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上厄星君

作品:《地府打工鬼

    这一身金衣灿烂的,不是十方是谁?


    十方走近,向上厄星君恭敬作揖道:“师父。”


    原来上厄星君竟是十方的师父。


    莲池神需由莲池神教导,上厄星君也素有莲师之名,这么一想确实是合情合理。只是六献很难将上厄星君和十方联系在一块。


    上厄星君朝十方微笑点头,关怀道:“久不见你,你的脸色似乎没有以前红润了,近来在忙些什么?可有遇到什么难事?”


    “我能遇上什么难事?”十方笑道,“左右不过算账、审批,事倒不是难事,就是繁杂琐碎,动辄就得重新来过,耗费心神,常常需要通宵,所以脸色瞧着差些。”


    六献深知,十方比日理万机的天帝还忙碌,上天入地,干的事情可不止算账这么简单。


    上厄星君:“为师知你素来认真细致,兢兢业业。不过事情是永远忙不完的,还是得顾惜着些身体才是。”


    “是,多谢师父关心。”十方转向六献,“不知鬼使和师父在聊些什么趣事?可否讲与我听听?”


    “我院子里的花草生病了,听闻这位鬼使妙手回春,给你殿中两棵奇树治好了病,我也想请这位鬼使上我那里瞧瞧。”上厄星君笑着解释道。


    “噢?”十方奇道,“师父坐镇殿中,灵气充沛,花草竟也会生病?”


    上厄星君:“不要说花花草草,就是我,前些时日也感染了风寒。”


    十方:“师父现下可好?”


    “已无大碍。”上厄星君叹道,“大抵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哪里的事?师父就好比那寒山松柏,万年长青呢。”十方笑道,“既然师父开口,鬼使为人古道热肠,一定很乐意帮忙,你说是吧,鬼使?”


    六献不知十方这一问何意,不确定地说:“......是的?”


    十方:“不如我与你们同去。多日不去师父府中,有些想念师父亲手泡的扶摇茶。师父不嫌我烦吧?”


    十方的笑颜和那日在阎罗殿一模一样,皮笑肉不笑。经过数月相处,六献知道十方这人性子冷淡,不怎么爱笑,出自真心的笑就像夜空的流星,一闪而过,像这般灿烂迷人的笑容,十有八/九是伪装的假面。


    六献看看十方,又看看上厄星君,心想这对同样出自莲池的师徒或许只是表面和气。心中的天平悄然倾斜,六献不禁对上厄星君起了防范之心。


    上厄星君风雅如常,笑容滴水不漏:“怎会?”


    天宫中心灵气最足,适宜修炼,寻常神仙越搬越靠近天宫中心,上厄星君相反,府邸几乎快搬出天宫的地界。十方和上厄星君照顾六献,没用瞬移,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


    上厄星君似乎颇感抱歉,盛礼将六献请进了府中。


    如上厄星君所说,他的院中栽培的大都是地府培育的品种。六献挖出几株花草的根,仔细瞧了瞧,这些花草并无大病,只是出产自地府,喜好阴凉潮湿的地方,此处虽有彩云遮挡,到底日头盛,花草不耐热,所以状态不好。


    听完六献的解释,上厄星君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上厄星君一挥手,无数藤蔓爬上来,密密地织成一张巨网,遮天蔽日。周围昏暗下来,寒气袭来,倒真有几分阴曹地府的感觉。


    如此一来,事便轻松解决了。


    六献越想越怪,再不会养花种草的人都知道要顺应植物的需求,创造适宜的环境,怎么偏偏上厄星君这个莲师不知?


    没来得及往深了想,六献的注意力就被吸走了。


    上厄星君奉上一颗流光珠,作为六献医治花草的谢礼:“一颗小玩意,送给鬼使玩。”


    这种品质的流光珠千百年难得一见,六献越看越心痒难耐,又怕上厄星君藏什么坏心思,不好直接收下。


    六献天人交战着,十方直接接过流光珠,替六献放进乾坤袋里:“鬼使辛苦跑这么远,又替师父找出问题的根源所在,请你务必收下师父的心意!”


    六献心中乐开花,花费周身力气,控制住将要上扬的嘴角,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是上厄星君的一片心意,那我就不推辞了,多谢上厄星君!”


