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感受跟那次差不多。


    就只是一个非常寻常的一瞬间。


    甚至重新复盘去想都不知道那一瞬间何时出现，只知道从那一瞬间开始全世界的负面情绪就开始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


    脑中仿佛一片混沌又仿佛空无一物。做什么都没有兴趣，做什么都十分疲倦。


    宛若被抽离出了第三视角，整个躯体都是空的。


    在他怀里的这一整晚连梦也都是这种感受，无规律、无秩序，又极度无力。


    许吟涓一直无法深眠，察觉到有什么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后，她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瞬间她轻动了一下眉头。


    因为她感觉她现在连呼吸都是痛的。


    “吵醒你了？”


    祁樾蹲在床边，刚亲了她额头一下，就见她睁开了眼，便赶忙问道。


    她呆愣地看了他几秒，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这才摇了摇头。


    祁樾给她整理了下发丝，“我去公司了，你继续睡。”


    她没力气理会他，重新闭上眼睛之后她感受到他又亲了她一下。


    再次醒来以后已经是中午了，许吟涓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随之就又想起了昨天的事。


    她轻抚了下呼吸不畅的胸口，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来他房间，所以她不自主地往周围看了两眼。


    床头上那个点燃的蜡烛已经熄灭，昨天被他直接切断电源的电脑此刻也黑压压一片。


    她低头穿上拖鞋，接着走到了窗边。


    已经中午了，拉开窗帘以后室内只是明亮了一些但没有照进来一点儿阳光。


    她这才终于发觉他的房间和她的最大不同。


    原来，祁樾是把向阳处给了她。


    因为这个发现，她顿时想起了郑申给她的大阳台。


    许吟涓使劲呼出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出了这里。


    回自己屋里拿上了手机之后，她点开了通话记录还有未读短信。


    看着空空如也的页面，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应激反应一样整颗心更加揪起。


    这时候，正好状态条弹出了微信消息，她顺势点开，一下子就闪到了祁樾的对话框里。


    祁樾：【醒了没？】


    她点了下屏幕立马回了句：


    许吟涓：【刚醒。】


    几秒后他就又发过来一条语音：


    祁樾冷笑一声：“你怎么回事儿？嗯？你这回复速度是不是在玩手机呢？知道玩手机不知道给我发个消息？”


    他真的有点儿太敏锐了些。


    听完以后，她寻了个借口。


    许吟涓：【真的刚醒，正要找你你就先发了。】


    祁樾叹了口气，“行呗，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什么时候过来吃饭？”


    他们两个之间还保持着每天一块儿吃饭的习惯，除非她休息日等特殊情况，她都会去公司找他。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略微皱了下眉，然后给他回了句：


    许吟涓：【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发完以后她沉静地坐在床上，神色似乎若有所思。


    片刻后坐在床上的女人起了身，她先去窗边打开了窗户，又走到门口把屋里的空调关上，然后径直去了洗手间。


    到了那以后，许吟涓把自己的睡衣褪去，然后把淋浴开关开到冷水，就这样蹲在了地上。


    大概十五分钟后，她白着一张脸从浴室走了出来。


    冬天的风刺骨，透过窗外浸到屋里，哪怕十五分钟也让整个空间充满了凉意。


    她就这样在冷风中等了一会儿之后，才找出自己的外出衣服换上。


    去公司的路上，她一直在打冷颤，司机好巧不巧还没开暖风，所以她身上的冷意就越发加剧。


    可能是知道她怕冷，祁樾的办公室空调开的很高。


    许吟涓坐到他旁边后，被热气熏的反而感觉自己越发冷了。


    一开始，祁樾并没有发现什么，直到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开始不间断地打喷嚏。


    这道声音吸引了她身旁男人的注意。


    祁樾转头看向她，拧眉道：“感冒了？”


    “天冷。”


    “没事儿。”


    伴随着这句“没事儿”她又打了一个“阿嚏”。


    祁樾语调开始不爽又烦躁，“怎么我才这么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给我感冒了？”


    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今天下午回家休息，”然后把背后挂着的外套给她披到了身上，不容拒绝地说：“不许抗议，必须回去。”


    许吟涓点点头，“好。”


    祁樾有点儿后悔大冬天让她来公司吃饭了，他继续道：“在家休息几天，以后我中午回去找你。”


    许吟涓说：“要是我在家休息的话你就别回了吧，我想中午多睡一会儿。”


    祁樾没什么异议地说：“那等你醒了告诉我，我让他们把午饭给你送过去。”


