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变成怪物。”本尼特先生又重复了一遍，他说这话的时候，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这件事太毛骨悚然了。”


    窗外一道惊雷，本尼特先生差一点端不稳茶杯。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会发生在我们身手。看上去就像是爬行动物，上帝啊。”


    “放心，先生。这里很安全。”歇洛克说。他的语调总是给人一种十分有力的安全承诺。


    这一点，凯瑟琳倒是有点嫉妒。


    “嗯！”本尼特先生说。


    接着本尼特先生开始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他盯着茶杯，不时的抬头，手臂微微的颤抖。


    “我和普雷斯伯里教授的关系一向不错，他也是我授课的恩师，我一毕业就帮我找到了营生。可以在他的实验室工作是我莫大的荣幸，我很开心。我本来是家族中的次子，家中的产业也算不上多，只能靠自己的本事谋生。眼下这几年跟着教授生活，也攒下了一大笔钱，我又靠着发明小小的拥有了一笔资金。还有更时来运转的事情，教授的女儿和我相爱，普雷斯伯里教授对我一向赞赏有加，很快我看和普雷斯伯里小姐订婚，上上个月去了意大利度假，最近才回来。”


    说道此处，本尼特先生垂下头。


    “天知道他遇上了这些事。”


    他说着，抬起头来。


    “教授早年丧妻，他很爱自己的妻女，一直等到女儿长大稳定下来了才打算自己的事。他在一场降神会上认识了一位小姐，不过二十来岁，根据教授的话，她是位耀眼夺目的女士，年轻，聪慧，有着有双智慧的眼睛。”本尼特说，“可哪一位好小姐会对老人家感兴趣，那位优雅的女孩自然是婉拒，结果就因为这件事，教授性情大变，他开始抱怨，开始疑神疑鬼，暴躁易怒。这都是敏感自卑导致的，教授年轻的时候是位风度翩翩的男子，我的未婚妻就继承了他的美貌。”


    本尼特不安的看着凯瑟琳和歇洛克。


    “在我们回来后的这段时间里，他昼伏夜出，总是去参见各种仪式，我们本来以为他是去找消遣的，结果，他回来后变得更加反常，这三天将自己关在家中的地下室里，原本我们以为他就是在做实验，这种事情也很正常，有了灵感，停不下来。”


    “他去参加乔安娜夫人的降神会，太频繁了，那位赫赫有名的夫人，我本来是想阻止的。”


    说着他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一条极深的伤疤。


    “为着这事，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和未婚妻搬了出去。昨天，就是昨天，发生了一件惊悚的事情，我不该这么草率就搬出去的。”


    说道此处，本尼特先生警惕的望着房间的角落。


    “你在黑暗中看见了什么，对吧。”歇洛克说。


    本尼特点点头。


    他看着凯瑟琳。试图从中寻找安慰。


    凯瑟琳目光温柔了下来，给以鼓励。


    “昨天晚上，家中受雇的女仆从地下室大叫着跑了出来，她握着脖子大叫大嚷着，冲了出去，说什么也不会回来，结果因为精神失常被马车撞了一下，现在正在医院里修养。她身上的伤，不是马车撞的。”


    “普雷斯伯里教授对吗？”凯瑟琳说。


    本尼特点点头。


    “是他！当时我冲到地下室，看见了他，他变了样，我依稀可以辨认那是他的样子，他变得年轻，高大，甚至有一些古怪的迷人，他皮肤变得十分的苍白，就像是。”


    “吸血鬼。”歇洛克说。


    本尼特点点头：“先生，小姐，如果这件事，我是说，要是被皇家神秘学协会知道，他会死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违规的，我是个信徒，我想象的只有教会，这一点我和教授大为不同。”


    “他还有被转化回来的可能，只要他不继续伤人，不够这一点也不现实。”凯瑟琳说，她有些为难。


    吸血鬼是可以当街处死的。只要他发起攻击。


    “他现在还在家中。不出门。”本尼特说，“家中干粗活的男仆还看着他。”


    “是他让我们将他锁起来的。”他颤颤巍巍的说，“要是告诉神秘学协会的人，他，还有我们的研究，我未婚妻的幸福都要毁掉了。”


    凯瑟琳很明白他的担心。


    “我需要您，先生，您不仅仅是一位侦探，我们都知道您也是一位炼金术师。”本尼特开口，他满怀期待的看着歇洛克。


    凯瑟琳这才是第一次了解到，自己的表哥原来还有这本事。不过这也正常，歇洛克在炼金术领域的确颇有天赋。


    “去看看吧，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歇洛克一听，来了性质。


    哈德森太太端着饼干上来。


    “哦，你们要出门了。”她说。


    凯瑟琳抓起一块放在口袋里。


    “路上吃。”她笑着说。


    “趁热。”哈德森太太笑道。


    歇洛克和本尼特先生下了楼。


    “真高兴他终于找到了活干，最近什么事情都让他感到乏味。”


