姑娘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说不定还是皇亲贵胄呢!咱家这么穷,人家怎能看上我?”


    “穷又如何?她这种富户人家的女娃娃,半大的年纪哪懂这些!你说些好听腻人的话,把人哄高兴了,就什么都齐了!”


    “她若不应……”


    李母的声音压得更低,继续道:“你就趁她病直接要了她!”


    “啊?那怎么行?她若报官儿就完了!”


    “不会!她只身一人来历不明,连符牌和传信都没有,拿什么报官?何况这女子嘛,身子是你的了,心自然也就是你的了!”


    李铁柱声音有些犹豫:“能行嘛这……”


    李母笃定道:“你就信娘吧!你现在可是她的救命恩人,那话本子里都说了,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许去报的。你可给娘争气些!娘今日可是挑了最大的一条咸鱼蒸了,还有这锅荠菜团子,别枉费为娘为你筹谋一番!”


    “哎!我听娘的!”李铁柱声音里带着压制不住的喜悦。


    李母这才满意,又叮嘱道:“近些日子你勤去县衙打听消息。说不准过些日子,她家人就寻来了,到时你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她家不认也得认!那时,娘可就跟着你们吃香喝辣了……”


    阎月脸上的笑意早已垮了下去,听到里面说“揭锅了”,赶紧退回屋里。


    片刻后,李母敲响她的门,“阎姑娘,可醒了?”


    阎月整理好表情,温和应道:“醒了。”


    李母推门进来,无比亲昵地说:“哟,怎么坐起来了?”


    阎月佯装不好意思道:“李大娘,我正想着这两日叨扰您了,该帮您去忙活忙活的。只是这身子不争气……”


    “嗐!客气什么,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李母扶着她起身,亲切地问:“饿了吧?我家柱子让我给你做些好饭补补身子,特地去挖了几种野菜,一不留神就耽误了时辰……”


    说话间就迈出了房门,李母朝李铁柱挤眼睛:“柱子快过来,扶着点阎姑娘!娘去把那野菜汤端出来!”


    李铁柱忙不迭快步来到阎月身边,笨拙地从母亲手中接过阎月,“阎姑娘,我扶你。”


    阎月扯着嘴角笑了下,脑子里转着对策。


    李母端着野菜汤出来,对着二人笑得夸张:“哎呦喂!瞧瞧!我年轻时候的粗布衣裳,竟让你穿得如此好看!这俊俏模样,跟我家柱子站一块可真般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这是新婚小夫妻呢!”


    阎月瞟了一眼身旁瘦小的李铁柱,个头还没她高,皮肤黑得直发亮,心说:……我,有这么差吗?


    但她不敢说出来,只在脸上堆起腼腆的笑容。


    阎月坐定,李母给她夹了个菜团子说:“快尝尝!如今正是时令,这荠菜鲜得很!我还加了猪油渣呢,可香了!”


    阎月咬开菜团子的玉米皮,玉米的香味儿立即被荠菜的清香所取代,荠菜吸收了油渣,清香中带着油润,简直香惨了!


    她眼睛一转,心里已有了主意。


    “这也太好吃了!大娘,您手艺太好了!我看您可以直接开个酒楼去,一定能把别的酒楼挤垮!”


    李大娘乐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怎得胡说起来?我一老妇,糊弄自家人一口饭吃,哪有人家酒楼的大师傅有本事!”


    她说着又夹了一筷子咸鱼给阎月,“这咸鱼是柱子特地选的,肉可厚实了!尝尝这鱼肚肉,可肥了!”


    果然,入口微咸,随后海鱼特有的油脂香气溢出,好吃得阎月直眯眼睛。


    “柱子哥,你对我真好……”


    李铁柱挠头憨笑:“你,不用跟我客气……”


    阎月满含歉意道:“让你们如此破费,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李母疯狂使眼色,李铁柱接收到母亲的意思,吞吞吐吐又问:“那个,不知阎姑娘,可有婚配?”


    李母一口气堵到嗓子眼,恨儿子怎能如此愚笨,竟直接就问出来了!


    果然,阎月脸上的愉悦瞬间灰败下去,沉默住了。


    李母正想着该如何帮儿子转圜,却听阎月又开口了。


    “若说婚配,也算是有的。”


    “只不过,是冥婚。”


    李母快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李铁柱更是不明所以:“冥,冥婚?”


