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邀画争吵质询
作品:《带着影卫去旅行》 裹满细细面丝的虾,炸得金黄酥脆,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两个吃饱餍足的人慢悠悠地顺着宫道走着,纪安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那是给巫兰带的饭。
行至一处宫苑,大门敞开着,上挂牌匾丹青院,原是走到了皇家画师的居所。
院内有许多画架,大小不一,小的不过三四尺,大的可逾一丈多。
最亮眼的是一幅雪原奔马图。
苍茫雪原不见他物,骏马疾驰,鬃毛染雪,破风之姿气势非凡。
纪安站在画前欣赏,寻常人画奔马图皆是画侧身像,以此展现动态的感觉,但这幅图却不同。
大胆地采用了正面视角,仿佛看到一匹矫健骏马正向着自己飞奔而来,若不为它让路,就会被马蹄毫不留情地碾过。
画师似乎完全不在意看客的观感,只是肆意地倾泻着笔力……
难怪能得到阿姐的青睐,确实与阿谀奉承之辈不同。
“这幅图尚未完成,让公子见笑了。”
“庄先生何出此言?丹青妙手不外如是。”
“公子认得在下?”
“偶听宫人提起,言先生十分擅长描绘塞外之景,如今得见果然不凡。”
不似通常文人墨客般文弱,庄画师身量高大,面容坚毅,倒似个武人。
纪安余光瞟过阿青,阿青几不可查地打出手势。
没有练过武的痕迹……
倒是可惜了,这样的形象雇主一看就觉得踏实可靠,身体条件也很好。
“除了宫廷画,庄先生可还允他人邀画?”
庄画师沉默片刻道:“……公子想画什么?”
纪安微微一笑:“我……还有他。”
庄画师的目光从纪安转向阿青,俶尔一惊!
明明是两人踏入这院中,他却下意识地忽略了此人,且完全未感受到任何异样!
这让他想起草原上的捕食者,在发起进攻之前完全不会显露任何气息,当猎物察觉到时已是无路可逃。
*
闲逛了许久,纪安返回栖梧宫时听说皇后已经先到了。
正想着怎么应对问话,但等了会儿也没人来传他。
难道是跟昙妃闹了不愉快?
不至于气到关起门来怄气的程度吧?
纪安去找巫兰打听,碰了一鼻子灰,装作有事要禀告皇后,被宫女挡了出来。
到了晚上皇帝来了。
帝后相处,屏退左右,宫人们都喜气洋洋的,却不知屋内的气氛凝滞如固。
爱也好、恨也罢,佳偶怨侣至少有着感情,可他们二人之间只有陌生。
似君臣更甚夫妻,但纵使君臣,这些年下来也该对彼此有几分了解,但到今日尉迟翩翩才发觉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人。
将一个男人封为妃子藏于内廷……
尉迟翩翩不是嫉妒,也不是认为男人爱上男人有多么离经叛道,她只是为自己这些年的牺牲感到不值。
爱好龙阳不算什么,倘若净身后当个小黄门养在身边还罢,但以男身为妃若是被传出去了,必然导致朝野震动!这不光是皇帝脸面的问题,而是所有的皇嗣血脉都会因此受到质疑!
“芳华宫封宫,昙妃禁足。”
没有寒暄,没有安抚,李翊直接说了处置方式。
“我以为陛下会先给一个解释。”
尉迟翩翩从不自称臣妾,皇后是妻,妻者齐也。
大婚时,她穿着喜服坐在榻上,掀开盖头,全无女子新婚的羞涩。
“我会做好皇后该做的事,望陛下信守盟约平稳过渡,使百姓免受乱害。”
李翊望着皇后,她仍是如初见时一样,腰背挺直,不卑不亢,无论面对着政变上位的新帝,还是政治联姻的夫君,从未有一丝惧怕。
“此事是我欠缺考量,芳华宫永久封禁,里面的宫人都是暗麟卫的人,不会再有他人知晓。”
李翊的语气柔和下来,他对皇后最满意的部分就是稳重识大体,倘若换成其他妃子肯定已经闹得阖宫尽知难以收场,还好是皇后……
想到那人,李翊眸中泛起怒意!
芳华宫上下皆为暗麟卫,本不可能泄露任何事情,却不想竟是那人自己!
既知死路也要逃吗……
但是皇后救不了他,没有朕的允许,谁都救不了他!
“陛下!”
尉迟翩翩打断了李翊的思绪,她行至李翊面前,端正下拜。
皇后日常见皇帝是无需行跪礼的。
“请陛下宣布昙妃病故!”
“你要朕杀了他?”
“陛下可不杀!但……必须将其逐出内廷!”
