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宝珠发热

作品:《山间狐狸有点甜

    第二日照旧下雪,比昨日倒小了许多,纷纷雪屑飘洒。


    二人今日不能荒废,所幸又不远,小心撑伞,踏雪而行。


    贺清来撑着伞,狐狸饶有兴味,做狐狸本身时,不论多厚的雪,踩上去都静寂无声;可如今做了人,行走之中,约莫一寸半的雪层便咯吱咯吱作响。


    待至杜家院门前,只听左侧门扉一响,朝那边看去,竟是邓进推门出来。


    邓进支开院门,踢一踢埋于槛前的厚雪,不妨抬头,只见狐狸和贺清来撑伞站在远处,俱是注目在他身上,笑做应答:“清来,衣衣。”


    “邓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狐狸问。


    “前日夜里,赶在日落不久回来的。”


    这答案一出,狐狸和贺清来对视一眼。狐狸忍不住要笑——真让她说对了,正赶在月底下雪前回来。


    下着大雪,不好站在冷天中寒暄,几人略作招呼,狐狸便和贺清来进了杜家院子。


    堂屋内烧着炭盆,一推门倒是热乎乎的,贺清来收起伞,擞去残雪,将其靠在门后。


    狐狸径直在靠背椅子上坐下,手边桌子上搁着纸笔,上面已经依序写下来新的药方,誊抄两份,狐狸随手拿起来:“白虎汤。”


    狐狸微微挑眉,自己忍不住笑了:“贺清来,这个方子叫白虎汤。”


    她捏着方子,心内傻笑,有没有狐狸汤?青蛇汤?


    将手中方子第一份给了贺清来,狐狸小声念叨起下面的内容。学字多日,如今不需贺清来或杜爷爷领读一遍,她自己也能看下来。


    里间老人咳嗽一声,接着走了出来,提着茶壶倒上三杯热茶。


    狐狸正在低声复诵,约莫通读三五遍,她便合上纸张,边想边记。


    手边换成热茶,狐狸不自觉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杯盏,一声、两声,水面轻轻晃动,门外却忽然传来啪嗒、啪嗒的奔跑声。


    屋内几人俱往外望去——一个高大的灰衣男人怀里拥着什么,正闷头朝这边奔来。


    “平康?”身边的杜村长讶然。


    狐狸看去:“这是谁?”


    “苏小娘子的夫婿,大雪天跑这么快作甚?”杜村长年纪大了,一时看不清楚来人,便朝门边走去。


    原来这就是苏小娘子那个夫婿,宝珠的爹。狐狸眯眼看去,男人怀里抱着什么?


    视野中打谷场上又追来一个女人,手里虽举着伞,可神情紧张,雪地里踉跄着往前跑,更顾不上打伞挡雪。


    这次狐狸看清楚,后面的正是苏小娘子。


    陈平康越跑越近,狐狸仔细看去,登时一愣——原来男人怀里抱得紧紧的,正是被裹在小褥子中的宝珠!


    狐狸霍然站起,迎上前去:“爷爷,是宝珠!”


    三人前后涌到院门前,男人喘着气站定跟前,将怀里女儿向前一递:“村长,宝珠今晨发热,你快给看看···”


    狐狸趁机向褥子中那张小脸看去,不禁吓了一跳,幼儿巴掌大的脸已然烧红,不知人事。


    这可了不得!谁都不敢怠慢,几人赶忙进了屋子,杜村长道:“先把孩子放到我床上,清来,去把我的银针拿来!”


    贺清来得了命,便去橱柜中寻东西;狐狸撩开门帘,跟着二人进了里间,陈平康将女儿小心安置在床上,擦了一把女儿额角,掌上却一点汗都无。


    杜村长脸色严肃,小心将宝珠的手腕捏在手中,细细把脉,一时之间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呼吸动静。


    “清来,宝珠呢?”外间传来苏小娘子的声音,贺清来同她一起进了里间,见杜村长正在把脉,谁都不敢说话,只能等待。


    杜村长松开宝珠腕子,小心塞入褥子,转而向苏小娘子道:“你将宝珠衣衫解开,我在孩子身上、头上先施几针,退了高热再说。”


    苏小娘子慌忙答应一声,坐到床边,将女儿抱入怀中,解散衣衫。


    里屋狭小,站了几人便觉拥挤,不好影响杜村长治病,陈平康、狐狸和贺清来便自觉退出房间。


    出了门,狐狸眼前还晃荡着宝珠那张红透了的小脸,她才一岁有余,狐狸虽学医不过几月,可也知道这般岁数的孩子发高热最是凶险,一时噤声。


    等待往往最是焦灼,狐狸瞧了一眼陈平康,男人其实年岁不大,不过二五上下,麦色皮肤,身形魁梧,如今一张脸上满是紧张焦急之色。


    约莫过了一刻,忽听帘内传来一声细微哭声,陈平康按捺不住,挑开帘子,狐狸趁机看去,小女孩正睁开眼睛,有些虚弱地转着眼珠左右看了一圈,额上终于出了一层汗,沾湿了乌黑的发。


    苏小娘子几乎喜极而泣,陈平康快步在床前蹲下,小心道:“宝珠?”