    阎月盯着陶碗中那白色的鱼眼,心情也同样死气沉沉的。


    “嗯。我爹娘为了给我兄弟娶媳妇,把我许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刚过世的公子。我是在棺材里醒过来的,扒着棺材盖跳水逃走,才能被柱子哥所救……”


    李母看儿子一眼,神色有些凝重,低声嘟囔道:“难怪一个姑娘家,竟穿了身玄衣……”


    阎月见二人迟疑,忙抓住李铁柱的手腕哀求道:“柱子哥,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会洗衣做饭、劈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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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我还能跟你去学打渔!我什么都能干,求柱子哥和大娘留下我!”


    李铁柱脸一红,连忙拍拍她的手说:“你别怕,且安心住着。”


    李母却有些犹豫:“即便是冥婚,想必也是过了礼的,若回头人家找上门又当如何?”


    李铁柱有些焦躁:“娘!她这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好吧!”李母看出儿子的急切,只得让步:“且先让阎姑娘安心住着,养好身体再说。”


    阎月感激地啃了口菜团子,又夹起一块咸鱼,含糊不轻道:“谢谢大娘,谢谢柱子哥!给你们添麻烦了……”


    见阎月左手菜团子,右手又是咸鱼、又是炖鱼、又是萝卜片,将满桌“丰盛”的菜肴席卷一空,李母都看呆了,心窝子不禁有些隐隐泛疼。


    阎月吃饱喝足后,李铁柱心疼地将人扶回简陋的东厢房,还说:“你今日胃口恢复了,想来不出几日,身子就能大好了……”


    李铁柱从房间出来时,李母正把木盆里的碗摔得叮当作响,表达着不满。


    “哎呦娘!您轻点儿,碗都要碎了!”李铁柱连忙接过,丝毫未察觉母亲的情绪。


    李母湿淋淋的手指戳到儿子脑门上,气道:“你脑袋是不是缺根弦?她许配过人家了,那就是有主的了!你还这么供着她作甚?”


    李铁柱反驳:“她那是冥婚!对方是个死人,算什么有主?”


    李母气急败坏道:“冥婚也一样作数!若人家找上门,她就得乖乖跟人走!由不得她不想走,更由不得你不放!”


    李铁柱不依:“娘,我就想要她!她若被抓回去就是个死字,您那么有本事,就帮帮她嘛!”


    李母用粗麻布蹭着手上的污水,掀起眼皮对李铁柱警告道:“娘可以帮你,但你记住,以后这个家是娘说了算!像她今日这样等饭好了直接吃,吃完一抹嘴就走,想都别想!”


    李铁柱腆着脸嘿嘿笑,弱声替阎月辩解:“她这不身子还没好嘛!等过两日大好了,自然就不用娘您操劳了!日后我二人定尽心尽力孝敬娘,让娘享福!”


    李母神色这才缓和,李铁柱追问道:“娘,您想到什么法子了?”


    李母语气有些得意:“此事看着难,但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她不敢跑,对外就说她是我远房亲戚,家人死绝了来投奔咱家的。你俩在家闷头生儿育女过日子,谁也管不着!过几年风头一过,咱再给她办个身籍就是!”


    李铁柱眼睛一亮:“对!还是娘有办法!咱这鸟不拉屎的小渔村,他们就算找也不一定能找来。咱就把她藏家里头,谁也不知道!”


    李母满意地点点头:“先前为娘还怕她不乐意,会惦记逃跑。如今却是她怕咱们把她送回去,倒是省心了!”


    李铁柱捧着母亲道:“可不是?那回去就是个死啊!还是娘您脑筋快!”


    “你少哄我!”


    李母又瞪了一眼儿子,毫不客气地说:“你给我长点心!别看着她模样好就鬼迷心窍,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洗衣做饭,你看她那双手,又白又细,一点老茧都没有,哪像个干过活儿的?”


    “她现在是走投无路,可不一定是真心看上你!你得磋磨磋磨她,才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不敢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是是是,娘说得对……”


    “你要是敢娶了媳妇忘了娘,娘就告诉里长,让官府把她抓走送回去!”


    “瞧您说的,儿子怎么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