    “天知道是什么刺激了他。”凯瑟琳说。


    “华生，记得带上笔记本。”歇洛克朝着楼上喊道。


    凯瑟琳和哈德森太太面面相觑，然后笑出声。


    “是，遵命，福尔摩斯先生。”


    凯瑟琳从桌子上随便找了一个黑皮的笔记本。


    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这是属于约翰的。


    *


    马车停在了一桩不大不小的小楼前。


    花园里的花被雨水淋得垂头丧气的。


    本尼特先生下了马车，去找佣人。


    凯瑟琳对歇洛克道；“你绝不可能是对这件事感兴趣。”


    “嗯，你变得比之前敏锐了不少。”


    “那是，毕竟我在驱魔人协会也干了一段时间。”


    “违反规则的事情。”歇洛克说。


    他们随着本尼特先生走了过去。


    进了屋子，凯瑟琳就感觉到很不对劲，这里太昏暗了，即便外面现在下着雨。


    窗帘全部拉着，房子里只点着几盏灯。


    “就在下面。”本尼特先生道。


    歇洛克和凯瑟琳一前一后的走到地下室。


    “我来了，先生。”本尼特先生敲着门。


    门没有锁住。


    “不，不对。”本尼特说。


    “他应该还在屋子里。年轻的吸血鬼白天无法外出。”凯瑟琳说。


    她敏锐的察觉到一道目光。


    “楼上！”歇洛克说。


    凯瑟琳冲上了楼。只见在天花板上黏着一团巨大的黑影，在昏暗的房间里，这东西的眼睛闪闪发亮，冒着红光，看上去来毛骨悚然。


    凯瑟琳见这东西没有攻击的意思，就安静的站着下面，看着那怪东西。


    它看上去是蜘蛛和猫头鹰的结合，有着翅膀和多足，脖子可以扭动360°。这家伙对凯瑟琳很好奇，六只眼睛看着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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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那东西从天花板上下来。


    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泛起烟雾。


    接着，只见一个男人站在窗前。他看起来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出头。


    “这里太暗了。”


    说着，他拉开了窗帘，光线瞬间涌入，凯瑟琳闭上眼睛以便适应光线。


    “你好。”男人说。


    本尼特先生也跟着跑了上来。


    “哦，先生，您，不要拉开窗帘。”本尼特说。


    “你就是普雷斯伯里先生。”歇洛克镇定的站着。他打量着眼前的家伙。


    这位“年迈”的先生看上去可真年轻，他的肌肤像是初生的婴儿，整个人散发着柔美的气质。


    “我不需要帮助了。本尼特。”他笑着说。


    “不，不对。”本尼特有些慌乱。


    “要不要谈谈。”歇洛克说。


    凯瑟琳对吸血鬼很是警惕。


    她严肃的说道：“教授，您知道的，这是违法的。”


    “不，女士，我猜你一定没有看见最新的文件。”普雷斯伯里教授走了过来，他拉起凯瑟琳的手，吻了一下。


    “有时我们要学会变通。女士，我知道您，您是凯瑟琳.斯旺小姐。伦敦最危险的驱魔人。”


    说着，他转身，拍拍本尼特的肩膀。


    “我的好女婿，你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我只是说让你关着我几天。还找来了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先生。”


    “我可真荣幸。”他说。


    他变得和年轻的人一样，那些轻浮浪荡的小子。


    凯瑟琳走到歇洛克身边。


    “让我们来聊一聊吧。”普雷斯伯里教授说。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伊丽莎白。”他说，对着楼下喊着。


    “教授，她正在医院修养。”


    “哦，我都忘记了，瞧我这记性。”


    “我想您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告诉我们。”歇洛克道。


    “头一件事情，我要说清楚，我不是吸血鬼，这一点是真的。”普雷斯伯里教授道，“比起吸血鬼，我更像是新人类，这是一种进化。”


    *


    “我的研究是绝对合法的。”普雷斯伯里教授不慌不忙，镇定自信的说。他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红茶，他看上去像上个世纪的那些慵懒的贵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唯美主义倾向。凯瑟琳最不喜欢本世纪在一部分男性中流行的风格。


    她让自己尽可能的看上去礼貌一些。


    “你有上报给你的上级吗？”凯瑟琳直白的说，“即便你是教授。”


    “放心，女士，漂亮的斯旺小姐，我不会做出违背禁令的事情。”他笑道，“这件事不会给我们家族带来任何的麻烦，除了开头一点点不愉快的插曲。”


    本尼特很谨慎的看着他的雇主和岳父。


    “放轻松，感谢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毕竟我成功了。”他说。


    普雷斯伯里教授掀开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是一种远古蜥蜴的血。”他说。


    手臂上的血管凸出。


    “吸血鬼，我才不会当吸血鬼。也不会真的变成怪物，这只是实验的一部分。”普雷斯伯里慢条斯理的解释道，“这是我最新的实验，我将来会写成一部书，只要协会通过的话。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代，人类太弱小了，我们需要进化，不是吗？驱魔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