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有功

作品:《顶替哥哥为大理寺少卿,惊呆众人

    “陈大人请。”


    青衫文士在门前止步,恭敬地做了个手势。


    陈昭整了整衣冠,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


    官署内庭院深深,两侧廊下站着肃立的衙役。


    正厅门前,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正是巡查使郑伯安。


    “晚辈陈昭,拜见郑大人。”


    陈昭拱手行礼。


    郑伯安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陈昭的手臂,笑道:


    “贤侄不必多礼。你父亲……可还好?”


    陈昭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双手奉上,道:


    “家父让我将此物交给世叔。”


    郑伯安接过玉佩,道:


    “当年,我跟你父亲可是至交好友,一起游历过山河,感情甚笃。没曾想,这已经快十多年没见面了。”


    话到此处突然顿住,摆摆手,道:


    “不说了,贤侄请坐。”


    陈昭点点头。


    郑伯安从袖中取出一道公文,道:


    “朝廷已有调令,着你即日就任巡查使司判官,协助本官处理岭南道刑名事务。”


    陈昭笑道:“郑伯父,我也没有立下什么功绩,你怎么要调我来这里?”


    郑伯安哈哈一笑,道:


    “贤侄在屏南的作为,朝中并非无人知晓。此次调任,也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陈昭神色不变,问道:“那是谁?”


    郑伯安朝着天空指了指,道:“还能是谁,是陛下啊!”


    陈昭哑然一笑。


    郑伯安嘿嘿一笑,道:


    “贤侄,你能够得到陛下的青睐,前途无量啊。明日便去公廨报到。你初来桂林,今晚就在舍下用膳吧。”


    “恭敬不如从命。”


    陈昭点了点头,又道:“伯父,我有一事不明,秦召敏那厮为何没有受到审判?”


    郑伯安脸色骤变,低声道:“因为……因为他有功。”


    陈昭目光一凝,道:“功从何来?”


    郑伯安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存的密信,递了过来:


    “你自己看吧。”


    陈昭展开密信,目光快速扫过,眉头渐渐皱起,道:


    “刘姓土司和王姓土司发生械斗,死伤过百,而秦召敏从中调和,平息两大土司间的纷争?”


    郑伯安点了点头,道:


    “这些夷人土司不服王化,时常厮杀。两个月前,桂林郡最大的刘、王两家起了争执,集结上千人械斗,死伤惨重。”


    陈昭冷笑一声,道:“所以,就算他贪赃枉法,朝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郑伯安无奈地点头,道:


    “贤侄,岭南不比中原。这些土司世代盘踞,朝廷鞭长莫及。秦召敏能让他们停战,就是大功一件。况且……”


    “况且什么?”


    陈昭问道。


    郑伯安苦笑一声,道:


    “这两家的土司都有规模很大的私兵,随时可能还会再闹起来。所以,朝廷很需要秦召敏。”


    陈昭咬牙道:“我有账本,也只能这么算了?”


    郑伯安点点头,长叹一声,道:“没办法,没办法啊!”


    陈昭将密信折好递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侄儿明白了。既然朝廷要用他安抚夷人,所以便无视他的罪证了。就算我有他再多的罪证,也扳不到他了。”


    郑伯安神色复杂地看着陈昭,摇头道:


    “贤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秦召敏在夷人中的影响力确实非同小可,前些日子他还去了苍梧郡调解纠纷呢。”


    陈昭道:“我明白了。”


    夜色渐深,郑府后院的石桌上摆着几碟残羹冷炙。


    严映雪放下手中的茶盏,皱眉道:


    “大人从郑大人书房出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沈峻也放下酒碗,粗声道:


    “是啊大人,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一起想法子!”


    王学海挠挠头,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陈昭将方才郑伯安所言一一道来。


    沈峻猛地一拍石桌,怒道:


    “照这么说,我们还动不了那狗官了?!”


    陈昭端起茶盏,道:


    “此事急不得。郑世叔说得对,需从长计议。”


    严映雪眉头紧锁,道:


    “真是开眼了,秦召敏这般贪污腐败,还能升官?”


    陈昭摆摆手,道:


    “暂时放下此事,明日先去公廨熟悉事务。”


    沈峻还想说什么,却被严映雪一个眼神制止。


    “都去歇着吧。”


    陈昭起身,月白色的衣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明日寅时三刻,府门前集合。”


    待众人散去,陈昭无奈摇摇头。


    翌日寅时,晨雾未散,陈昭已带着严映雪、沈峻和王学海三人立在公廨门前。


    “大人,这桂林的晨露比屏南重多了。”


    严映雪搓着手呵气,官服肩头已沾湿一片。


    陈昭正要答话,忽听公廨侧门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


    “青天大老爷啊!”


    只见一个白发老翁跪在石狮旁,额头磕得鲜血淋漓,手中高举的状纸在晨风中簌簌作响。


    两个衙役正拽着他破旧的衣领往外拖。


    “住手!”


    陈昭箭步上前,喝道。


    书吏匆匆从门内迎出,满脸堆笑,道:


    “陈判官来得真早,下官拜见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


    陈昭指着被衙役按在地上的老翁,问道。


    书吏笑容僵在脸上,搓手道:


    “不过是个疯老汉,整日来衙门胡闹……”


    “我女儿死得冤啊!”


    老翁突然挣脱束缚,扑到陈昭脚边。


    “大胆!”


    书吏厉声喝断,转头对陈昭赔笑,道:


    “这老儿女儿失足落水,偏说是被人害的。”


    陈昭蹲下身,轻轻扶起老翁,道:


    “老人家,本官是新任判官陈昭。有何冤情,但说无妨。”


    老翁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出光亮,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陈昭的衣袖,道:


    “大人!我女儿是绣坊最好的织女,那夜给曹府送绣品后就没了。”


    “还不拖下去!”


    书吏突然暴喝,额角青筋直跳,“惊扰上官,该当何罪!”


    王学海铁塔般的身躯往书吏面前一横,喝道:


    “我家大人问案,轮得到你插嘴?”


    陈昭从怀中取出汗巾,替老翁拭去额上血渍,瞥了眼书吏,淡淡道:


    “本官记得,《大周律》有载,阻挠鸣冤者,杖八十?”


    书吏顿时面如土色。