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基地的人，反而相信外人的推荐，艾陵暗想，和她猜测的一样，那个“叛徒”的地位不低。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曾经是我的房东。但是最近深渊入口附近的地面裂开了，他的房子也遭殃了，只能重拾厨子的旧业。”


    如果是想出在地面放白纸看门方法的房东，一定能够防住把“宝藏”分享给暗标的人。


    张代夫点点头：“听起来会是可靠的人，他叫什么？”


    “呃，房东他。”艾陵愣了愣，“我一直称呼他叫房东，不清楚他的名字。”


    艾陵似乎看到张代夫沉重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张代夫轻笑一声：“我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举荐人。”


    “咳，总之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的厨艺。”艾陵尴尬道。


    “厨艺确实很重要。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张代夫说。


    目送艾陵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张代夫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角。和艾陵的这一段聊天，是他这段时间最轻松的时刻。


    艾陵的身上存在一股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丝毫不畏惧严冬的生机。他庆幸只用一个空置的房间就能换到这样的人。


    张代夫收起脸上的笑意，他举起手臂，凝视着蓝色手环：“我选择‘蓝色’作为我的手环颜色，只是想要低调，和同伴更加接近。”


    他从来没有想过把暗标建立成如今的规模，他只是想要为自己和伙伴打造一个存活的地盘。他也一直把暗标的成员看作是兄弟，而不是下属。


    “但是若是因此而小觑我，想要分化我的组织，我只好告诉那些人为什么‘S级’这么稀少。”


    张代夫的手环颜色猛的变得深邃，化成了比黑色更加浓郁的暗色，片刻后，那抹暗色才渐渐淡去，恢复了最常见的C级手环的蓝色。


    ……


    “我们来开一个短会？”艾陵望向对面的秦易笑二人，“你们对接下来的深渊探索有什么想法吗？”


    “在‘宝藏’消失之前，深渊一层不合适探索。”赖玉泽说，“收获只会引来虫子。”


    “我认同这个看法。”艾陵点头，“何况铁网的大小姐还特意提出了忠告，我们不能违背她的好意。”


    “深渊二层虽然很危险，但是这一趟收获颇丰。”赖玉泽指了指自己的“手足”，“这一堆在深渊二层被视为废弃物的东西，比得上我在深渊一层的好几趟奔波。”


    “我们要继续深入深渊二层吗？”秦易笑突然道，“深渊二层，根本不是我一个蓝环能够对抗的，我想出的办法根本无法保护我们。”


    艾陵对上了秦易笑的目光，秦易笑目光含有不安与惧怕。


    “电子书比你想象的更加有用。只是我们很不幸，撞上了……”艾陵顿了顿，把喉咙里的“发疯的家伙”吞下，“撞上了深渊二层突变的时刻。”


    “听你的语气，还以为你是深渊的专家。”秦易笑说，“算了，我们先吃东西。”


    见秦易笑避开了深渊二层的话题，艾陵默默咽下劝解的话。在这一趟深渊二层之前，艾陵会很乐意看到秦易笑改变了想法。


    但是这一趟深渊遇到的东西改变了她的想法，先不提江亦那莫名其妙的话语，两断丧失的记忆也迫使她不得不继续深入。


    第一次失去的记忆在暗标提供的深渊入口附近，她失神爬入了井底。第二次则是从深渊三层的黑洞坠落后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自己被江亦救下。


    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但是却无法回想起来。


    她和深渊之间似乎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联系，随着深入，这一份联系也逐渐清晰了起来。或许躲在地表，她能够逃脱这份联系。但是地表的裂缝提醒她，逃避无法永远避开危险。


    如同曾经清闲的房东得捡回“做饭”的本领，即便主动躲开深渊，深渊终有一天也会追上她。


    艾陵的目光投向沉默的秦易笑，无法逃离深渊的还有秦易笑，若是找不到失踪在深渊的父亲，深渊会像一道黑影一直在秦易笑的身后跟随着。


    气氛压抑的晚饭结束后，地表的天空陷入黑暗，迎来了地表的活动时间。如果是之前，艾陵会提议按照深渊的作息，先休息一段时间，明日再一同行动。


    但是也许地表的紧张感染了她，她决定先进行必需的任务。


    “我们去采集者协会吧。”艾陵望向秦易笑，“虽然我们没能带回副会长想要的消息，但是也得把深渊二层的变化告诉她。”


