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作品:《赘意

    哦,不是离家出走,是一别两宽。


    那封放夫书,是她亲手写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那个人他明明是……


    “哦?”帝王意外,“昱王的意思是?”


    不仅是帝后,便是下边众人亦是仰首以盼,等着这位向来事不关己的王爷后话。


    下边,陶夏知目光微动,手中的帕子微攥,一瞬不瞬地跟着众人望向那帝后身侧的身影。


    “字面意思,”酒盏里的酒水未动,又被重新搁下,男人往后慵懒倚上,“陛下和娘娘这鸳鸯谱点得委实够呛,莫不是赶着要替新任少师撑腰吧?”


    他虚目一瞥依旧正襟危坐的颜松年:“啊,也是,寒门难为啊。”


    噎人,便是帝王面前,也未留分毫情面。


    “这……哎呀,昱王真是……”


    “怎可如此妄自揣度圣意!”


    议论声起,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


    “狂悖至极,狂悖至极啊!”


    说话的是当朝御史,老头儿已经兀自气极,险些就地参他一本。


    还是身边另一同僚按住劝着:“莫动气,莫激动!陛下还未说话呢。”


    “是呀,昱王一直如此,您老冷静些。”有一人跟着劝。


    耳畔喧杂,晋舒意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闻着此声才似是被拽回了魂魄。


    是了,那位是一直高高在上的昱王殿下,是大兴唯一世袭罔替的外姓王,怎么会是她那随手抓来的码头劳工,又或是,连太子都敬三分的昱王,怎会屈就晋府两年,甘做赘婿?


    这世间人万千,便是容貌相仿,声音相近,也不得这般荒诞。


    抓回了一丝神识,晋舒意兀自冷静下来。


    她收回发愣的目光,没再看那位“口出狂言”的昱王殿下。


    也是这时,她才意识到此人远比传闻里更加嚣张。


    早闻大兴新政三年,陛下有意广开门路,可到底门第之深非一日之寒,在朝为官者关系盘根错节,一个朝廷新贵究竟何去何从,明眼人都仔细瞧着。


    在座能说上话的人物,便好比商会的领导者,总有掌舵的心思。


    只是朝堂之上,还有陛下。


    陛下的心思难摩,便是猜出一二也没有这般广而宣之的道理。


    说了,便是大不敬,更何况他还语出惊人,姿态不羁,投进大狱也不为过。


    思忖间,果见龙颜大怒。


    “依昱王之意,倒是朕与皇后的不是了?”


    下边顿时沉寂,任徵带头跪下。


    晋舒意立即伏地,脑门点地,便听那人竟是笑了:“陛下这般理解,也无甚不可。”


    满殿的朝臣与家眷宫人皆埋首,半丝大气也不敢喘。


    “好!好!昱王好本事!”帝王的声音已是威严至极,“既如此,朕给你时间解释。这半月你就回府好生想想措辞再来!”


    罢了,宫人一声起驾,紧跟着,竟是男人不紧不慢的应声:“微臣领命。”


    一场盛大宫晏,竟是就这般仓促结束。


    连众人恭送之声都带着颤颤,半晌也无人起来。


    唯有一人须臾之后缓缓拾阶而下。


    “昱王!你如此狂妄,可曾想过兢兢业业为大兴立下汗马功劳的先昱王殿下!”


    这一声犹如惊雷,炸得众人皆往老人身上望去。


    御史大人白须直抖,已然目眦欲裂,他伸手指着绯色华服的男人:“老夫有生之年,必得叫你低头认错……咳!咳咳咳咳咳!”


    “祖父!”一个姑娘上前扶住老人,“莫说了。”


    “林御史,”男人却是一哂,“你问本王可记得家父?自然记得,不然,本王拿什么狂?”


    “你!你!”


    “御史大人回去好生养着,今后要参本王的机会多得是,你可得撑住了才是。”


    “淮砚辞,老夫说到做到!”


    本已要离去的男人顿步,他倏地扭头。


    晋舒意不察,懵懂撞进他眼中。


    像,太像了。她似是被定了桩,就这般眼瞧着他阔步而来,伸手执了她未碰的酒壶。


    他一手执壶,又拣起御史大人案上的酒盏塞进老人手中。


    铛的一声,淮砚辞的声腔闲淡:“一把年纪,倒是热血,本王敬你。”


    “哎!”晋舒意回神,小声惊呼一声,只是尾音又被男人下一瞬的动作生生压了下去。


    喉头滚动,是酒水灌下。


    ——是她多虑了。


    记忆里的那人是滴酒不得沾的,沾了半点便是浑身的红疹,甚至直接低烧不退,得熬上大半日才能好转。


    可面前的昱王……


    直到那绯色衣角消失在了殿门口,众人才终于反应过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御史大人朝服一甩,被其后孙女小心搀着也率先离去。


    那杯被男人斟满的酒盏留在了案上,纹丝不少。


    晋舒意心中大起大落,此番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来,只觉疲惫。


    “舒意,走吧。”任徵唤她。


    如此,险些成行的赐婚不了了之,其他诸家也是各有心思,基本都是礼貌告了别便全数自行散去。


    父女俩一路无言,直到进了马车,任徵才深深叹了口气。


    一抬头,他发现自家女儿竟是在出神。


    怕是吓着她,任徵赶紧安慰:“你别怕,那昱王行事向来如此,今日这般情况也是常有,不必担心。陛下纵使盛怒,也不会迁怒于旁人的。”


    晋舒意点头,稍歇才问:“陛下今日的意思,是半月后再见昱王?”