“请陛下以社稷为重!”
“住口!”
二人不欢而散。
皇帝走后,尉迟翩翩疲惫地靠进藤椅中。
“出来吧。”
无人应答。
“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纪安闪身出来,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另一把藤椅上。
尉迟翩翩头更疼了。
下午拒见这个小子,果然他不会安分。
“嘿嘿,翩翩姐想我如何?做掉昙妃?”
别看纪安嬉皮笑脸的,说出来的话可直白得吓人!
帝后二人说话时并未直接言明,所以纪安只听懂昙妃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知具体何事。
不过若是尉迟翩翩同意,替她除了这个麻烦也没什么。
大不了上通缉,和阿青亡命天涯去。
“不行!这件事你不许插手!”
尉迟翩翩头疼的就是这个,她最怕纪安知晓后乱来!
“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要来皇宫?”
保护巫兰?担心小皇子的安全?尉迟翩翩认为那些都不是真实的原因。
既然已经退隐,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能放弃的都放弃了,她不信纪安会主动招惹麻烦。
“没什么啊,大侄子出生当舅舅的怎么也得来看一眼吧。”
并非尉迟翩翩多疑,而是巧合太多了。
小皇子中了稀世奇毒,太医束手无策只药王谷老谷主可解,老谷主不在行踪不定的巫兰却出现了。那毒药竟是老谷主独创,虽可致死解毒后却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隐藏多年全无破绽的昙妃忽然自曝身份……
桩桩件件,好像有看不见的线牵扯着。
尉迟翩翩相信不止自己心有疑虑,皇帝肯定也有疑心。
“你……是不是与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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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纪安高举双手:“天地良心,我都不认识她!而且我就算与她有什么牵扯,也不可能为了她害我的大侄子啊!”
*
几乎无人知晓,芳华宫的地下联通着暗麟卫居住的隐秘营。
幽暗的地下不见天光,寒气从石缝中逸散让这里永远透着阴冷。
他的手脚都被链子锁住,很沉的链子,锁孔被浇筑死了,便是再高明的开锁技艺也打不开无孔之锁。
不施粉黛,未着任何饰品,乌发披散,像层层蛛网般纠缠束缚着这具身体。
他并不感到意外,从说出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对结局有所准备。
饶是如此,当李翊叫他的名字时,他还是条件反射般抬起了头。
“阿昙。”
昏暗的烛火让昙看不清李翊的表情,但想来应是很愤怒吧。
“为什么……”
李翊猛地掐住昙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
从初听消息时的震怒,到安抚皇后时的冷静,李翊以为自己可以把控住情绪,但在见到他的时候才发现任何理智都是无用。
所有人都有理由背叛……唯独他!唯独他不应该!
他们有着最亲密的关系,不止□□。
丧母后李翊失去了所有的庇护,在最低谷、最狼狈的日子里,昙的出现仿佛黑暗里的微光。
这个长相肖似母亲,在血缘上理应被李翊称一声表兄的少年,与李翊相互扶持,在诡谲的深宫中争出了一条路。
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其封为妃子宠爱有加,李翊自认已经做到了全部!
他们本可以共享荣华,甚至李翊已决心在百年后将其封后,同穴而葬,给予其完整的名分!
为什么吗……
昙轻轻笑了一下。
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
昙的记忆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他还是国主之子,因相貌过于秀美而与西域崇尚雄壮的审美不同而不受国主喜爱。
国破时他的母妃将他打扮成宫女令其躲过了屠戮,后来琳琅妃将其救下,隐瞒身份送入暗卫营中。
昙很感激姑姑,即便他知道姑姑救他是为了让他辅佐自己的儿子向皇帝复仇。
他应当复仇,纵使不为其国,也当为了殉国的母妃复仇。
所以他努力学武,拼尽全力增强实力,出营后拼命护住李翊,送其登位。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李翊却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感。
男人也会爱上男人吗?
还是因为自己的容貌?
昙厌恶自己的容貌,这份美丽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只会让他成为异类。
昙拒绝了李翊。
但之后他们一起经历了越来越多的风浪,只有昙能看到李翊运筹帷幄背后的脆弱与不安。
他是皇帝面前孝顺低调的儿子,是朝臣面前谦逊稳重的皇子,是手下面前公允严明的主上,他不能踏错一步,因为一步之外就是万丈深渊。
无人可以倾诉,李翊只能在昙面前展露脆弱,在那一次次陈情中,昙妥协了。
于是他成为了暖房里的花朵,被精心养护着,以至于真的产生了相爱的错觉。
然而刹那之花,瞬间的绚烂不过迷惑的幻影,繁花落尽,余下的只有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