    “那也不是很急。”秦易笑摇头，“毕竟她想要找的人可是S级采集者，肯定会没事的。”


    见秦易笑排斥和深渊二层相关的话题，艾陵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服下背包中的高级抑制药。忍下熟悉的眩晕感后，她再次睁开眼睛，对上秦易笑关切的目光。


    “晕着晕着就有点习惯了。哎呀，但是还是想问一下专家的看法，有没有别的方法能够克制这种强烈的眩晕。”


    ——她一点都不习惯抑制药的副作用，但是她也只能使用一次“苦肉计”了。


    “抑制药的副作用可没有减缓的方法。”秦易笑低声道，“我知道了，一起去吧。”


    也许是前往深渊一层的人数大增，采集者协会空前的热闹。幸亏他们掌握了“走后门”的方法，顺利进入了采集者协会的内部。


    然而，采集者协会内部却也同样“热闹”，内部只有采集者或像艾陵这样被允许的人才能进入。但是艾陵一眼望过去，人群来来往往，甚至有不少的蓝环。


    “这是到了采集者节，所以采集者都聚集起来了？”艾陵问。


    “哪来的这么奇怪的职业。”秦易笑说，“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节日，那也轮不到采集者，得是探索者节吧。”


    “探索者没有这样的节日。”赖玉泽插话。


    艾陵三人来到了乔思安的办公室，就在秦易笑敲响第一下门的时候，门便被打开了，出现的是一脸恼怒的乔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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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了，我不会同意这样的起草，师父他近日一定会出现……秦易笑，艾陵，还有……”


    “赖玉泽。”赖玉泽接话。


    “抱歉，我的语气不太好，你们请进。”


    乔思安收起了脸上的恼怒，露出了艾陵习惯的温和笑容：“你们三人前往了深渊二层吧？我听说深渊一层很混乱，你们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可是一人在深渊一层过了三年，可不会被一点小麻烦绊倒。”秦易笑说，“反倒是你，遇到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师父太久没出现，一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想要重新选举会长。”


    “哈，选举会长？当初不是他们将姚修雨那个老头推上去的？现在又想摘桃子？”秦易笑咬牙，“如果没有一个S级的采集者，他们难道以为采集者协会不会被吞并吗？”


    “若是他们有这样的智慧，师父也不会把采集者协会交给我。”乔思安转移了话题，“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深渊二层变糟糕了。”艾陵简单讲述了深渊二层的情况，“短时间内，我们无法快速探索完二层。”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的一个奢望。”乔思安说，“我本以为秦先生的线索有用的话，师父就无须……我有一个新的委托，不，一个新的请求。”


    “请让我和你们一同前往深渊二层，我要去找师父。请三位放心，我会负责这一趟所有的积分消耗，任务成功后我还会额外给出大家满意的报酬。”


    “这不可能。”秦易笑脱口而出，“太危险了。”


    “危险这句话能够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看来这一段时间你长大了。”乔思安说。


    “你和我不同。”秦易笑说，“那采集者协会怎么办？”


    “他们既然想要抢夺师父的位置，那么就让他们试试能不能坐稳。”乔思安冷声，“即便是红环的采集者，也绝不能夺走师父一手操劳的协会。”


    “请放心，重要的地方我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他们绝对无法毁掉采集者协会的根基。但是借助他们的手，让采集者协会进行一番清洗倒是不错。”


    “但是……”


    “既然副会长下定了决心，我们也不能阻止。”艾陵打断了秦易笑，“我很欢迎多一个可靠的同行者，但是你有信心面对深渊的危险吗？而且在深渊想要找人并没有那么简单。”


    “请放心，我不畏惧死亡。至于找人，秦易笑说过在一层裂缝里遇到师父，我大概猜到师父会在哪里。”乔思安说。


    艾陵对上了乔思安的视线，看似温和的眸子里盈满了坚毅和决绝，不为外人想法转移。


    “我个人表示同意。”艾陵说。


    “我也同意。”赖玉泽说。


    “你们两人怎么都叛变了。”秦易笑在原地跺了跺脚，“好好好，我也同意，但是我事先提醒副会长，深渊绝非你小时候的那个模样，你到时候可别在我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