    她知道她感冒了以后他必定会不让她工作，这样她也就能提中午不跟他吃饭的事情。


    她笃定的事就这么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了下去。


    许吟涓看到他的关怀备至，连咽下嘴里的食物都觉得剧痛无比。


    她低下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祁樾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很不爽，皱着脸给她又盛了一碗汤，“喝了，吃完饭我再给你冲个药。”


    她依言放下筷子，开始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汤。


    祁樾往她身边挪了一下，接着伸出手心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温度有点儿高之后他不耐地吐出一口气，“就这么两步路你怎么感冒的？”


    知道她畏寒，但是没想到夸张到这种程度，从“星辉华庭”到公司需要吹风的时候也就半分钟不到，竟然抵抗力能差成这样。


    想到兰城和烟江的天气有别，他便又问道：“是不是还没习惯烟江的冬天。”


    本来她还不知道找什么措辞，他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她。


    许吟涓艰难地喝着碗里的汤，回道：“应该是，兰城冬天没有很冷。”


    祁樾也没什么胃口了，他放下筷子把柜子里的药箱找了出来，从里面翻出了袋冲剂后他用手甩了甩。


    许吟涓看着他泡药的动作，又闻到了冲剂里的药味儿，不知道为什么胃开始翻涌。


    她强忍了下，然后说道：“我去个洗手间。”


    祁樾听闻后把她的胳膊塞到了她身上披着的外套袖子里，接着又给她把扣子系上围巾围上这才安心了点儿，“去吧别吹风了。”


    “……”


    “嗯。”


    他的外套对于她来说有点儿大，出门之后她晃了晃袖口把胳膊从里面拿出来，然后捂着嘴快步走到了卫生间。


    扶着马桶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之后，她泪眼朦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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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到了墙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她出来太久祁樾找她，没想到拿起电话看到号码之后她的心脏顿时“咯噔”一下。


    许吟涓闭上眼睛，缓了两秒，按了接听键。


    林慧莲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明天把钱给我送丽北。”


    虽说她本意也是要当面做个了断，但是她现在这样说还是让她心里极度恶心。


    要个钱也要故意给她增加麻烦，明明可以转账的事儿竟然还要当面送过去。


    剧烈呕吐之后给胃部带来的冲击还没有缓解，许吟涓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地址发给我。”


    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她撑着发软的腿走到了镜子面前，打开水龙头用手心捧了一口水漱了下口，确认容貌无误之后这才走了出去。


    到了他办公室门口她深呼吸了一下，接着按着门把手打开门进去。


    祁樾已经把桌子上的餐盒都收了起来，看到她进来以后他走过来把冲剂递到她嘴边。


    这股味儿让她不受控地又开始皱眉。


    “不想喝这个？”


    许吟涓摇摇头，然后逼着自己喝了进去。


    祁樾在旁边盯着她的动作，见她喝完了他赶紧往她嘴里塞了块儿刚刚备着的巧克力。


    嘴里的苦涩还有冲剂的怪味儿渐渐被巧克力的醇香甜蜜所代替。


    她听到他解释道：“这块儿还是你送我的呢。”


    “？”许吟涓抬眼不解地看他。


    祁樾抿唇，没好气地说：“就你拿着一堆男人照片让我选那天。”


    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事来着。


    许吟涓把嘴里的巧克力咬碎，边咀嚼边说：“这么久你都没吃吗？”


    祁樾刮了下她的鼻尖，“我吃了你今天不就没得吃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爱吃还是想要收藏。


    许吟涓：“这么久没吃不会过期了吧？”


    “……”她真是一如既往地能把所有好气氛给打破。


    祁樾无奈地笑了一声，把衣服给她拢了一下，回身拿起她的包，“这你就要问艾米了，正常巧克力都是十二个月到二十四个月保质期。”


    拿完之后他搂着她往门外走，“只要她没买临期产品，就过不了期呢。”


    许吟涓把嘴里的最后一点儿巧克力咽下去，低声应了句：“那我回去问问她。”


    她看了眼他单薄的衣服，“你就穿这个吗？”


    祁樾不以为意地说：“就两步路而已。”


    许吟涓垂眼盯着自己身上的大衣，“以后不会了。”


    “嗯？”


    “你是说以后不会感冒？”祁樾捏了捏她的脸，“你最好给我不会。”


    祁樾打开车门，把她塞到副驾上又给她系上了安全带这才绕身去了驾驶座。


    她这一会儿支撑着自己在他面前保持无异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此刻就剩自己之后她开始神色空洞，看着他身影的眼睛也又开始失焦。


    祁樾上车以后先审视了下她的状态，看到她直勾勾望着前方发愣他略微往她那边歪了点身子，问道：“在想什么？不舒服？”


    她听到声音后下意识把头转了过来。


    这一眼立马让祁樾心口出现了“滋啦”的声音。


    昨晚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拧眉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