    上厄星君:“鬼使不要嫌弃就好。”


    上厄星君邀请六献一同留下来喝茶。


    拿人手短,六献不好回绝,便留了下来。


    上厄星君将十方和六献请至殿内,取来茶叶和天河水,泡好茶,将两杯澄净的橙红色茶水推至两人面前,又拿了几条小鱼干给趴在十方脚边的黑猫精。


    黑猫精双眼放精光,哼哧哼哧啃起来。


    六献和十方与上厄星君相对而坐、安静喝茶的场面仿佛躺在六献记忆深处,场景再现,熟悉感扑面而来。


    不过六献什么都没有说。


    十方和上厄星君谈论最近所学,六献时不时附和几句。喝完一泡扶摇茶,十方借口殿中事务繁忙,告辞离开。六献也跟着告辞了。


    出殿后十方神色瞬间恢复如常,抱起黑猫精,对六献道:“你跟我走。”


    六献:“好。”


    两人一同回了财神殿。


    十方放下黑猫精,让它去看门。


    门一合上,六献立马掏出乾坤袋中的流光珠,问道:“这珠子没问题吧?”


    十方从六献手中接过流光珠,仔细查看,没有发现异常。这确实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并非暗器或窃听珠。


    十方抛起流光珠接着玩,意味深长地看着六献,说道:“你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吗?”


    “上厄星君啊。”六献的视线追随流光珠,一上一下,生怕这颗亮晶晶的宝贝珠子给十方一个不小心摔碎了,“世上第一尊莲池神,资历老,修为深厚,天帝见了他都要行礼问安。”


    十方:“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何出此言?”


    六献:“我只是觉得,你提防的人,不见得是好人。”


    十方将流光珠一接一握,拢在手心:“你哪里看出我在提防他?”


    “直觉。”六献说道。


    十方:“只是直觉?”


    “也有一些蛛丝马迹。”六献将自己的分析讲给十方听,“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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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你平日里很忙,忙着追杀阎王的分身,而不是算账和审批。又比如说,你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刚才却笑得那样明艳灿烂,说明有鬼。”


    “......”十方将流光珠抛给六献,“珠子没有问题。”


    六献接住流光珠,美滋滋对着日光欣赏,然后小心收回乾坤袋中。此行来天宫送菜,她收了不少神仙给的功德小费,还得了这颗宝贝,收获不可谓不多。


    果然富贵的地方机会多,六献心想。


    六献:“我能问你个问题么?上厄星君干了什么让你如此防备?”


    十方无意掩饰,也无意解释,盘腿坐在一棵花树下,淡淡道:“此事留待日后再说。”


    十方不想说,六献不想勉强,再说以自己的实力,也勉强她不来。


    “成。”六献也跟着坐下来。


    六献知道十方忙着追踪绞杀阎王的分身,将最近发生的事讲给十方听。


    等六献说完,十方幽幽来上一句:“我都知道。”


    白虎神官如此,十方也如此,叫人怀疑这些神官到底是素养好,还是都有些等人讲完话再恶狠狠补刀的癖好。


    六献:“白虎神官告诉你的?”


    十方:“若事事都要别人告诉我,我这神官也不用当了。”


    六献:“你是财神,主财运的,又不是负责追查情报的精探。”


    十方一挥手,百花酿和酒具飞了出来,十方揭盖提坛,边倒边说:“财运只是我诸多技能中较为突出的一项。”


    话说完,酒杯也满上了。


    六献第二次共情判官。


    这些话语中不自觉流露傲慢的神仙简直不要太欠揍!


    六献喝了一口酒,打趣道:“那我被困在囚楼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救我?”


    十方也给自己斟上一杯:“因为我发现你这人命很大,不用我出手,老天会帮你。”


    六献:“......”


    六献一琢磨,还确实是。每一次都是生死关头,每一次都有惊无险。


    六献:“那我这算不算命好?”


    十方:“自然不算。沦为野鬼,命能有多好?”


    六献:“你讲话能不能别这么扎心!?”


    十方:“不能。”


    “行!”既然十方知道她所有的事,六献便不隐瞒了,直接问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囚楼顶楼那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神女是谁?”


    十方:“就是你。”


    六献:“我果然没猜错。”


    “这是一场意外。日后我再跟你详细讲。”十方道。


    六献:“又是‘日后’?”


    “时机未到。”十方看着六献的眼睛,说道,“到了该告诉你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只是不是现在。你相信我。”


    六献也望着十方,沉默半晌,才应了一声:“好。”


    十方:“我不会害你。你只需记住这一点。”


    回到地府后,休息半日,六献又要出发去送剩下的订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