    “哦,禁足嘛,”任徵道,“对那尊大佛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今日的御史大人你可瞧见了?不仅是林大人,整个御史台谁人没参过昱王?但陛下宽仁,一直念在老昱王的面上不曾当真处置过,更何况当年京中变乱时,前五皇子篡位夺权,尚是东宫的陛下遇险,是昱王假扮陛下以身犯险引走叛军,也算是九死一生。是以说是禁足,其实么……”


    任徵摆摆手,表示不说也罢。


    原来如此。


    晋舒意想了想,又问:“所以,昱王同侯爷一样,都是救驾有功,才成为太子三师之一的么?”


    “那倒不是,”任徵否定得极快,“我么,是粗人,可那昱王吧……他嘴毒、放肆是真,学识这块,却也当真是厉害的,这点便是御史大人也是承认的,他师从已故的闻老先生,又得先皇教导,不然也不能做七司擢考的主考官。”


    晋舒意沉默下来。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从来少有笑颜的人。


    世界上当真会有这般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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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么?


    可方才的酒水,华服的男人却也真真实实喝下的。


    “舒意?想什么呢?”


    “那……老昱王还有其他子嗣么?”


    “噫!”任徵面色一正,“这可不兴瞎说的。”


    难道是真的有的?!


    见她感兴趣,任徵略又沉吟。


    入京这么久,他这个女儿从未与他多亲近,便是同车而行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此番难得主动问了自己这么多问题,他自然不能断了话头。


    于是,他权衡一瞬便又开口:“其实此前倒是听说过一件事,老昱王曾在外有一相好,奈何是个江湖女子,二人终究是分道扬镳,至于这先昱王妃啊,一直便是留在京中的。”


    “啊?”晋舒意震惊,“所以,老昱王是在京中有着发妻的时候还在外有相好?!”


    “小声点小声点!”任徵提醒,“哎呦,说不得。此前有人提过一嘴,这小昱王差点撕烂他嘴呢!”


    “……”


    晋舒意低头,脑中有些混沌。


    大约是一直皱着的眉心叫任徵起了疑,他忽得换了语气,有些担心地问:“那什么,舒意,你怎么这么关心昱王的事情?”


    晋舒意被这一问,有些失措,尴尬一笑:“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见这般场景,有些好奇。”


    哦,好奇啊,好奇。


    任徵没再继续问,不知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女儿的笑有些僵。


    又半刻。


    不是,她何时对旁人这般好奇过?


    便就是府中的玥姨娘,都不见她关注过半分,这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


    !!!!!!!!!


    镇国侯忽然醒悟。


    糟了!他这个女儿,可是个看颜的啊!


    怪道连状元郎那般姿色都没能入得眼去,她这莫不是瞧上了昱王那张脸了吧!


    这个萌芽打心中一起,顿时今日所有迹象任徵都给串上了。


    他就说女儿自打看见昱王后就失神几次,甚至最后还愣愣盯着人眼珠一错不错,人喝酒她还跟着紧张,敢情是……他千算万算,却是没想到,淮砚辞那厮完美继承了先昱王与昱王妃的相貌,不说其他,光论皮相,确然无人能比。


    这可真是——


    天塌了啊。


    思及此,任徵几乎是更加谨慎地挨近了些,他问:“舒意啊,今日我听陛下意思,是有意撮合你与颜松年的,不过你是个有主意的,我总要问问你,后头才好回复陛下,不知你……”


    晋舒意心思恍恍,闻言并没在意,几乎不假思索道:“我想,颜少师应也有自己的意思,不若先问过颜少师才是。”


    那是有戏?任徵提了心,顿觉那颜松年简直是不二人选,赶紧又问:“那倘若是颜少师愿意,有心求娶呢?”


    这话稀奇,怎么就已经跳到了这一步?


    晋舒意终于正色瞧他,便宜爹爹一脸期待不似随口一问,顿时明白他是当了真。


    心口紧跟着便慌了一次,似有不甘,又撕扯纠结,叫人心焦。


    斟酌多时,她才终于开口:“侯爷,其实昱王方才有句话说得也对,来日方长,舒意刚刚回京,现下还不着急。”


    “……”


    任徵张张嘴,最后半个字也未能接上。


    顷刻间,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