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等一下。”


    艾陵的手拨开韭菜人的根须，秦易笑熟悉的容颜出现在她的面前。尽管秦易笑总是戴着蜘蛛的头套，但是艾陵不可能会认错。


    “她，怎么穿着深渊教使者的斗篷。难道说在进入清道夫任务的时候，她和赖玉泽被……”


    就在艾陵挖开根须，试图把秦易笑抱出来时，江亦按住了她的手：“她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她或许就只是使者的分身。”


    被江亦提醒后，艾陵冷静了下来。她还没有摸清楚深渊教使者的能力，说不定眼前这个酷似秦易笑的使者就是他的能力之一。


    艾陵的目光落在“秦易笑”的脸，这是一张干净的面容，不见一丝伤痕。见到“秦易笑”毫发无伤的脸后，她的心重新落地。


    ——面前这个人不是秦易笑，在找到骸骨树的时候，秦易笑的脸上被划上了一道伤痕，至今仍然没有完全恢复。


    艾陵起身，望向身边的韭菜人：“麻烦继续你们的工作。”


    【是的，至高者。】


    听习惯了以后，艾陵已经能够面无表情接受“至高者”这个称呼，她的注意力很快又重新回到了地上的“秦易笑”。


    多亏秦易笑总是戴着蜘蛛的头套，其他人很难发现她脸上的伤痕，所以深渊教使者的无法完全模拟秦易笑的外貌。


    但是如果他试图模仿赖玉泽的外貌，她就没有可靠的方法辨识了……


    【咕噜，我回来了。】


    小黑的声音拉回了艾陵的注意力，只见小黑庞大的身躯下又压着一个深渊教使者的分身。她摸了摸小黑：“多谢了，效率真快。”


    有了“秦易笑”的例子，艾陵并没有马上命令韭菜人“处理”深渊教使者的分身，而是主动走上前，掀开了使者的面具。


    “果然深渊教使者已经开始做出对策了吗？”艾陵说，“这下考验的是我的眼力吗？”


    当使者的面具被拿开后，又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艾陵的视野里，这毫无疑问是赖玉泽。


    “身上没有巨大的背包，可以直接排除这个人是赖玉泽。直接同化他成为韭菜人吧。”艾陵面无表情地说。


    从外貌上，艾陵确实无法找出面前这个“赖玉泽”和记忆里的区别，但是对于赖玉泽，她记得最清楚的并不是他的外貌。


    “赖玉泽是一个机械人，就算想要抄袭他的外貌，也应该好好下功夫。”


    艾陵的手放到了赖玉泽的左眼眶，她记得每次赖玉泽只要轻轻一按，就能取出“大泽牌”的无人眼睛。


    但是她的手指有些犹豫，肆意取下他人的器官，哪怕为了鉴别他的身份，也未免过于不尊重了。


    “你想要凭借机械人本身的特征来区分吗？一个好方法。”


    江亦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柔和，然而他的动作却是极其果断，他的手穿过艾陵的手指，狠狠按在“赖玉泽”的左眼眶。


    虽然并不是由艾陵亲手取出赖玉泽的左眼，但是她也感受到赖玉泽仿真的皮肤在她的手下起伏，她能清晰感受到左眼被取出后，左眼眶的凹陷。


    “看起来没办法用这个单纯的办法来进行区分。”


    江亦从她的手指穿梭，连同着她的手一起举起了赖玉泽的左眼：“这个左眼看上去的确也是机械眼，起码从肉眼来看，和赖玉泽的左眼没有区别。”


    江亦和艾陵的手几乎算得上是十指相扣，这明明是亲密的接触，她却无法感受到江亦手心的温度，她手指的触觉全都集中在了赖玉泽的左眼。


    这是一只机械眼，但却意外的柔软。她不应该随意取下的，起码不应该以对待机械的态度。


    “怎么了？”


    似是注意到艾陵异常的沉默，江亦轻声询问：“你对这个朋友的左眼有所研究吗？”


    “没有，我们把它的眼睛放回去吧。”艾陵说。


    “好。”


    遵循艾陵的话，江亦放回了“赖玉泽”的左眼。由于二人的手指依然交错，艾陵能感受到赖玉泽的左眼眶重新变得充实。


    艾陵望向江亦，江亦依然在微笑，似乎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看起来我们暂时无法处理这个‘使者朋友’。”江亦提议，“不如直接把它拆解，哪怕这个使者有问题，拆成零件后也不能反抗类。”