    小女孩望了一眼父亲,又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清来,我抓了药,你给宝珠熬上。”杜村长起身,“拔了针还得观察,让孩子躺在床上睡一会吧,别着急回去。”


    杜村长抓药,贺清来便去厨间烧火准备。


    狐狸略微踌躇,还是跟上了贺清来。这可真是兵荒马乱一阵,待宝珠吃了药,退了烧,又昏昏沉沉睡去,已是午后。


    众人还没顾得上用午饭,这时候才觉察饥饿。


    杜村长轻手轻脚从里间出来:“衣衣和清来也不用回去吃了,都在这里吃罢。”


    狐狸点头,杜村长又道:“宝珠刚出了一身汗,不能出去迎风,这会雪也大了,再等等回去也不迟。”


    “哎,听您的。”陈平康连声答应。


    “我去给村长帮忙,衣衣,你坐着就好。”贺清来说。


    狐狸便又在堂屋坐下。这时候才发觉门外又飘起鹅毛大雪,打谷场延伸至门前的脚步便被掩盖。


    堂屋很安静,里间的响动便听得一清二楚;狐狸正要调整姿势,却听屋内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她动作一顿。


    屋内的苏小娘子虽也想顾忌外面的人,可今日心焦忧虑,一开口便有些忍不住:“你半年多不曾回来···如今回来了宝珠就病了···”


    女人的哭诉有些没头没尾,狐狸没听明白。


    接着屋内便响起男人的宽慰,可惜不善言辞,只有短短几句:“你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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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不要多想。”


    “什么叫我不要多想?!陈平康,我一个人带着宝珠,你怎么不为家里想想?”苏小娘子哑着嗓子,继续哭诉。


    “宝珠年纪小,本来就要当心,你在沐川出了那样的事,我怎么不能多想?”


    沐川,出事?狐狸合唇,摸索到凉透了的茶水抿了一口,这仿佛是什么私事,可狐狸耳力太好,一字一句都躲不过去。


    “···兴许只是个意外。”沉默良久,男人才开口,可语气之中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


    “意外?你自己信不信!人都没了!照你所说,是被掏了心···”苏小娘子的声调愈发高了,可说到后面几字,却陡然停下,自己犹豫了几番,才勉力抖着嗓音道:“这么大的惨事,偏被你撞见了,我怎么能不怕?”


    掏心?这个词让狐狸眉心一跳。


    “县衙的人已经在抓凶手了,丽娘,你不要怕。”听出妻子言语中的担忧,陈平康轻轻揽过妻子,轻声宽慰。


    苏小娘子一下就涌出泪水,颤声道:“我怕呀,平康,你若是沾染上什么祸事,我和宝珠怎么办?”


    “没事的,沐川离这里千百之距,我如今平安回来了,便不用担心。”


    “可宝珠,宝珠突然发热,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苏小娘子依偎在丈夫怀里,低声啜泣道。


    陈平康低声道:“宝珠现下已经退烧,不妨事,等雪停了,我们带着宝珠去进香,供上平安灯,就都没事了。”


    女人抽泣了一下,没再说话。屋内又安静下来。


    狐狸却明白了始末。陈平康在沐川几个月,竟撞见过被掏心的死人,旁人还能不信鬼神之说,可狐狸自己就是妖精,如何不信?


    想到此处,门外一阵寒风卷入,寂寥萧瑟,天色暗淡,惹得狐狸臂上起了一层寒意。


    狐狸闭唇,十分紧张地往门外看了几圈。苏小娘子怀疑是陈平康带了什么邪祟回来,这才让女儿突发高热,真有邪祟跟了这么远么?


    有些事情不能想,越想越怕。


    正在此时,贺清来端了饭菜进门,见狐狸面色紧张,便问:“怎么了,衣衣。”


    狐狸抬眼看了一眼贺清来,压下心内想法,微微摇了摇头。


    少年也不多追问,准备好了饭菜,陈平康和苏小娘子从屋内走出来,陈平康道:“宝珠彻底退烧了,这就没事了吧?”


    “我再开两贴药,拿回去吃,想来今日不会再发热。”杜村长说着。


    狐狸觑了一眼苏小娘子,妇人面上一片泪痕,眼下发红,方才哭了一场,现在看起来神情倒好多了。


    用过饭,收拾了东西,夫妇二人便抱着女儿,撑伞回家。


    狐狸不声不响同贺清来并肩而行,走在路上。


    贺清来早看出狐狸有心事,此时无人,便又问:“真的没事吗?方才看你脸色不对。”


    狐狸又左右看了一圈,这才压低了嗓音道:“贺清来,我同你说了,你会害怕吗?”


    “不会,你说吧。”贺清来略侧了侧身子,去听狐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