    “不行。”艾陵说。


    听到江亦提起“拆解”二字，艾陵的面前浮现出“四分五裂”的赖玉泽。哪怕赖玉泽总是轻易地拆下手臂，作为朋友，她也不能这么对待赖玉泽的身体。


    尽管赖玉泽是机械人，但是他也同样的是人类。


    “但是我们总不能让我们可爱的小猫一直待在这里。”江亦遗憾叹息，“耽搁的时间里，我们不清楚深渊教使者会做出什么，说不定你真实的朋友会受到伤害。”


    “我知道你的担心，拆解会损坏机械人的核心。那或者我们可以先把他的手脚拆下来。”


    “手脚？”艾陵重复道。


    “没错，就是他的四肢。”江亦说，“如果只是四肢的话，我们不用担心这个机械人会受到真的损害，我们甚至可以帮他换一个新的。”


    “是了，手脚。我不能判断出他是不是赖玉泽，但是他的手足可以。”艾陵说。


    “他的手足？”江亦疑惑，“难道他的手足有特殊的地方。”


    艾“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他不是，不是手足。】


    “聆听”着地面的手足的声音，艾陵微微点头。


    艾陵看向一旁的韭菜人：“麻烦你们处理一下这个使者分身。”


    在受到江亦的“手足”启发后，艾陵让韭菜人找到了赖玉泽的“手足”。幸好的是，赖玉泽虽然不知所踪，但是它的手足依然散落在博物馆里。


    找到赖玉泽的“手足”后，困扰她的江亦的问题迎刃而解，眼前的这个人再次确定为使者，小黑也可以再次出发寻找深渊教使者的分身。


    “‘手足’？原来是字面意义上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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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亦望着地面的手脚，“这些机械手和机械脚……我有印象，是玩偶王国那个时候围绕在机械狗身边的机械吗？”


    艾陵点头又摇头：“我不清楚玩偶王国的机械手足是否和现实有关。那一次清道夫任务完成后，废弃场的手足就变得很活跃。这一次来深渊，赖玉泽带上了他们。”


    【你好，艾陵。】


    听到周边的机械手的声音，艾陵转头，看到一只手做出了握手的动作，她轻笑一声：“谢谢你们的帮忙。”


    艾陵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和这只手握了一下。然而这个动作却给她制造了“大麻烦”，不同的手脚涌到了她的身边，纷纷递出手脚。


    【艾陵，握手。】


    【我也要。】


    看着一圈赖玉泽的“手足”，艾陵顿时觉得头疼，手也就算了，她实在没有办法想象怎么和脚“握手”。


    就在艾陵思考拒绝的方法时，周围的赖玉泽“手足”忽然四散。江亦走到了她的面前，把艾陵拉了起来。


    “你的办法富有创造力，不愧是你，艾陵。”江亦说，“看起来这些手足很喜欢你，但是我们还是要集中在深渊教使者，如何？”


    “我明白。”目送手足的离去，艾陵站起身，“但是提起玩偶王国，我很好奇，你给我的小丑面具从哪里来的？我从来没有从清道夫任务带出东西。”


    就像在玩偶王国的那一次清道夫任务，艾陵从巧克力门上挖下了足够多的巧克力。但是当她回到了现实后，满口袋的巧克力都化成了空气。


    “我很高兴我的礼物能够帮到你。”江亦浅笑道，“我知道你会需要那个小丑面具的。”


    “的确，想要通行于深渊一层和二层，那个小丑面具很有用，就是有一些副作用。”艾陵皱眉，“等一下，你又岔开话题了。”


    “被你注意到了，但现在不是悠闲的谈话时间了。”江亦的目光投到远处，“我们的敌人似乎觉得开胃菜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正式端出了正餐。”


    “正餐？”


    艾陵正想询问江亦，但是当她看到前方一个个穿着紫黑色斗篷的“使者”时，她哑然失声，瞬间明白江亦口中的“正餐”。


    只见一个个“使者”穿着紫黑色的斗篷缓缓朝他们走了过来，而和先前的使者不同的是，他们都没有佩戴面具，他们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艾陵的面前。


    他们的面容有先前看到的秦易笑和赖玉泽，也有她身边的江亦，更有她“艾陵”的外貌。


    但是这并不是艾陵震惊的原因，除了他们四人以外，她还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容。


    死去的乔思安，本该在地表的姚修雨和张代夫，还有在深渊一层的大小姐……


    “怎么会，他们全都是……”艾陵震惊道。


    “他们都是你认识的人吗？”江亦说，“那个人确实对你很执着，比我更了解你的熟人。”


    听到江亦的话，艾陵突然想起一直缠绕在她身边的窥视，窥视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